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真情流露(1)
原来，就在刘凯峰准备放开《西进计划》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影佐祯昭轿车驶进院子的声音，他想，影佐祯昭一定是意识到了什么，才突然返回的，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抢着看一眼，不仅看不到什么，而且一定会因为移动文件而暴露自己，因为影佐祯昭就是冲着自己回来的。所以，他立即又关上了保险柜，不得不与近在咫尺的《西进计划》失之交臂，立即溜回了南造云子的办公室。当影佐祯昭他们再次离开的时候，他发现武田信玄手里多了个公文包，就知道《西进计划》一定藏在了那里面。
听完刘凯峰介绍事情的全部经过后，阿娟沉吟道：“不管怎么说，你的行为已经让鬼子产生了警觉，现在你连看都不能去看那公文包一眼，否则就肯定会被鬼子盯上的！”
“所以，我们必须得想个办法，而且必须尽快把它弄到手。”刘凯峰显得有点焦虑地说道：“鬼子已经把箭搭在弦上了，可我们现在只知道《西进计划》这四个字。”
“在这种情况下，我估计武田信玄是人不离包，包不离人的，除非把他干掉。”阿娟转而又想：“干掉他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一是我们不知道鬼子的这个计划什么时候实施，万一干掉了他，鬼子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调整的话，我们是白干了。再有就是，我们这么直接地杀鸡取卵，鬼子也很容易想到你的头上，我们得不偿失。”
他们俩正在讨论着，洪云婷还是坐在那里发呆，就像事不关己似的。
“哎，”阿娟碰了她一下：“你愣什么神呀？”
洪云婷连忙说道：“我不是在听你们说吗？”
阿娟轻轻叹了口气：“唉，可惜呀，我是暴露了，要不然这种小事绝对是手到擒来。”
刘凯峰望了她一眼：“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听听，你虽然暴露了，我还可以找别人嘛！”
阿娟摇头道：“除了是我们组织内部的女人，其他人无法担当此重任。”
洪云婷望了她一眼：“我不是女人吗？”
阿娟眼里闪过一道亮光，随即又黯淡下来：“不是所有女人都适合完成这个任务的。”
洪云婷不服气地说道：“你先说说看！”
“要想武田信玄放下手里的包，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趁他洗澡的时候，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洗澡呢？二是趁他和女人上床的时候。”
洪云婷朝她翻了个白眼：“说了跟没说一样，他跟女人上床还会告诉我们？”
“可这个跟他上床的女人要是我们的人呢？”阿娟摇头道：“日本鬼子个个都是色中饿鬼，要是我能出马，只要肚皮颠他两下，什么就都有了。”
刘凯峰想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看可以试试，我到百乐门去找个舞女试试。”
“没用的，就算舞女同意，除了陪他睡一下外，她能把情报弄到手吗？再说了，小鬼子正因为好色，才更能分得清谁是舞女妓女，谁是良家妇女。武田信玄重任在肩，别说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一个舞女上床，就算上了，他也会百倍警惕的，因为作为一个情报官，他完全可能判断得出，这个时候舞女出现在他面前意味着什么。”
洪云婷歪着脑袋望着她：“听你这口气，这个任务还非我莫属啰？”
“胡说什么？”刘凯峰把脸一沉：“你是我的报务员，其他的事与你没关系！”
洪云婷没想到他居然大声呵斥自己，她把头又歪倒这边来，看着刘凯峰说道：“你激动什么，又不是让你真的老婆去干这事？”
刘凯峰被她呛得无话可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你还真别说，如果让云婷去执行这个任务，还真是十拿九稳。”阿娟说道：“一是她和我一样，都是报务员出身，记忆力特别好，那计划只要扫一眼就能记住，用不着冒险带照相机什么的。二来因为她和你的特殊关系，武田信玄一定会上钩的。开始我为什么对自己执行这个任务充满信心呢？如果我是个舞女和妓女的身份出现，武田信玄一定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可我是他们内务长金屋藏娇的女人，这对他的诱惑力就不一样了。云婷也是，除了这身子骨一看上去，就是黄花闺女不说，而且是你刘队长……哦，现在是刘课长的新婚妻子，而你在梅机关又如日中天，你的妻子对武田信玄的诱惑力……”
刘凯峰把桌子一拍：“别说了！我刘凯峰还不至于让……让一个黄毛丫头替自己办这事。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出去想想办法，你们都给我呆在家里，哪里都别去！”
他本来是想说“让自己喜欢的女人”，但话到嘴边，却改成了“黄毛丫头”，他如果不改的话，洪云婷可能还心里热呼呼的，他这么一改，洪云婷心里可就别着一口气了。
等他走后，洪云婷问道：“哎，阿娟，你说我应该怎么接近那个武田信玄才好？”
阿娟看了看她：“你……真的愿意执行这个任务？”
“有什么不愿意的，多少中华儿女为了抗日的胜利抛头颅、洒热血，我作出这点牺牲算什么？”
阿娟心想，这还算是“一点牺牲”呀，你可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傻丫头！
“你可得想清楚了，也许这会毁了你一生。”
“无所谓，为了更多的人能够活下去，就算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值了！”
阿娟搂住她的肩膀：“云婷呀，我们也算是有缘，现在可不是上街游行喊口号，知道吗？三舅刚才可是真发火了，我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他可是真爱你。”
“爱什么爱，在她眼里，我也就是个黄毛丫头，你说吧，究竟应该怎么做？”
阿娟凝视着她：“你可别因为一时冲动，现在表现出大义凛然的样子，回头却恨我一辈子？算了，反正按照组织的规矩，现在他是我们长官，我们一切听长官的没错。”
“阿娟，”洪云婷认真地说道：“国难当头之际，我们怎么能够光想着自己呢？亏你还是老字号的国民党的特工，到底还有没有一点思想觉悟呀？”
阿娟看着她：“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
“当然！”
“那好，”阿娟说道：“其实很简单，等会你打电话到梅机关去，先问三舅在不在，然后再问还有什么人在，等到确认武田信玄在的时候，你就让他接电话，就说有事跟他说，让他到长崎公寓去见面。”
“长崎公寓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非要约他到那里见面？”
“那里过去是井上公馆腐蚀和收买汉奸的地方，因为紧挨着见情艺社，他们就经常用妓女在那里招待汉奸，你把他约到那里，因为是日侨区，他会大胆去的，再一个，因为是那种地方，你一约他，他一定会浮想联翩的。”
“可他要问我为什么约他呢？”
“你就以一个怨妇的口吻对他说，刘凯峰整天夜不归家，听人说他经常往长崎公寓和见情艺社跑，本来你是想找影佐祯昭或者晴气庆胤的，可又怕耽误他的前途，所以你让他来评评理。你说，哪个男人听女人一说自己丈夫这事，还会不全身来劲？”
“可万一他去了，但又没带包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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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要三舅配合了，你把武田信玄约到长崎公寓的时候，三舅就得以找你为借口回梅机关了，如果武田信玄把包带去了，取取情报是你的事，如果他没带，那就是三舅的事了。”
洪云婷还真没想到，一直以妓女身份作掩护的阿娟，居然还有这样的头脑，怪不得她还瞧不起自己了。
“可要是跟刘凯峰明说，他一定不会同意的。”
“这倒没什么问题，等他回来后，你再出门到长崎公寓去，然后在那里给梅机关打电话。只要武田信玄在并且接到你的电话后，你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我等到你电话后，再把计划告诉他，生米做成熟饭，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洪云婷点头道：“这主意好！”
“对于党国来说，这主意当然好，但对于你和三舅个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