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七、妖花凋谢（15）
作为的继任者，上任之初显得踌躇满志，一是伪南京政府的成立，各地军阀纷纷变节被改编成皇协军，在江南一带就有二十余万之众；二是76号与伪南京政府的合并，使得他作为军事顾问，牢牢掌握住了伪南京政府的军事和情报的中枢，其政治地位几乎可以与派遣军总司令媲美，尽管他的军衔仅仅只是一个大佐。但自从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短短几个月里，由于日军占领租界，西方商人大批撤离，昔日繁华的十里洋场上的油水越来越少，过去被鬼子倚仗着在租界平生事端的76号和各大黑帮，渐渐与鬼子的宪兵队、特高课和梅机关频频产生摩擦，已经隐隐感到那些汉奸和江湖人物，正在与所谓的“和平运动”和“大东亚共荣”离心离德，就在他准备派新生代特务们打入各种汉奸和江湖组织，甚至伺机潜伏到重庆方面去的时候，一天之内居然损失了两代精英女特工，这就不由得他不沮丧起来。就在他象热窝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不停来回踱步的时候，宪兵队队长太田贞昌已经把遇刺的报告放在他桌子上了。
原来，离开百乐门后，直接带着三名特务来到红蝙蝠公寓，她想，刘凯峰刚刚在百乐门得手，现在一定会在全城搜捕中自顾不暇，根本就不会再来袭击自己，再加上离开百乐门之前，从刘凯峰打来的电话中，她基本上可以肯定刘凯峰还想利用自己。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放心大胆地前往红蝙蝠公寓，去处理老罗和山口和香的尸体。这也是刘凯峰的高明之处，他并没有让立即去处理，只是说等她有空的时候，而刘凯峰几乎完全可以断定，一定会趁百乐门之乱迅速处理屋顶上的尸体。老罗的还无所谓，尤其是山口和香的尸体，如果出现在红蝙蝠公寓而被发现的话，再加上北原真由虽然死在车里，但却没有任何证据是刘凯峰干的，弄不好会把山口和香和北原真由之死的这笔帐，都记到她的头上，所以，她必须在第一时间把尸体处理掉。
当他们驱车来到红蝙蝠公寓时，还担心这是个圈套，她先让一个特务派上了屋顶，在得到确认上面确实有两具尸体后，才让其他两个特务上去。
看到周围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后，突然看到对面的一家小咖啡厅还亮着灯，于是就推门下车，闲而悠哉地朝里面走去。
当她迈步走上台阶，突然听到后面有个女人喊了一句：“南造课长？”
她下意识地一回头，看到刚刚从黄包车上下来的那个女人很面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不过，从事间谍工作多年的她深知，当一个你不是很熟而对方认识你，并且在大街上突然喊出你的名字的人，一般是十分危险的，因为，他喊你的名字只是为了进一步确认你的身份。
她立即回身推门准备冲进咖啡厅，但门刚刚推开，里面又有一个女人从里面拿着枪对着她，并迅速朝门口走来。
立即躬身准备从大腿内侧掏枪，但已经太晚，“啪”地一枪，站在门口的阿娟，一枪从她的后背穿透她的心脏，当她身体突然直立起来，“啪”地又是一枪，曾玲从里面出来，照着她的额头就是一枪。
就在仰面跌倒在台阶上的时候，曾玲和阿娟立即坐上的同一辆黄包车，而拉黄包车的正是老六。等到特务们从公寓里出来之后，他们已经消失在夜幕中了。
“铃——”坐在黑暗中的刘凯峰，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阿娟的声音：“是经理吗？”
“是的。”
“你要的舞女我们已经找到了，明天就带她去见你。”
“好的，谢谢。”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暗号，等得到已经除掉的消息后，坐在百乐门经理办公室的刘凯峰，已经拨通了的电话。
“喂，什么人？”电话中传话生硬而冰冷的声音，像是死人一样。
“我不知道应该称呼你为内务长呢，还是机关长？”
一听是刘凯峰的声音，立即青筋突暴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刘凯峰？”
刘凯峰笑道：“不愧是你们小日本的老牌特务，我才一开口，你就能够听出我的声音？”
“刘凯峰，”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我们把整个上海滩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你给揪出来！”
刘凯峰心里很清楚，一个晚上灭掉了鬼子的两朵“帝国之花”，按照惯例他们一定会实施残酷的爆发，甚至直接拿无辜的老百姓出气，所以，虽然这个电话十分冒险，但他还是必须要打的。
“机关长阁下，息怒。”刘凯峰说道：“你抓我干什么？说我是刺杀和北原真由的凶手吗？那样的话，一来证明你们日本情报机关的无能；二来在明着派宪兵队进驻76号后，你们又用北原真由以刘玫灵之名潜伏在丁、李身边，明显说明你们对他们不信任，这不是逼着他们离心离德吗？三是土肥原、一手建立起来的上海日、伪情报机构和互相信任的大好局面，就这么毁在你的手里，恐怕东京大本营只会把你调到东南亚前线去吧？”
怒极反笑：“哼哼哼，刘凯峰，听你的口气，似乎接下来还会给我一个非常不错的建议，对吗？”
刘凯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在上海共过事，也算是有一面之缘，我还是觉得应该给你一个建议，至于是否采纳，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很好，”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说道：“我正在洗耳恭听。”
“第一，十分不满意汉奸特务刘玫灵的风头盖过自己，打算暗地除掉她，为此，她从龚再鹏案中发现了那个中国女学生是刘玫灵的线人，所以她想利用那个女学生把刘玫灵牵扯出来，以便排除这个异己分子，但她却不知道刘玫灵和那个中国女学生，其实都是自己的学妹北原真由和山口和香；第二，当暗中劫走山口和香，并在红蝙蝠公寓对她进行酷刑审讯之后，北原真由伺机潜入红蝙蝠公寓，在杀了知情者看门人老罗之后，又潜入房间把奄奄一息的山口和香除掉，借以栽赃陷害。这些都是事实，你可以把今天晚上与一块，到红蝙蝠公寓去的那几个人叫来问问，一切真相就明白了。最后的结果是，在百乐门除掉了北原真由，当然，她以为自己除掉的只是刘玫灵，而当她准备去处理山口和香尸体的时候，却被北原真由安排在红蝙蝠公寓门口的人给暗杀了，这样的话，她们的死就是一桩无头悬案了。”刘凯峰接着说道：“两代帝国之花为了荣耀内讧，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与被我这个中国特工在一夜之间除掉，相比而言，你不觉得前者更能让东京大日本无法责备你的无能吗？要怪也只能怪教育她们的札幌女子间谍学校误人子弟罢了。如果你一定要把我牵扯进去，说实话，能不能抓住我，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使抓住了我，我一口咬定你，一直在想通过我把北原真由打入重庆的地下组织，结果被我反噬。那样的话，东京大日本和派遣军司令部一定会觉得你已经愚不可及，居然在同一个陷阱里跌了两跤，而且因为你的刚愎自用，白白地损失了两代情报精英，同时还掩饰不住与北原真由内讧的丑闻。孰重孰轻，请机关长阁下自己斟酌。至于你我之间，你要想对付我，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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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刘凯峰立即挂了电话，却一直拿着电话，跌坐在椅子上呆傻了半天。
和北原真由、山口和香因为内讧而被互相残杀的消息，东京大本营和派遣军司令部中引起了强烈的震撼，他们认为在特工的培养中，只注重技术而缺乏素质教育，参谋本部甚至直接问责札幌女子间谍学校，萩原洋造被当场免职，同时，还在各个情报部门把和北原真由、山口和香都作了销毁处理，就像这些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而也因为领导无方被调离江南，前往华北方面军担任参谋长，在的领导下继续进行针对八路军的情报工作，而配合他工作的，则是和继续以之名存在的上官雄。
和北原真由、山口和香之死，在丁、李两人心中产生了强烈的震撼，尤其是事发后鬼子居然对此三缄其口，这让他们都感到不可思议，李副主任暗地里佩服延安的手段确实高明，他怎么也想不出鬼子为什么会被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而丁主任也加快了与重庆的联络步伐，在他看来，虽然重庆方面在上海遭到的重创，但实力还是存在并且不容小觑，他们能够在一夜之间除掉三个日本女特务，那么什么时候取自己脑袋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三天后，刘凯峰陪同着潘先生在愚园路会见了李副主任，为了表示诚意，李副主任立即把日伪准备清乡的计划告诉了潘先生，从而使得新四军避免了重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