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心黑

孔府之中，孔祥云与几位商贾围坐在桌旁，每个人神色凝重，额上冷汗密布。桌上的茶早已凉透，却无人有心思去碰。

“孔兄，这朱文正分明是要卸磨杀驴啊！”一人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愤懑。

“吕千户替他办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又为他掩盖了多少污迹？结果呢，说杀就杀了。”另一人也轻声附和，眼中透着惊恐。

“哼！朱文正现在倒是装得大义凛然，以前吕拿为他效力的时候，他何时管过？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咬着牙，声音低沉且带着怨恨。

“没错！他现在为了安抚那些穷鬼，就把吕拿当替罪羊。我们都和他有牵连，说不定哪天也会有同样的下场。”

“当初，孔兄你找他商量粮食涨价弥补亏空，他可是点头同意了的。如今倒好，翻脸不认人，这是要拿我们开刀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情绪愈发激动，但都努力克制着音量，只是屋内的气氛愈发紧张。

屋中的烛火摇曳不止，光影在墙壁上疯狂舞动。照着众人或是愤怒，或是惊恐的脸庞，蜡油不断淌下。

孔祥云却是静静地坐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

“哼哼，那又该如何？大都督是洪都的一城之主，想要咱们的命，比碾死蚂蚱还简单。”他的声音低沉，却让每个人都心头一紧。

“那就出城投了汉王。”有个商贾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咱们有的是钱和粮，投靠谁不行？”

“哈哈哈，刘兄啊！你为何如此天真？”孔祥云冷笑，看向那人，“且不说如今大军压境，如何才能出城。就说如今这形势，我等但凡有一丝异动，那大都督不就得对我等抄家灭族？”

“他敢！”那人先是愤怒起身，又压低声音缓缓坐下，“那你说该怎么办？”

“要我说，诸位倒也不必过于紧张。”孔祥云目光沉稳的扫视众人，轻声笑道，“大都督若是想动咱们。白天不早就派人抄家了？我等哪有机会在此聚首？”

众人听了孔祥云的话，面面相觑，眼中的慌乱稍减。

孔祥云顿了顿，接着说道：“依我看，大都督如今所为，和以往缺钱之时的手段并无二致。他不过是想找个由头，让我等出点血，以解他的燃眉之急，并非真要赶尽杀绝。”

“哪还有钱？”一位商贾满脸怒容，缓缓站起来，压着嗓子低吼道，“去平江的船被困在江上，白花花的银子全赔进去了。好不容易存了点粮食，想着弥补亏空，结果刚第一天，那些穷鬼就造反了！”

“这事确实是孔某考虑不周了。”孔祥云微微皱眉，“可当下之急，是想法子应付眼前这难关。”

说着，微微叹气，“不行就凑点银子，交给孔某，让孔某代表大伙儿，去找大都督探探口风。”

众人听闻，顿时一片沉默，面面相觑，眼中虽有不甘，但也明白此刻并无更好的办法。

过了半晌，一位年长的商贾缓缓开口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先按孔兄所言行事，其他的再另当别论。”他的声音很轻，却在安静的屋内清晰可闻。

“不过，诸位倒也不必太过悲观。”孔祥云继续说道，“咱们不是都偷偷藏了粮食在地窖里吗？这些粮食就是咱们的保命符。”

“就目前局势来看，汉军与吴军兵力悬殊，六十万对两万，吴军怕是撑不了多久。等汉军打进城，咱们把粮食献给汉王，即便不能加官进爵，也能保住自家性命，有条活路。”

一位商贾眉头一皱，轻拍桌子，双眼圆睁，低声吼道：“既然如此，那还给朱文正送钱干啥？”

“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