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铁骨铮铮(6)
一天的血战下来，虽然湖口还在手里，但全师伤亡也十分惨重，为了第二天的战斗，连夜召开了军事会议，商议对敌之策。七十六旅旅长首先发言，他指着桌子上湖口县的简易地图说道：“今天一五一团在三里街的血战损失惨重，如果不是当初把海军的那门首先发言，他指着桌子上湖口县的简易地图说道：“今天一五一团在三里街的血战损失惨重，如果不是当初把海大炮给留下来，我旅还真的很难对付的骑兵，问题是仅有的几发炮弹都打完了，如果明天照葫芦画瓢，仍然步、骑协同作战的话，我们就真的很困难了。三里街的隘口是中间高，两边低，如果象今天一样如法炮制，先用炮火覆盖，逼我们撤出一线阵地，再用骑兵由上而下冲击的话，因为没有炮兵支援，我们真的就难以为继了。”
的发言，让想起了刘凯峰临行前的话，看来的骑兵，确实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
“那我们只有在二线和三线阵地上，多布置些木栅栏了，告诉士兵们，打骑兵和打步兵不一样，不要让的骑兵过于靠近自己。”转而问一五二团的张荣发：“你们团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的伤亡也很大，”张荣发说道：“的炮火太厉害，几乎把我们埋在公路上的地雷全引爆了，也许是因为他们不太了解我们士兵的特点，所以炮火还没完全停下来的时候，就潮水般地向我团扑来，经过几个小时的白刃战后，他们渐渐回过神来了，下午就不敢冒然冲锋，明显注意到与我部拉来了距离。如果明天再战，他们一定会吸收今天的教训，假如他们实施密集炮火轰炸之后，再步步为营保持一定的距离，避免与我部肉搏的话，那么我部将会十分被动。”
点了点头：“那你们明天要重新调整一下防线，前后防线的距离尽量拉大点，避免一破皆破，另外，最好多派些人上石钟山，一定要保持住对居高临下的态势。”
这时，七十八旅旅长王镇东发言道：“我部的两个团打得也十分艰苦，正南方向的在当地投敌的保安队的带领下，分别从几条小路上出现在我部防线的侧翼，好在我部的两个团之间密切协作，最终还是击溃了敌人，但伤亡极大，一五三团伤亡过半，一五四团也损失了三分之一。这还是第一天下来的结果，往后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大困难。”
听着听着，发现苗头有点不对，他召开这个军事会议的目的，本来是借今天的胜仗鼓舞士气，准备明天更残酷的战斗，但在座的团以上军官除了对明天的战斗，不约而同地感到忧虑外，似乎没有必胜的信心。
为了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笑道：“怎么回事，今天我们打得很不错呀，垂头丧气的应该是才对，不信的话，我们派个侦察兵到司令部去看看，我肯定他们也在开会，而且一定在不停地‘八格牙路’互相指责。”
参谋长蔡雨时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然后说道：“师座，跟着您打，在场的弟兄们没一个含糊过，问题是现在这仗，我们打得有点不明不白呀。”
“哦，”笑道：“别人不明白没关系，我的参谋长大人可不能不明白呀。来，把你不明白的地方说来听听。”
蔡雨时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自己能够把大家的心声说出来：“马彭湖地区最佳的拒敌位置，是长山炮台和马当要塞，这也是为什么在失去长山和马当之后，想把它们夺回来的原因，既然夺不回来，彭泽和湖口事实上已经准备放弃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把其他部队都撤到的理由。现在的问题是，九战区和五战区隔着鄱阳湖，把我们一个师留在湖口干什么？要说掩护，除了我们之外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一支国军部队了，还需要我们掩护谁？要说歼敌，我们除了有限的机枪和手榴弹外，没有任何重武器，能够扛得住的飞机大炮和军舰就不错了，歼敌一说基本无从谈起。要说阻敌，城中一、二兵团有近六十个师的六十万人马，怎么偏偏把我们一个师隔湖丢在湖口？这一没有掩护任务，二没有歼敌实力，三没有阻敌的必要性，再看看鄱阳湖对岸的国军，我们打仗好像没他们什么事似地，所以，大家对这仗是越打越糊涂。”
明白，蔡雨时这还是考虑的大家的情绪，没有把更难听的话说出来，显而易见，他说这么一大推话的含义只有一个，那就是放在湖口就是为了白白送死的。
“那你们大家是什么意思？”环视了大家一眼。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不作声。蔡雨时只好继续说道：“师座，我个人的意思是能不能请示一下上峰，撑着现在的夜色，让我们撤出湖口？”
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蔡雨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蔡雨时还以为他是埋怨自己不该当众提出这个建议，责备自己在动摇军心，于是补充道：“当然，如果师座觉得不妥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其实的心里和大家一样，蔡雨时刚才的一番话同样道出了他的心声，问题是当蔡雨时提出向上峰反映部队撤离的请求时，他突然感到茫然了。
他不知道该向那个上峰汇报。
按照的战略部署，长江以南是九战区，以北是五战区，可湖口却是在长江以东，这就有了马当前线的三个司令部，和开始是五战区代理司令长官指挥马当要塞的防守，后来又是九战区司令长官组织马当要塞的反攻。防守湖口是，先是由军长指挥，后是归军长调动，再后来又听命于团长，现在他们都走了。按照常理来说，现在的湖口应该是防务的一个部分，虽然对岸驻扎的是二兵团的七十四军，当防务却是由一兵团总司令负责。
苦苦一笑：“听参谋长这么一说，连我都糊涂了，先不说请求撤离，就算是什么时间撤离，我都不知道应该向哪位长官询问。”
蔡雨时一怔，他想了想，说道：“既然师座也有这个想法，那就直接给军座发报请示吧。”
“好。”立即让报务员给发报，询问撤退时间。
拿着电报看了半天，心想：撤不撤离湖口，可不是我说了就能算数的。
于是，他回电——可请示王军团长。
立即又给发报，一看，嘟囔了一句：“电报怎么发到我这里来了？”
他回电——可请示张司令或陈司令长官。
想了想，还是一级一级来吧，他立即给发了一份电报。
接到电报一看，心想：这又不隶属我兵团，怎么把电报发到我这里来了？再说，马彭湖的防御自己从来就没插过手，这个怎么想到请示我来了？
不过他没有推脱，而是回电——待我请示战区司令长官再定。
正等着他回电让自己请示战区司令长官，没想到他代为请示了，于是松了口气，对大家说道：“这次总算找对了人，将代我们请示战区司令长官。”
蔡雨时接过电报一看，立即摇了摇头：“师座，您看，也犯愁了，否则不会回这么一份电报的。”
“怎么了？”问道。
“很简单，”蔡雨时说道：“他也不清楚湖口应该归哪个战区管，所以才这么说，否则，在回电中他一定会明确是请示陈司令长官还是白代司令长官的。”
又从他手里拿过电报看了看，觉得蔡雨时说的不错，一定也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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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报务员拿着一份电报进来了：“报告师座，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回电。”
接过来一看，只有四个字——固守待援。
他端详了电报半天，才对大家说道：“继续讨论明天的战斗部署。”
第二天拂晓，的飞机就开始向湖口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同时，在观测气球的指导下，敌人的炮兵开始有针对性地攻击师各部的指挥所、主阵地和交叉火力点。
最后，以步兵打冲锋，骑兵则在湖口外围迂回，准备伺机寻找弱点穿插包抄。整整一个上午，各部在各自的阵地上，与打得不可开交，旅、团长军官们都头戴着钢盔直接参加了战斗，从隔湖望去，整个湖口城都陷入在一片烽火硝烟之中，似乎要顺着湖堤坍塌进鄱阳湖似的。
惨烈——都不能恰如其分地形容此时此刻湖口城中的战况。
就在这时，接到了张发奎的命令，要求他立即率部撤出战斗。
本来没想到要管湖口的事，因为这本不是他份内的事，既然把请示电报发到他那里去了，他才开始关注湖口的战事，湖口对岸的守军报告了湖口惨烈的战况后，立即给陈诚去电话，建议把师撤回，因为再让他们孤立无援地战斗下去，面对强大的空、海支援下的和团，师全军覆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不想就这么白白把一个整编师送给，作为他出任十一军司令官的首份大礼。他的做法，无疑是救了全师官兵一命。
所以，在得到的许可后，他立即就给去了一份电报。
接到撤退的电报后，不喜反怒，不仅忿然地把电报撕得粉碎，而且把面前的那张破桌子掀了个腿朝天：“妈的早干什么去了，昨天晚上下命令老子还撤得及，现在被小咬住了，又是青天白日的，城外有，天上有飞机，江里有军舰，这叫老子怎么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