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诡异房客》(7) - 中国版神探夏洛克:究竟谁是真凶 - 王稼骏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四十章《诡异房客》(7)

邂逅二〇〇六年

私家侦探思索片刻后,礼貌地向黄凯致以歉意,“我一想事情,就容易冷落身边的人。”

“你想到了什么吗?”黄凯急忙问道。

左庶摇摇头,可他的脸上多了几分胸有成竹的表情。

“如果您想到什么,请务必告诉我!”黄凯正色的说道:“这可关系我能否离开此地,再待下去我可真要疯了。虽然我知道疯子总是说自己是正常的,精神病患者也从来不了解自己的病情,但您一定要信任我,我会被关在这里纯粹是有人精心策划的,您相信我吗?”

“既然我来到这里,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现在关键在于你自己,还是请你继续往下说吧!”他说话语气柔和,却有着不容辩解的威力。

对左庶的敷衍态度,黄凯表现出极大的不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可左庶却假装没看见,转向一侧,目光停留在空无一物的墙壁上,他的肢体语言表达的意思仍是这句话,“请说下去!”

既然撬不开他的口,黄凯也只好摒弃所有的想法,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位侦探身上,希望他是个名副其实的侦探。

黄凯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集中精力,一幅幅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起来。

一九九六年

九十年代,大批投资商涌向上海,成千上万的企业也落户上海。这座被誉为“东方巴黎”的城市,开始初露国际大都市的锋芒。当然,每座开放繁华的大都市,都必不可少有着比其他地方更为丑恶的一面。黄凯居住的小区附近那片街区,一眼望去满眼的理发店,确切地说是发廊。它的数量甚至超过了当时米店的数量,并迅速像瘟疫般在整个城市蔓延开来。这些发廊可并非单纯经营着为人美发的业务,而是在背地里干着卖淫嫖娼的不耻勾当,不知是否以温州人为首,这些发廊被称之为“温州发廊”,这四个字也很快成为了色情交易的代名词,成为众人皆知的秘密。在上海,就连中学生也知晓“发廊”其中的奥秘。每每经过这些发廊,黄凯就浑身不自在,绝非是他在故作清高,而是发廊中一双双放肆的眼睛令他无所适从。

黄凯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他喜欢看着结束一天喧嚣的街道。傍晚时分,渐渐归于平静,柔和的街灯将马路映衬得格外温馨,比起他的小居室,街道反而让他更有归宿感。感性的他有时会为一处路面的损坏而惋惜好几天,每件公共设施好似他家中的家具,必须天天认真地巡查。黄凯对这条街道有着怪异的情感。而闪烁着红、黄、白三色灯的发廊,却像溃疡般潜伏在阴暗的角落,感觉和嫖客同处一室,共居一隅。

房东先生就是附近一家名为“夜上海”发廊的常客,经常看到他与发廊女打情骂俏的场面,他几乎能够叫出每位发廊女的名字。房东先生的开销来自于房租,而黄凯是他的房客,深究起来,发廊行业的昌盛不衰,黄凯也应负有一部分的责任。

这天,黄凯依然沿着老路线,优哉游哉地闲逛着,正巧房东先生从灯火朦胧的“夜上海”钻出来,一把拉住他,“小黄,又出来散步啊!有空到发廊里坐坐呀。”房东先生样子活像一名恬不知耻的皮条客。

可能他突然间意识到黄凯是他的房客,有钱的话应该先交房租,于是提醒道:“对了,下季度的租金你可以准备起来了。到时别又……”

“你放心,不会少你的。”有了鲁坚这个坚强的经济支柱,黄凯底气十足地嚷道。

“看来你又赚了笔稿费吧!”房东先生笑呵呵地说道。

黄凯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谈话间,一位衣着单薄的女人从“夜上海”中走出来。这个女人名叫于萍,是房东先生的老相好,她约莫三十七八岁,她的年纪是周围发廊女中最大的了,因此她需要浓妆来掩盖岁月的痕迹,她脸上最显眼的是红色的唇膏和浓重的蓝色眼影。一月傍晚的天气温差大,她只穿了件黑色紧身衣,时有时无的寒风吹得她直打哆嗦。她双手环抱胸前,走近房东先生亲昵地对他说着什么。

黄凯识趣地默默走开了,他们旁若无人地亲密着,毫不顾忌周围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近在咫尺的黄凯更是不好意思朝他们看上一眼。不知为何,黄凯同情起房东太太来,为了这个发廊女于萍,房东夫妻的争吵声以及他们小儿子的哭声常常让他无法入眠,可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作为花心房东先生的妻子,面对丈夫出轨行为要忍受上几年,甚至十几年,是多么了不起啊!这需要有一颗宽容的心,这既是传统女性的美德,但不也正是她们的悲哀所在吗?

一路走,黄凯不禁又想到了鲁坚的故事。虽然警方根据现场的勘察、尸检报告做出死者为自杀的结论。可是,死者选择前男友的家实施自杀,实在是难以理解。暂且抛开本案中的证据不谈,假设这是一起可怕的谋杀,那么谁最有可能是凶手呢?毋庸置疑,鲁坚首当其冲,不过警方已排除了他的杀人嫌疑,不在场证明的确认应该不会有纰漏。鲁坚如果是真凶的话,也没有必要把这个故事告诉黄凯,显然是鲁坚焦急地想解开自杀案背后的真相。另一个嫌疑犯自然是死者的丈夫——鲁坚的哥哥,可他一无动机,二无作案时间。黄凯只得发挥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许结婚后,那个女人暗中仍与鲁坚保持来往或者说是藕断丝连的情感纠葛,而作为故事的叙述者,鲁坚省略了这点。当丈夫发现后,感觉蒙羞在盛怒之下杀害了妻子,并移尸鲁坚家中,欲嫁祸给自己的弟弟。可很快黄凯又否定了这个推测,若存心嫁祸,为什么要把尸体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呢?这点说不通,只得另辟新径。再加上那通神秘的报警电话,更加为案件本身添上一抹神秘的色彩。案件中或许暗藏玄机,不在场证明的伪造,远离现场实施杀人计划,并非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事,这类的侦探小说数不胜数。

黄凯又回味一遍鲁坚所说的细节,又有一个疑点浮现在他的脑中。鲁坚回到家时,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难道那个女人有什么把柄握在了鲁坚手中,趁鲁坚不在家的时候,想悄悄取回对自己构成危害的东西。也许她没有找到,担心鲁坚将把柄公之于众,冲动之下自行了断了性命。当然,这些胡思乱想的情节是没有确凿证据作保证的,仅做运动脑细胞和构思小说之用。黄凯打算先把这些想法写下来,经过精心加工后,想必能组织出一篇不错的稿子来,有些地方还需找鲁坚核实核实。

从繁琐扰人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凭着对道路的熟悉,黄凯快速走在漆黑一片的小区街道上,迫不及待想提笔写完这篇还在构思中小说的开头。

黄凯光顾着琢磨案情,没留神一个纤瘦的黑影迎面冲来,两人不避不让、不偏不倚撞了个满怀。他这才缓过神来,发现撞自己的原来是个女孩,小区内没有设置路灯,民宅的灯光也零零点点,即使触手可及的距离,黄凯也分辨不出眼前这人的容貌。不过女孩频频回头张望,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黄凯揉着生疼的肩膀也向她背后望去,发现不远处有个身影若隐若现,鬼鬼祟祟地闪避着。只是匆匆一撇,加之黄凯本身就是个近视眼,几乎什么也没看见。

“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接我?”突然眼前的女人挽起黄凯的胳膊,高声说道。

黄凯心领神会,立刻答道:“我下班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先回来啦!”

“我等不及了嘛!”女子撒娇道。

“妹妹,我们一起回家吧!”黄凯故意冲着黑影所在的方向喊道。

两人的一唱一合起了作用,躲藏在黑暗中的那个人急急忙忙地调头走出了小区的大门。

女孩见状,连忙甩开他的手臂,向反方向走去。

这段小插曲更令社会责任感强烈的黄凯为小区的治安忧心忡忡起来,这片地区各色各样的人错综复杂,各类刑事案件时有发生,就像城市的下水道,阴暗、幽闭,挤满了让人不寒而栗的水老鼠。

以后的几天,鲁坚与黄凯就案情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讨论,从上午到下午,从下午直到深夜。这个怪异的自杀案件,使黄凯为之痴迷,甚至有些疯狂。讨论的地方在鲁坚的房间,那里相对宽敞和干净,最关键的是黄凯可以把两只脚放在取暖器前取暖。而在自己的房间,黄凯就只得抱着小白猫抵御朝北房间的寒气了。

两人的争论焦点在于是谋杀还是自杀,显然以外的可能性是可以提前排除的。鲁坚咬住谋杀不放,“我怎么也不能接受自杀的说法,她的婚姻生活才开始了一个月,还处于蜜月期,即便与丈夫相处得不融洽,也犯不着非要跑到我家来上吊自杀啊!一定是有人想把她的死牵扯到我的头上来,栽赃嫁祸给我这个前男友。”

而黄凯以经过深思熟虑的自杀观点反驳他,“从尸检的情况来看,死因已经很清楚了。自杀上吊和被人勒毙的伤痕是有明显区别的,自杀的勒痕垂直向上,而遭人杀害的话,伤痕就该向后倾斜。她之所以选择你家自杀,可能要表达某种意思,或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暗号。也许你的故事向我隐瞒了一小部分内容。”

“你怀疑我在贼喊捉贼?”从鲁坚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好笑。

“我用词不恰当,应该说是你遗漏了一小部分的重要情节,也许这一小部分就蕴藏着解开自杀真相的钥匙。”

鲁坚低头沉思起来,手指又开始不安分地摆弄起五官,捏捏鼻翼,摩挲几下面颊,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自己的脚掌。

走廊中响起清脆而又琐碎的金属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说准是房东先生来了,他腰际上那串钥匙有二十来把,每当房东先生走在安静的走廊里时,总给人招摇过街的印象。

这一次,黄凯却猜错了,来者居然是个女孩子,黄凯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女孩。女孩留着齐肩的短发,中间一道清晰笔直的头路将乌黑的秀发分成两拨,映衬着那张雪白秀美而小巧的脸蛋,两只妩媚动人的黑眼珠,不停地游离在黄凯和鲁坚之间,她在白色t恤外套了一件蓝色方格衬衫,牛仔裤紧紧包住她修长的下半身,黑色的旅游鞋表面已经有些破损,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也彰显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可要推测她的年龄却并非易事,要知道美女都有共通点,美貌似乎能抹去岁月的痕迹,而眼前的这位,成熟中带着几分稚气,目光既大胆又害羞,黄凯只能估摸着为她的年纪定个范围,大概在十六至三十岁之间吧!

“这里有叫黄凯的吗?”美女用食指转动着那串大钥匙,很没礼貌地冲屋里的两个男人问道。

一听这声音,黄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不等回答,女孩就认出了黄凯,说道:“你就是黄凯吧!还认得我吗?”

黄凯用力摇摇头。

“哥哥,是我。”她俏皮地喊道,同时冲着黄凯笑了笑。

“原来是你。”黄凯没想到那晚撞到的竟会是位绝色佳人,她居然还找上门来,看来是走桃花运了。

“我叫房倩倩,今天专程来感谢你那次的帮助。幸亏你的出现,否则我可要遭殃啦!”

“很乐意当你的护花使者。”黄凯有些得意洋洋地说,“姓房的人不多,但听起来很耳熟!”

“这很有可能,因为我是你房东的女儿啊!”

“噢!”黄凯直拍额头,开玩笑地说道,“住了一年,我一直以为你父亲只有一个儿子,没想到还有这么漂亮一个女儿!你可长得跟他一点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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