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仪殿
宣仪殿
“说罢。”孟璋经由这一天的事情,只觉眉心突突直跳。
“奴才不敢说。”张德保一脸讳莫如深:“还请圣上移驾永泉宫。”
孟璋询问地望向谢若暻,毕竟她此时正在气头上,若是不管不顾不肯过去,难免闹得难看。
好在谢若暻也想看看,苏氏到底还能作什么大死,便点了点头:“妾听圣上的。”
这话听在谢若暻耳中觉得正在,听在皇后耳中便觉分外刺耳,她才是大靖的皇后,圣上不问她也就罢了,问的居然是贵妃。
若是苏氏安安分分待在永泉宫,等着昭华大了,再到圣上面前求求情,迟早是能出来的,可惜,这世上总有人偏偏不老实。
岁岁的事闹出来,无论如何,谢若暻都不打算叫她活了。
移步永泉宫,几人皆是一路无言,至永泉宫后,孟璋刚要踏进去,便被张德保一拦:“奴才斗胆,敢请圣上与几位主子进去,其余人等还请在外等候。”
张德保是跟在孟璋身边的第一得意人,自然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这般说,那其中自然有什么不好示人的东西。
“既然如此,你们都在外候着。”孟璋淡淡道:“皇后,贵妃。”
目光在锦妃面上停了一瞬,锦妃立即会意道:“妾想一同进去。”
孟璋点头,淡淡将锦妃的名字加上了,自然还有钳制着昭华与苏美人的一干人等,皆是望舒殿信得过的宫女太监。
这才顺着永泉宫的宫门踏了进去,原本尚算整齐的宫室早就变得凌乱不堪,触及摆在殿中的几个东西,皇后皱眉:“这是干什么?”
大殿正中,摆着两个等身高的立状物,皆用白布蒙了,这些东西,应当就是张德保如此谨慎的原因。
孟璋淡淡瞥了张德保一眼,张德保立即弯着腰垂首向前,拽住白布的一角轻轻往下拉。
顺着白布被拉下,两个等身高的人偶出现在众人面前,其中一个人偶怀中还抱着一个小的人偶,略微婴儿长短。
两个大的人偶上,在面部分别覆上一张画像,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画的是谁。人偶身体上横七竖八插着各种能找来的尖锐物体。
“这是什么。t”孟璋淡淡道,语气与寻常无异,可任谁都听得出他如今已是极怒。
“你倒是好得很。”目光渐渐移至苏美人面上,此时有些痴傻的神态也略微回神几分:“你来告诉朕,这是什么!”
苏氏也是在潜邸的老人了,当初的巫蛊之祸她也并非未曾经历过,如今倒成了她的榜样了。
那两个人偶分明便是谢若暻与锦妃,其中抱着的小孩,便是没有画像也知道是岁岁。
孟璋盛怒,谢若暻却是冷静的吓人,甚至还能扯得出笑:“果真是个不中用的蠢货。”
她轻嗤:“若本宫是你,便不会做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
只有穷途末路的人,才会将希望寄托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锦妃却是冷冷直视苏美人:“本宫到是不知道何时惹了苏美人的眼,竟是如此痛恨本宫。”
原本对谢若暻的讥讽无动于衷的苏美人,闻言却涨红了脸:“你不过是谢若暻的走狗罢了,凭甚能过的如此好?”
“本宫真是替你感到恶心,当初的盛侧妃多么骄矜,多么盛气凌人,如今竟成了一条狗,哈哈哈哈哈哈哈。”
锦妃并未生气,只是以看将死之人的目光看着她。
见状,苏美人却突然拔高了声音道:“昭华!都看清楚了!今日便是她们要逼死母妃,若你还有良心,便要记得,将来让她们来给母妃作伴!”
“来人,拖下去,杖毙。”孟璋轻声道。
“慢着!”谢若暻上前一步,站至孟璋身前:“若是如此,倒是便宜她了。”
闻言,孟璋有些复杂地看着她,就连苏美人都怪笑道:“圣上!这便是你的心尖尖,竟是这般的蛇蝎妇人!”
“你用不着激我。”谢若暻静静垂下眸子,凑至苏美人耳边低语道:“你放心,你死以后,本宫会好好对你的女儿的。”
话音甫落,苏美人便瞳孔放大:“你敢!”
谢若暻微微一笑,不欲与她打这些你来我往的口水仗,朝孟璋笑道:“既然苏美人的手和嘴都犯了错,那边拔了她的舌头,再砍了她的手脚吧,圣上觉得如何?”
“昭昭...”孟璋皱眉,当着昭华的面,他本想给苏美人一个痛快。
“圣上!”谢若暻直直跪下:“无规矩,不足以正宫规,难道真要妾与岁岁变成这人偶这样,圣上才能下定决心吗?”
孟璋眯了眯眸子,便道:“毒妇苏氏,谋害上位...贬为庶人,杖毙。”
张德保立即便领命,给拖着苏氏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太监会意,立即便将人往外拖。
直到这时,苏氏才慌了神:“圣上!我可是昭华的母亲!谢氏!若有来世我定要食你的肉!喝你的血!唔...”
当是有人将苏氏的嘴堵了。
谢若暻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触及昭华带着恨意的眼神,扭头望向孟璋:“圣上,如今苏氏去了,皇后娘娘养育昭华只怕也辛苦,不如便送去宣仪殿吧。”
昭华不知道什么地方是宣仪殿,但她下意识便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连忙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跑至皇后跟前抱住皇后道:“母后!昭华不要去宣仪殿,昭华想陪在母后身边。”
可惜皇后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更别说今日之事,孟璋尚未对她问罪,索性闭了眸子不再说话。
锦妃静静站在一旁,仿佛今日之事与她全然无关。
孟璋闭了闭眸子,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昭华如今年岁已大,送去宣仪殿教养,张德保,挑两个好的教养嬷嬷。”
说到底,昭华终归是他的女儿,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有他的几分责任,若是他能早些发现昭华的性子已被养歪,说不得便不会出现今日之事。
张德保连忙应了,只是心中忍不住叹息,这苏氏是何苦呢?平白连累了昭华公主,只怕公主的前程也不会好了。
“公主,请吧。”张德保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