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她的秘密》(6)
1.诈尸
把时针往回拨半圈,地点转移到区级医学大楼附属楼的四楼,那里是东区警局存放尸体的地方。这是陆波第一天值班,他一个人在停尸间旁的办公室里上网。
陆波喜欢逛论坛,论坛上汇聚了这个城市里最稀奇古怪的事情。前几天有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去抢银行,结果冲进了警卫休息室,而后打伤两个警卫逃逸。众网友对于此人赤裸上身以及冲入警卫室的异常行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近论坛上一个有关寻找上海古老宝藏的帖子异常火热,陆波凑热闹也胡乱回了几贴。
走廊里,实验室大楼里破旧的电梯无病呻吟般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生恐慌。
今天刚从解剖室送来一具尸体,在登记时,陆波瞄了眼表格,送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死者,听说是被人掐死的。
传达室的老张,还开玩笑说凶手肯定是女人,因为他觉得没有男人会不对这么漂亮的女人动邪念。
死者露在被单外的皮肤很细滑,只是少了点光泽,大脚趾上挂着枚俏皮的标签,随着病床的移动而左右飘荡。乍一看,还以为是尸体在动呢。
陆波在电脑台前越坐越困,他生怕自己睡过去,便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去泡咖啡喝。
不巧,没热水了。陆波便拎着热水瓶去炉火间泡水。
整个四楼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安全通道指示牌亮着绿幽幽的灯光,陆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慢慢往走廊尽头的炉火间走去。老实说,就算是个阳气很重的大男人,走过停尸间门口也会不寒而栗。
老电梯的破嗓子还在不知疲惫地唱着,陆波突然听见背后“吱呀”一声,回头一看,停尸间的弹簧门居然在微微晃动。
因为实验室曾经发生过盗窃尸体的案件,所以才增设了值班岗位。
陆波心想:是不是遇到贼了?
他心里有点怕,脚跟贴着墙,缓缓往停尸间门口移动着。
弹簧门挣扎了几下,安静了下来。它就像老电梯的fans,在为它的演唱献上有气无力的掌声。
之后,歌声依旧,一切又和几秒钟前一样了。
陆波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幻觉了,他把空热水瓶当作武器举在面前,一只手推开了停尸间的门。
停尸间里还有一道玻璃隔墙,墙上装着一扇门,门里一整面墙上都是存放尸体的冷藏柜,就像中药店里放存放药的大柜子。尸体放在抽屉式的冷藏柜里,门上插着死者的姓名卡。房间当中放着一张不锈钢的病床,寒光闪闪。
加上今天送来的女尸,停尸间里一共存放了三具尸体,另外两具是捐助给医学院的尸体,专供解剖课使用。
陆波用钥匙打开了停尸间的门,小小的房间一目了然,没看见里面有人,他松了口气,走到冷藏柜前又巡视了一番。
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想看看今天送来的那具女尸,他看过登记表上的照片,死者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反正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例行检查吧。
陆波这样说服自己,拉开了存放女尸的那个冷藏柜。
冷藏柜里空空如也。陆波以为自己开错了冷藏柜,复查了一遍柜门上的名字。
明明没错嘛!
他想:可能是送来时放错了地方,又拉开了邻近的几个冷藏柜,全都一无所获。
难道是遇到窃尸贼了?不可能啊,没有钥匙,停尸间的门不可能从外面打开。
尸体不见,只可能是它自己走出去的。会不会是诈尸?陆波想到这,只觉头皮发麻。一阵阴风扫过,他忽感背后有人。
猛地转身,一个人影闪过,停尸间外面的弹簧门又在微微摇摆。
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喊了句:“诈尸啊!”
陆波一个箭步蹿出门外,只见一个男人倒在地上,他表情惊恐,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往停尸间的门里指着,张大了嘴巴想说点什么,可没几秒就断了气。
这个男人是传达室的老张,他被活活吓死了。
老张死前,手到底在指什么呢?陆波回头看了眼背后的停尸间,刚才明明还是间空屋子,现在房间正中的不锈钢床上却躺着一个女人。
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外,包裹的是一层布满尸斑的松散皮肤。
尸体怎么会自己从冷藏柜里跑出来呢?陆波第一反应就是真的诈尸了,他慌不择路地往外面狂奔,到了楼下的传达室才打了报警电话。
2.谋杀
程震的背上结起了细细麻麻的小痂,摸一把,就像沙子一样往下掉。
那个神秘的女顾客却不像这些痂一样可以随便从心中抹去。
程震主动给jane打了一通电话,旁敲侧击想要打听点消息出来,可她对那个女顾客的事情三缄其口。
无奈之下,程震放低姿态,约jane一起出来吃饭。闲来无聊的jane对与程震的约会,不管室内还是室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她欣然接受了邀请。
约会地点定在了一家酒吧里,俗话说:酒后吐真言。
程震使出了当年国民党逼供时的解数,像灌烈士辣椒水那样灌着jane,这一晚,jane醉得很厉害。她也确实吐了,除了真言,胃里能吐的她都吐了。
程震见也没办法再套她话了,就送她回家。
路上,jane的手机响了起来,醉醺醺的jane掏出手机就要往地上丢,还口齿不清地说:“这个破闹钟,晚上闹个什么劲呀!”
程震忙夺过手机,替她接了电话:“对不起,现在jane没办法接电话,你明天再打来吧!”
电话里没有声音,程震以为对方挂断了,可电话还在通话状态,程震又“喂”了几声之后,对方这才挂断。
“奇怪?”程震把手机放回了jane的口袋,又拿出她家的钥匙。然后把她瘦小的身子从车上抱下来,一路送到她的床上。
jane的家程震已经来过好几次,房间的布置都已经熟悉了,他找出解酒药,倒了水,喂jane服下药,替她掖好被角,看着她如孩童般蜷缩着睡去。
程震突然心里酸酸的,他为自己感到可悲。他的生活其实就是用肉体来满足他人的肉体和精神,而他再拿这些钱去换取自己精神上的满足。
这个过程听起来就很绕,就跟踢足球是一样的,前锋不一定非要配合到小禁区里再射门,可以禁区外远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