起风了
起风了
孟璋蹙眉,便见月色下,一水袖女子踏着新雪缓缓走来,盈盈一拜道:“妾晏氏,见过圣上。”
来人正是晏婕妤,见她孤身一人,孟璋轻轻掀了掀眼皮道:“张德保,差两个人送晏婕妤回去。”
晏婕妤一听这话,心中便暗暗着急,她若是这么容易便被送回衍庆宫,那岂非功亏一篑?思及此,晏婕妤脑中飞速一转,硬着头皮上前拜道:“今日新岁,尚未恭祝圣上洪福齐天,如今既已说过福语,妾便不打搅了。”
说完,晏婕妤在心中暗自期盼,孟璋能因此话略有动容。
果然,便见御辇之上的帝王眉心一动,随后声音也带上些暖意:“你候在此地多时,就是为了对朕说这个?”
孟璋视线下移,触及晏婕妤冻得通红的一双纤手。
晏婕妤一听有机会,立即软了声音,用袖口将手掩住,垂首低t眉道:“妾知圣上事忙,不敢擅自搅扰,便想着出来碰碰运气,正好练练上元节要跳的舞。”
上元节历来便有妃子献舞的惯例,想必是皇后吩咐的。
孟璋闻言随意点头道:“甚好,既如此,你便好好准备吧,往后出来,记得带上侍候的人。”
话音刚落,便吩咐张德保起驾,鼻尖却冷不防嗅到一丝幽香,似初雪般清冽,像极了面前的女子,倒是将他脑中的酒气吹散几分。
不待孟璋多想,太监们便将御辇擡起,将要离开御花园。
晏婕妤见状,微微垂下眸子行礼,心中却咬了咬牙,身子一软便狠狠摔在地上。
“这...?”张德保为难地擡头,揣测孟璋的意思。
孟璋皱眉,心中无故升起一股烦躁,正要命张德保派人备辇将晏婕妤送回去,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改了主意。
鼻尖嗅到的香气愈发强烈,孟璋淡淡瞥了眼雪地上的女子,终是亲自下辇,将人抱起:“去衍庆宫。”
翌日一早,圣驾歇在衍庆宫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望舒殿
“怎么了这是?大清早就苦着一张脸。”见以檀拎着早膳回来,丹素迎上去接了早膳,口中笑道:“你要不喜欢这个活计,下回换我去就是了。”
“去!”以檀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压低了声音道:“瞧你没个正形,这回是真出事儿了。”
见她说的严重,丹素才凑过去仔细问了,听后也是提了一口气道:“这晏婕妤当真好本事。”
以檀皱眉,眸中浮上一丝忧色:“这可怎么跟娘娘说啊。”
“照实说!”丹素铁青着一张脸便进了内室。
谢若暻这厢刚起身,便瞧见平日里笑吟吟的两个婢子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忍不住问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给了你们气受?”
丹素这才添油加醋地将孟璋宿在衍庆宫的事儿说了。
“您是不知道,那松枝,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生怕旁人不知道圣上昨日宿在她们殿中。”丹素气冲冲道。
若非今日望舒殿没了一味食材,还瞧不见这样的笑话呢。
谢若暻一怔,随后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自不必管她。”
说完,便拿起压在枕头下的一个荷包去找岁岁,这是谢琰昨日送进宫的,特意给岁岁的新年礼。
另一边的衍庆宫东殿
孟璋缓缓睁开眼,揉了揉额角,刚撑起身便看见搭在自己身上的一截雪白藕臂,顺着手臂往上,便是仍旧在睡梦中的一张美人面。
见状,孟璋冷冷将晏婕妤手臂拂开,冷声道:“张德保!”
这一番动静自然也惊醒了尚在睡梦中的晏婕妤,见孟璋面色冷沉,晏婕妤不由得慌乱起身道:“圣上,可是妾做错了什么?”
随着她起身,被子滑落肌肤,露出大片的痕迹,昭示着昨夜的状况有多激烈。
孟璋冷冷收回视线,自顾自将衣裳穿好,毫无留恋地踏出衍庆宫,冷声道:“张德保,给朕查,这衍庆宫是不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东西。”
他不相信,便是以他的酒量,能将昨晚的事忘的干干净净。
殿内,晏婕妤瘫坐在床上,握着松枝的手,无神地瞧着宫人们在殿内来来去去,良久,才见张德保朝她行礼道:“婕妤主子,得罪了。”
晏婕妤握着松枝的手一紧,才有些难堪地别过头道:“公公严重了,只是本主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公答应。”
她这话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眼中又氲着要落未落的泪水,美人垂泪,本就惹人心怜,更何况,还是一向清冷的冰美人。
就连张德保这样的阉人也软了心肠,轻声道:“婕妤主子真是折煞奴才了,您尽管吩咐便是。”
“今日之时,还请公公为本主保密,否则...只怕满宫上下都要看本主的笑话了。”晏婕妤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将将侍寝便被搜查寝宫,这样事,说出去任谁都会耻笑她。
“这是自然。”张德保低声应了,才带着人回干盛殿复命。
殿内,晏婕妤瞧着人潮退去,才渐渐缓过脸色,垂下眸子道:“都处理了吗?”
松枝一颤,被寒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昨日主子身上的东西,都被张大监带走了,殿内一应物件,皆被查看过。”
昨日圣上与主子进了寝殿就不准人进来,今晨方一醒便发生这事,她哪里来的及收拾。
晏婕妤闻言,仍旧沉静着一张脸道:“无妨。”
那厢张德保刚踏进干盛殿,便见孟璋负手而立站在窗边,淡声道:“查的如何?”
“回圣上,并无异常。”张德保知晓孟璋心情不虞,小心答道。
“那香囊可找到了?”孟璋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