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傻子当枪
“陆行，你赶紧到市行来，你们支行那些农贷员到市行闹事来了。”市行办公室的电话，把陆祎从百府市找回市行。六合市行小会议室，杜磊石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一头，其他人或坐或站，满满登登，陆祎进屋逐一扫描一遍，大多数人低头或是转移目光，只有靠近杜磊石的两个人盯着陆祎。十七个人，都是风险部自然人清收大队的。
“现在，我代表市行，听你们的述求，你们谁说说？”杜磊石示意陆祎坐在他右手边，让闹事的众人表态。
十七个人默不作声，他们没有想到，市行会让陆祎坐在现场，听他们的意见，谁也没敢吱声。
“怎么了？陆行坐在这里你们不方便说啊？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不就是要反映支行的事情么？支行的事情还得支行解决，你们现在说说，能在这解决的就在这解决，不要拖延。”杜磊石面对这十七个沉默不语的农贷员，表明态度。
“各位，人都到市行了，不说话多亏啊，有什么事情摆在桌面上说吧，不要有顾虑，我不会找你们任何人的小脚，我也没有能力找你们的小脚。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这大中午的，你们不休息，跑到市行来，也不让市行领导休息，不会是来相面的吧？该说说，都别像个娘们，掐着捏着的，有意思么？”陆祎并不在乎这些人是来告自己的，既然有话要说，堵肯定是堵不住的，该说的话早晚都要说，没有必要安抚他们。
坐在杜磊石左手边的方羌望着杜磊石，“杜行，我说说。”方羌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五个信封，“这是我们风险部全体人员的意见，杜行长你把这些信分别给市行几位领导。”
农贷员就是农贷员，不懂规矩也不懂礼貌，杜磊石拿起其中一封写着自己名称的信封，掏出信瓤，展开，看了看，放在陆祎面前，“你给解释解释吧。”
陆祎没有接，只是把信的内容看了看，不禁哂笑。
信是打印的，格式、规格都不符合文档标准。
“上级行领导：（手写了个杜行长）
一、克扣、拖欠原风险部职工绩效工资。今年只有两年个月绩效工资，其余月份没有绩效工资，支行领导答应给补，但直至今日无消息。
二、今年未发放的剩余绩效工资分配极其不合理，不知道如何计算出来的，班子成员不清楚，劳资科长不清楚。不知是何人按何标准，受谁的指使分配的，
三、今年全年绩效工资分配存在严重问题。以冒名顶替计提绩效工资，员工绩效工资差距巨大。
百府大谷银行风险部职工”
下面是红乎乎的一片，十七个农贷员签名，摁了红手印，领头闹事的方羌，签在最后。
陆祎看了这信的内容，心里百感交集。“你们跑到市行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么？”陆祎逐一扫视十七人，最后把目光盯在方羌脸上，“我给你们解答一下。支行的工资分配方案是年初支行职代会集体讨论通过的，不是哪一个人能够指使的。你们当中也有职代会成员，你们有不同意见没？”
“好，你们没有意见，接着说下一个问题。你们说今年只有两个月有绩效，知道为什么有两个月绩效么？你们从年初到现在清收回来的自然人不良贷款，本息加起来都没有你们当中一个人的工资多，你们根据什么要求挣绩效工资？”
“我们不是整股改准备工作了么？”方羌理直气壮。
“股改准备工作不是绩效工作，是政治工作，全行上上下下都在做股改准备工作，本职工作谁耽误了？存款增长、贷款正常发放、中间业务增收、国际业务占了百府市92%的市场份额，哪一项工作耽误了？只有自然人不良贷款清收，总年初到现在，本息清回来不到十万元，不到十万元！你们拿什么要求挣绩效？你们给我算算！”陆祎怒了，这么一群废柴，居然还有脸跑到市行告状？
“那我们的绩效也不能只有两个月啊？”方羌还是不知足。
“你说的对，是不应该有两个月。”陆祎的话让这十七个人面露喜色，有戏！
“你们得的这两个月绩效，是根据农机公司清收回来的本息计算出来的，虽然清收农机公司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但是考虑到你们清收成绩太小，加到了风险部身上，这才给你们分的绩效。你们要是告这个，可以调整，把发下去的绩效逐笔扣回来！告诉你们，农机公司是我个人清收回来的，跟支行、跟你们没有一毛钱关系！得便宜卖乖，你们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人了，大多数都在五十岁上下，这个道理不会不懂，仔细想一想！”
十七个人都默不作声，自己干了什么活自己知道，自己该不该得这些绩效，自己也是知道的。
“还有，你们这信上说的‘以冒名顶替计提绩效工资，员工绩效工资差距巨大’，这个现象的确存在，你们那两个月绩效就是冒名清收农机公司得的绩效，至于员工绩效工资差距巨大，应该，能够抢占市场份额92%，不因该跟你们连自己工资都挣不回来的人有差距么？我认为差距还太小，应该把这个差距拉开更大一些！”
方羌低着头不吱声，其他人或是盯着窗外、或是盯着地面，真的没啥可说的。这一条一条地，都刻在骨头上，没法反驳啊。
“还有，你们这条说‘绩效工资分配极其不合理，不知道如何计算出来的，班子成员不清楚，劳资科长不清楚。不知是何人按何标准，受谁的指使分配的’，我问问你们，哪个班子成员不清楚，说出来我给他讲讲。哪一次工资分配不是上会研究的？谁不清楚？会上不说会后乱说么？还是你们在信口雌黄？工资是劳资科长算出来的，他怎么不清楚了？你们说说，他怎么说的这个不清楚？你们谁能说明白，来，说说！”
十七个人陆陆续续走出会议室，最后走的几个人在路过陆祎身边时，微微鞠了个躬，“对不起！”“对不起！”
杜磊石把那几封信推给陆祎，“你自己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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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五个信封，三张紫色的、一张绿色的、一张橘黄色的，封面都是卡通图案，三张紫色信封上有“火影隐者”的暗影，一群四五十岁的老爷们，玩的都是顽童的游戏，可笑、可怜、可悲。
五个信封，市行一正三副四位行长一人一封，第五个信封里有两封信，抬头分别写着“人事部”、“监察部”，看来，是有人指点，不然，不能呈递这么全乎。
陆祎想起朋友调出来的电话通讯明细，风险部方羌所在的房间那部电话，长时间、频繁地和省行人事处的一个固定电话通话，通话时间都在班前、午休、班后，一说就是一两个小时。
那部电话的使用者，陆祎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