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
处置
江氏。”孟璋嗤笑一声,随即一双眸子缓缓注视着曲东太守:“朕记得,曲东太守,也姓江?”
曲东太守伸出袖子连忙一擦额头的汗,忙不叠道:“回圣上...正...正是小女。”
“呵——”孟璋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目光从各官员身上一一扫过去,良久,才道:“摆驾元政殿。”
说罢,便再也未朝殿中投去半点目光,大步出了殿门,身后的官员们也连忙跟上,独留下一殿女眷。
那江洧宁跪在地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张小脸变换了好几个颜色,终归还是皇后开口道:“行了,圣上既有事在身,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江娘子也回府吧,这嘉阳行宫毕竟不是你一个小娘子待的地方。”
一番话将江洧宁难堪地钉在地上,见皇后扶着含章的手离开,连忙退至角落跪着。
谢若暻经过时,脚步一顿,偏了偏头看见瑟缩在角落的江洧宁轻声道:“更深露重,江娘子还是早些回府吧。”
元政殿,孟璋在嘉阳行宫的议事处。
众官员齐齐跪倒在地,皆在帝王威仪下忍不住颤抖。
御座之上,孟璋缓缓撚着一串碧绿的翡翠手串,面上看不清喜怒。
半晌,才听见他平静的声音传来:“江桢海。”
曲东太守忙不叠跪着上前,头也不敢擡道:“臣在。”
“你可还记得朕今日在城门口是如何说的?”孟璋看也不看曲东太守,只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见他如此做派,曲东太守心中惧意更胜,就连声音也带出了一丝颤抖:“臣...臣万不敢忘。”
“哦?”孟璋微微勾了勾唇角,语气平静:“朕说了什么?”
“您说...说凡有戕害百姓、奢侈无度者,皆...皆罢之。”曲东太守一字一句地将孟璋的话复述出来,已是慌乱地在地上不住磕头:“圣上!圣上饶命啊!”
至此,孟璋才缓缓真开眼,啪地将手串拍在桌上:“饶命?你竟敢让朕饶命?”
说着,眼神一凌:“曲东郡丞何在?”
一青衣官袍男子跪爬着向前道:“臣...臣曲东郡丞李金,拜见圣上。”
“你来说说,去岁曲东郡税收几何?欠了朝廷钱粮几何?大肆整修迎恩桥、嘉阳行宫,又用银几何?”孟璋平静地看着下方的官员。
李金颤颤巍巍道:“回圣上,去岁曲东郡共收银三百万两,新旧岁银相加,仍欠朝廷约莫八百万两,至于...至于整修嘉阳行宫所耗,臣...臣实在是记不清了。”
话未说完,李金便死命在殿内磕头,直将额头嗑出血印来。
“记不得了?”孟璋伸手端过一旁的茶盏,轻声道:“你们呢?可有谁记得的?”
这时,一名中年官员上前回道:“回圣上,整修嘉阳行宫及建造迎恩桥,共费白银三千万两。”
“你叫什么名字?”孟璋缓缓抿了一口茶水。
“臣曲东刺史章汶。”
孟璋指腹轻轻划过杯口,淡声道:“曲东太守江桢海,废黜太守之位,贬为主簿,郡丞李金,废黜。”
说完,也并未下发别的旨意,只静静靠在椅背上,江桢海突遭贬谪,却半点不敢出声,只安静跪在地上。
其余人生怕牵连己身,也是默不敢言,片刻,仍是方才的章汶站出来道:“臣斗胆,还请圣上明鉴。”
“说。”
章汶面无表情地看了江桢海几人一眼,面上才带着些视死如归道:“臣恳请,减免曲东郡的欠银,如今曲东郡新旧欠税加在一起,已不堪重负,还请圣上开恩。”
话音一落,整个殿中的气氛冷凝地快要滴出水来。
“很好,你说的,朕会考虑。”孟璋将茶盏放回御案,碰撞出清脆的一声,却答非所问道:“这些日子,你便暂代曲东太守之位。”
“行了,你们退下吧。”
说完,几人皆不明就里地恭敬退下,尤其是曲东太守,自己明明费尽心思准备了如此多的东西,竟然被贬至区区一个主簿之位。
思及此,擡眸狠狠瞪了章汶一眼,随即拂袖离去。
殿内,张德保小心为孟璋添上热茶,恭敬侍立一旁。
“张德保。”孟璋淡声道:“吩咐下去,暗中调查曲东郡官员在民间的声望,朕要听到最真实的消息。”
“是。”张德保连忙应了,暗道圣上这是要清理曲东郡的官员了,难怪方才如此轻易便放过了曲东太守等人。
吩咐完以后,孟璋便轻轻闭上眼,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扶手,见状,张德保凑上前小心道:“圣上,可要去飞霜殿看看懿妃娘娘?”
孟璋侧眸瞥他一眼,哼道:“你对她倒t是忠心。”
张德保在一旁赔笑道:“奴才可都是为了圣上。”
“行了,走吧。”孟璋脸上挂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转身出了元政殿。
飞霜殿,谢若暻正懒懒倚在殿内的美人榻上,悠悠瞧着殿外的夜色,今夜虽无月色,天上却缀着繁星点点,瞧着也颇有趣味。
“娘娘,夜里风大,小心着凉。”丹素笑着给谢若暻披上披风。
谢若暻一笑:“已是五月的天,哪有那么容易着凉。”
说完,见丹素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笑道:“想说什么便说吧。”
“娘娘您说,圣上会要那位江大人家的娘子么?”丹素有些犹豫道。
见她竟是为着这个担忧,谢若暻忍不住噗嗤一声,随即笃定道:“放心吧,圣上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