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一、营救托马斯（2）
寓公哈哈一笑：“赠人物品，岂能索回，此乃国宝，望丁主任好生收藏，关键时能够派上用场就是了。”寓公也好，丁主任也罢，都是老牌特工，可以说是眼眨眉毛动，许多事根本用不着明说，大家就已经心知肚明了。就说寓公，约见丁主任这么大的事，等他进门后却不予理睬，而且出神地盯着桌子上的字目不转睛，无疑是暗示丁主任，他对此字爱不惜手，珍如生命，只是上峰有令，必须将此字赠与丁主任。而丁主任呢，当然能够看懂这种暗示，在他看来，自己曾经是叛党叛国之人，日后重庆政府如果真能取得天下，自己必定要全力仰仗寓公等人从中周旋，如果一幅字当时候能够保住自己一条命的话，他是绝不会吝啬的。当然，假如重庆政府不济，始终撼动不了日本人的话，当时候别说是这幅字了，寓公若想保命，恐怕还要用更多精品孝敬自己了。
丁主任小心收拾起字幅，然后来到隔壁房间打开房门，早已洗漱完毕，身上喷满香水的许凤莉飘然而至：“哟，主任，冒这么大风险来这里，得到的是一件什么宝贝呀？”
丁主任示意许凤莉不要乱动，然后伸手在她脸蛋上拧了一把：“这玩意说没有，也就是一张宣纸上的几个字而已，要说有用，也许有一天能够拯救你我性命！”
“得了吧，说得神乎其神的。”许凤莉从他手里接过字幅放到桌子上，然后伸手解着他的上衣纽扣：“以后的事谁能够说得清楚？来，好久没在一起了，人家都快要憋死了。”
为了设法扳倒李副主任，丁主任可是日本人那里和南京两头跑，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与许凤莉在一起偷换了，不过他也清楚，许凤莉说自己快要憋死了也是假话，只要她一伸腿，男人几乎都要成群结队了。
“那就再憋一段时间吧。”丁主任亲了她一口：“最近一段时间尤其关键，很多事还要你替我出面。宝贝，你可不能学着刘玫灵对老李阳奉阴违，否则，也不会白白送了性命。当然，你和她本质上不一样，她本来就是日本人，我们俩可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今天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只要有我丁某人的早上，就一定有照到你头上的太阳。”
许凤莉伸出双手勾住丁主任的脖子，媚笑道：“放心吧，主任。我的深浅你知道，你的长短我也清楚，虽然所有的男人都可以用来上床，但自己的生命能够托付给谁我心里清楚，你可以提防我，就像提防那个差点要了你的命的白玫瑰一样，但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原来，白玫瑰在争取丁主任的过程中，由于当时时机不成熟，丁主任的态度十分暧昧，当时的寓公似乎失去了耐心，因此决定除掉丁主任，而丁主任则在那次暗杀行动中侥幸逃脱，但白玫瑰却暴露了。本来，丁主任还想保住白玫瑰的性命，但当时丁夫人和李夫人等76号一大群“夫人”到宪兵队闹事，要求必须严惩白玫瑰，丁主任也就只好忍痛看着白玫瑰殉国了。也是源于那次暗杀，才使得丁主任明白，自己已经成为了重庆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不设法与他们取得联系，自己的小命总有一天终归是保不住的。
丁主任笑道：“我就喜欢你这副既风骚又聪明的样子。对了，自从刘玫灵出事后传出老李与她有一腿，我老婆又神经兮兮地怀疑上了我们也有关系，前段时间总是盘问我和你的去向。”
许凤莉嗔怒道：“哼，怪不得冷落了人家那么久，原来是惧内呀？”
“那也不是，你也知道，那些娘们闲的无聊老结帮到日本人那里去告，这我可受不了。”丁主任说道：“贾公长死后，贾夫人天天找到我老婆，要我帮她把自己的小叔子，也就是贾公长的弟弟贾贵给找份事做，我看了一下，那小子比他哥长得帅气多了，我老婆却当着贾夫人的面给你做起大媒来，而贾夫人居然一口答应，还说看你比看刘玫灵舒服多了，并求我出面找你说说。”
许凤莉推了他一把：“怎么，玩腻了就要一把把人家推开？”
丁主任紧紧搂着她：“我的小宝贝，你是一个能够让男人玩腻的人吗？我是想，工作归工作，你也快三十了，该有个婆家了，更重要的是贾贵人不错，虽然和他哥哥一样没读什么书，但看上去老实多了，我已经把他介绍到日本人的洋行里工作去了，有空你们见个面，不喜欢就拉到，如果看上了也不妨先找个安稳的家。还是那句话，不管这天怎么变，只要我丁某人有的，就少不了你这小狐狸精的。”
许凤莉也不是不愿嫁人，只是自己干的是特务工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就更别说是心仪的了，听丁主任这么一说，她也愿意与贾贵见上一面，但嘴里却说：“讨厌——”
丁主任和许凤莉没有走，寓公就一直在隔壁等着，这就是老特工的经验，绝不留下任何漏洞和破绽，等丁主任和许凤莉从隔壁房离开后，他立即走到窗帘后面，一直看到他们上车并消失在路上后，才脱下长衫换上一套西装，又用清水洗去粘在腮帮上的胡须，又取下来假发套，再戴上了一副墨镜，虽然看上去已经五十好几，但比起刚才的伪装却要年轻多了。
只见他从饭店出来，然后朝丁主任离开的那条路的相反的一条路上走去，没走多远，便钻进了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的轿车里。车上驾驶位置上坐着的人，居然是肖云楚。原来军统上海第一站，就是由寓公、白玫瑰、叶志超和肖云楚组成，他们不仅是针对日伪开展秘密工作，对自己的人也同样玩潜伏，比如象叶志超和肖云楚，他们都是潜伏自己刘凯峰的第三站里的。
“你回头仔细查查那个许凤莉是否靠得住。”寓公一上车就说道。
“这个女人我查过了，虽然她也是吃风月饭的，但过去的风头一直被刘玫灵压制着，而且在男女关系方面也比刘玫灵要收敛，就拿她与丁主任的关系，基本上是秘密情人，不像刘玫灵和李副主任那么张扬。社会关系方面也十分简单，家庭出身贫寒，因为懂得电讯被76号招募，后来因为容貌出众被丁主任当做交际花使用，在76号内部口碑尚好，虽然垂涎她美色的人很多，但基本上都因为碍于丁主任而未曾有人与她有染。在政治方面没听说过她有特别的倾向，因为一直得到丁主任的提携和照顾，估计丁主任对她有极大的影响力。从76号人员的嘴里，基本上没有听到过她与江湖人和日本人有什么特别来往。”
寓公点了点头：“看来她还真是丁主任的左膀右臂了，你以后要多关注一下她，千万不能让她误事。”
“知道了。”
“另外，阿娟的情况怎么样？”
肖云楚说道：“和过去一心效忠党国相比，现在的她感觉比过去要世故多了，也无情多了，如果说过去身上还有几分娇气的话，现在就只剩下匪气了。”
“这也难怪，毕竟她在山里当了两年的土匪司令，你还要一如既往地缠着她，让她以为你想过去那样迷恋她，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掌握她的内心世界。”
肖云楚说道：“虽然她和过去相比变化很大，但我却真的一如既往地爱着她，这点并不做作，只不过我会把党国的利益放到第一位。”
寓公说道：“你也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判断老叶的死可能与她见财起心有关，如果是单纯的见利忘义也就算了，但估计她是想动员刘凯峰与她一起私奔，结合前几天她让你寻找杜鹃洪云婷一事，我估计刘凯峰心里放不下那个洪云婷，所以她希望帮刘凯峰找到洪云婷。当然，她要找的只是一个真实的结果，其实并不喜欢洪云婷或者并且重新回到刘凯峰的身边，如果洪云婷没有失踪的话，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一定是要你帮她除掉洪云婷的。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刘凯峰是延安的人，那么阿娟就是一颗成全‘鱼刺’的棋子；如果刘凯峰不是重庆的人，阿娟迟早是要受到家法的严惩。我知道你与她渊源很深，但还是要提醒你不要把自己陷进去了，如果红颜真的是祸水的话，那么她带给你的只会是灾难。”
肖云楚说道：“谢谢寓公的提醒，我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不是提醒，是忠告！”寓公接着说道：“另外，‘鱼刺’很快就要到上海来，在执行刘凯峰和阿娟命令的同时，你要全力担保‘鱼刺’的安全，这是特别交代给你的死命令。营救托马斯主要是他们第三站的任务，总部的意思最后不是出卖他们，就是要把他们全员撤离，所以，在执行他们的命令时，你还要注意保护自己，尤其是在营救托马斯的问题上，千万不要把自己暴露给日本人。再有就是刘凯峰如果是延安的人，你一定要向他示好，争取与‘鱼刺’一起赢得他的信任，你到不到延安无所谓，但却可以与‘鱼刺’遥相呼应。”
“是，我一定完成任务。”
寓公伸手拍了拍肖云楚的肩膀，说道：“有需要的话，多找几个女人放松一下自己，干我们这行的没人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别太苦了自己。开车吧，送我会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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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云楚笑了笑：“谢谢，我明白了。”
肖云楚在一家公寓前停下车，等寓公下车后就径自离开，而寓公回到公寓后，又换了一套衣服，然后拿出一个已经准备好了的乡下人经常用的那种蓝白花布包好的一包东西，在门口拦了一辆黄包车，直接朝增田别墅奔去。
当他拿着布包从黄包车上下来后，恰好看到老六从里面迎了出来。
“啊呀，阿公，你不是去接阿婆的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原来唐阿公就是寓公，他一直在用守更的职业作掩护，也难怪他隐藏得深，即使在刘凯峰的身边，他也从来没有亲自着手调查或者监视刘凯峰和阿娟，甚至还不允许叶志超在别墅内与自己有任何接触，即使看到老六派人扛出一包东西，而没见到叶志超的人，他已经明白叶志超可能遇害了，但他依然能够做到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也就难怪在过去与76号的争斗中，许多中、军统的组织不是被破就是撤离，但他领导的第一站却始终能够完好无损地被保存下来。
“嗨，别提了，老婆子这次来上海，说什么得要我跟她一起回乡下去，这不，听说我准备把她留下，她扭头就走，说是再也不搭理我了。”说着，他把那包东西递给老六：“还好走时还留下了一大包乡下种的花生、瓜子和蚕豆，来，你带进去给大家尝尝。”
“这……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吃吧！”
“嗨，我老了，嚼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