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一、马当血战(1)
刘凯峰他们来到马当,再次与周天明相遇,于是上前问道:“怎么,你也是准备去参加毕业典礼的?”周天明摇头道:“我们刚从外围撤回来,没有参加什么抗日军政大学的学习,也没接到参加毕业典礼的通知。”
阿娟这时对刘凯峰说道:“哎,要不我们以军统特派员的身份去制止他?”
刘凯峰摇了摇头:“我在部队呆过,部队各级军官对特务都异常反感,如果不是白长官日前有所交代,我们连自由进出国军军营都很可能,更不要说去阻止一个中将军长要干的事了。再说,昨天白长官来时,李军长不还准备请他到学校去讲话吗?连白长官都碍于面子没有说什么,我们这个时候去扫他的兴,被赶出来那是运气,说不定为了显示他的不可一世,还会把咱们给关押起来。要塞战事一触即发,这个时候他要是把状告到那里去,说军统特务在前线捣乱,恐怕连戴老板都吃不了兜着走。”
阿娟两手一摊:“那我们怎么办,就在这里等死呀?”
“真是奇怪了,昨天鬼子的飞机军舰都在清障排雷,这要塞周围几百个军官,难道就没一个站出来反对办这个毕业典礼的吗?”
周天明说道:“据说镇守长山炮台的一个海军总队长,不仅自己拒绝出席,而且也是唯一一个不让属下参加学习和典礼的唯一前线军官。”
“如果不是大战在即,恐怕李军长一定会给他小鞋穿的。”刘凯峰拍了拍周天明的肩膀:“等会你带着队伍尽量往长山方向靠,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也可以阻挡一阵,迟缓鬼子的进攻。”
“好的。”
“那我们走了。”说完,刘凯峰又带着阿娟几个人驱车来到长山炮台。
长山炮台在马当矶和香口之间,海军陆战支队第二大队的日造三八式七五野炮八门,被安放在长山南面洼地的遮掩阵地,第二总队有三个步兵大队,防守马当以东的,第三总队一大队部署在最前沿的香口,长江江边,以四七海炮控制江面,火炮是从军舰上拆下的。
在长山炮台的观测所里,正在观察前沿阵地的情况,这时,他看到后面的山坡上,有几个人正朝观测所里走来,立即让一个参谋下去看看是什么人。
一会儿,那个参谋回来报告:“报告总队长,他们是军统总部的刘特派员……”
一听是军统特务,没好气地说了句:“告诉他们,我们这里都是海军,没有。”
“是。”
那个参谋敢准备转身出去,一想,这些特务既然来了,也不是一个参谋能够阻挡得住的。
“算了,让他们进来吧。”心想: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帮狗特务究竟想干什么?
刘凯峰第一个走进观测所,因为是海军少将,而他身穿的是陆军上校制服,所以首先给行了个军礼。平时所遇见的军统特务,不仅身穿便衣,而且总是斜着眼睛看人,军衔不高,但派头都不小,而眼前的这个军统特派员,不仅是个上校,而且气宇轩昂,标准的军礼让感到,他更象是个军人。
“鲍将军好!”
由于第一印象不错,立即回了个军礼,然后问道:“不知道刘特派员亲临前线有和指教?”
刘凯峰笑道:“指教不敢当,我也是军人出身,过去是的特务营长,这次到长山炮台来,不是以军统特派员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军人想看看阵地上的情况。”
一听“呵呵”一笑:“怪不得一眼看上去,老弟身上就没有军统特务的暴戾之气,原来也是冲锋陷阵的军人。欢迎,欢迎!”
说完,立即主动伸手跟刘凯峰握手。跟在刘凯峰身后的阿娟这时才知道,刘凯峰刚才所言不假,国军军官们其实都很讨厌军统特务,这也是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地方。在她看来,军统的同志们在敌后与鬼子浴血奋战,其残酷的程度甚至远胜于战场上,为什么这些军人这么反感自己的同志呢?她当然不清楚,虽然自抗战爆发以来,军统的特工们在敌后,确实也与日伪进行着殊死的搏斗,顽强的抗争,同时也为全民族的抗战作出过贡献。但在抗战前的,以及对国民政府内外官员,包括对军队军官们的私生活的干扰和政治上的迫害,早已臭名昭著,让大家深恶痛绝。尤其是借着之名,牵扯进大批无辜官员,甚至包括军队高官的亲戚家伙,更是让人不能容忍。
与握过手后,刘凯峰又分别介绍道:“这位是阿娟特派员,这两位是锄奸别动队的,一位是万钢,一位是孙健,还有一个叫小猴子。”
大概是爱屋及乌,因为对刘凯峰抱有好感,也就分别与他们一一握手,之后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弄出个什么锄奸别动队?听说这一带
刘凯峰笑道:“鲍将军您是误会了,我们这个锄奸别动队是针对日伪特务的,最近在马彭湖一带,日伪特务活动猖獗,为了确保要塞安全,我们不能不予以重击!”
“哦,”不解地望着他:“难道你怀疑我们这里有日伪特务?”
“不是。”刘凯峰摇了摇头,然后走到观察口说道:“昨天鬼子已经先后两次在江面清障排雷,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在这两天就会发起突袭了,这个时候李军长居然还把前线所有军官调去参加什么毕业典礼,这不是瞎胡闹吗?我是放心不下,所以才过来看看。”
刘凯峰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更来气了:“我真弄不明白,他堂堂的一军之长,又兼马湖区要塞指挥部指挥长,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连基本的军事常识都不懂,在这个时候把前线的军官都调离战位,一旦鬼子发动进攻,恐怕到时候他哭爹喊娘都来不及了。更可气的是,他还不停地打电话给我,非非逼着我也带着军官们去参加。唉,看来我是彻底把他给得罪了。听说毕业典礼是下午举行,可一大早就有人往马当赶,等会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来电话。”
刘凯峰笑道:“没事,他要是再来电话,您就说我这个特派员在这里,正调查炮台上有没有日伪特务就是了。”
“哎,这可是个好主意,”拍着刘凯峰的肩膀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要把你留下了。”
刘凯峰笑道:“放心吧,只要参加毕业典礼的军官们不回来,我们还真的就不走了。”
毕业典礼在下午举行,完了之后又杀猪宰羊,几百人大吃大喝了一顿,一直闹到半夜,看到大家都东倒西歪地,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李蕴珩一高兴,让所有参加毕业典礼的军官,全部到彭泽县城住下,等明天吃过早点后再返回前线。
长山炮台上,阿娟和万钢、孙健、小猴子,都被安排在掩体里睡了,只有刘凯峰躺在观察口前面的斜坡草地上,仰望着天空久久不能入睡。
他想起了洪云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也想起了。
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满城搜捕这个女特务的,但却因为担心鬼子突袭,军人出身的他,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最前线。
睡在掩体里的阿娟翻了个身,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她一起身,发现刘凯峰睡的地方,只有一床毯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里,但是人却不见了。
她悄悄走出掩体,刚好发现刘凯峰正躺在斜坡上。
她悄悄地走了过去,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下:“哎,都快天亮了,一个人躺在这里想什么呢?”
“睡不着,”刘凯峰说道:“这里也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感到不正常,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希望鬼子不要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
阿娟瞟了他一眼:“哎,我说三舅,趁着现在没事的时候,你该好好想想我的问题了。”
“你的问题,”刘凯峰坐起身来:“你有什么问题?”
“你说,我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如果你不做做我的思想工作,把我争取到你们组织里去,对你来说,我可是一颗随时都可能被引爆的定时炸弹,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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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峰知道,阿娟骨子里是的,只是出于对自己的一种奇怪的情感,才使得她不断地向自己暗示什么,而她的这种暗示,又是自己不可能接受的。
“我不是给了你机会吗?是你自己放弃的,而且不仅是一次两次了。”
“事不过三,”阿娟说道:“如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也许我就妥协了。”
刘凯峰望着远处的香口说道:“没有必要了,我们现在正在抗日的最前线,而且你也没有任何危险,在国民党里干着也挺好,如果你真想加入我们的组织,那就等把鬼子赶回日本后再说吧。”
阿娟沉默了一会,然后笑道:“哎,知道吗,刚才离开万家大院的时候我就在想,象万富林那样的土财主都能娶五个姨太太,你娶个两房三房的应该也不为过吧?”
刘凯峰望了她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向香口方向:“我们共产党人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