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不可逞强
工作步入正轨。相当地忙。水至纯单位团购了一个新楼盘，“咱俩去看看啊？”
“晚上约了牛市长，不回六合了。”
“那你少喝点。”
“少喝？牛得草是乡书记出身，喝酒就跟驴饮水似的，少喝不了。放心吧，喝完了我回办公室住。”
楼盘的地点陆祎知道，不过他没去看过，太忙了！
楼房封顶，陆祎也没有去看过，太忙了！
“钥匙到手了，你不回来看一眼？”
“太忙了，下午约了一个国际贸易客户，估计晚上得喝一顿。”
“呦呵，玩儿大发了，还国际贸易客户，你们那个小县城能有什么国际贸易啊？你别唬我，是不在外边有人了，乐不思蜀啊？”
“那叫乐不思六合！这小地方出杂粮啊，绿豆、蓖麻、大瓜子，好东西都出口了，国际结算业务量还不小呢，我现在已经抢占了百府市国际结算业务80%的市场份额，我的目标是100%占有市场份额。”
“听不明白，好好干吧。对了，新房要交钥匙了，得交全款了。钱咋整啊？”
“钱？噢噢，钱，在春天银行贷款吧，明天到开发区支行二楼等我，那的行长是百府市调过去的，见过面。春天银行在那专门办理住房贷款。”
第二天下午，在百府市政府开完联席会，陆祎匆匆赶回六合市。妻子水至纯再三叮嘱，一定要在下午赶回来办理贷款，接着办理房产证。
想来有趣，陆祎用公积金贷款买了套住宅，这是陆祎的第一套房子，还是水至纯单位团购的。陆祎之前一直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水至纯兴致很高，天天研究着怎么设计装修。
住房公积金贷款在春天银行开发区支行集中受理。办理业务的人很多，手续也挺繁琐。眼看就要下班了，信贷员却告诉陆祎，“我们行长在开会，您明天再来吧。”
陆祎摇了摇头。春天银行开发区支行的行长是原百府市市春天银行的行长，绰号“铁嘴”，刚刚陆祎和百府市银监办主任陶鑫通电话，陶主任还约陆祎一起赴“铁嘴”的酒局，陆祎因水至纯的那个酒局需要自己出席，就婉拒了。
此刻，春天银行六合市开发区支行的信贷员，告诉陆祎他们的行长正在开会。
陆祎拿起电话，“铁嘴，在哪开会啊！”
“铁嘴”嚷嚷着，“陆行，晚上一起和陶主任拼酒！”
“铁嘴，我在你楼下办公积金贷款呢，正等你签字呢，你先把会停一停，到二楼给我审批一下啊。我明天倒是真有个会，不开不行啊。”
“哈哈哈”一路笑声跑到二楼，“陆行微服私访，到我这挑毛病来了。”铁嘴扫视一周，诧异地问“人呢？”
“什么人呢？”
“谁贷款啊？”
“我。”
“铁嘴”看着陆祎，半晌，确认陆祎没有在开玩笑，况且周边也没有别的顾客，“开什么玩笑？买房？贷款？堂堂大谷银行百府市支行的一把行长，还得贷款买房？开什么玩笑？老弟，要是手头紧，哥哥赞助你点。别贷了，走走走，喝酒去。”
“铁嘴”拉着陆祎要往外走。
陆祎乐了，“哥哥，款是一定要贷的，您受累，给审批一下，明天市里还有个会，不去不行啊。钱副市长主持的会，你知道的，不去能行么？”
“铁嘴”砸吧砸吧那张铁嘴，把合同审了审，签完字，直摇晃脑袋，“走，和陶主任拼酒去。”
“哥哥，你弟妹请客，一周前定的日子，弟弟得去应付应付。这样，你和陶主任先喝着，完事电话联系，弟弟安排第二场，咱们待会见。”
陆祎和信贷员确认贷款手续齐备，和“铁嘴”约好第二场酒局的地点，离开春天银行。
水至纯的酒局在一家铁锅炖鱼馆，众人围坐在一口大铁锅周围，碗筷就放在铁锅外围的灶台上，若干尾鱼和若干种菜在锅中“咕嘟咕嘟”喘着香气。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陆祎寒暄着，坐在了副主陪的位置，水至纯怔了一下，不漏声色地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在家中，陆祎是绝对的大男子主义，从来没有考虑过水至纯的感受的。今天这下意识地坐位，是多年职场历练的修为。
“这鱼炖了两个小时了，滋味正浓，大家动筷吧。”陆祎继续履行着陪客的职责。
“陆哥，再等一会，再等一会。”水至纯单位的同事张帆说，“还有人没到。陆哥，这几位第一次和你见面，给你介绍一下。”
张帆一一介绍宾客，瘦高个的年轻男士是市工商联副主席王阳，矮胖的中年女士是著名的体育用品商店老板韩丽丽，还有两位酒品经销商杜云和王彪。
水至纯宴请张帆，是张帆帮助自己外地同学办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张帆的主业是酒品经销，副业才是上班，今天他顺带着把生意上的伙伴找了几位，特意央求水至纯一定要把陆祎请到场，好在生意场上炫耀一下，自己有位大谷银行行长的哥哥。
陆祎和众人闲谈了半个多小时，等待的客人终于来了，是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孩子。二十二三岁，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韩丽丽身旁的空座上，随手接过韩丽丽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手。
看情形两人很是熟悉。
张帆做介绍，“陆哥，这位是大岗市的林镇长，林镇，这位是百府市大谷银行的陆行。”
林镇长坐在椅子上，伸手碰了碰陆祎伸过来的手，算是打过招呼，扭头又和韩丽丽叽叽喳喳起来，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陆祎招呼客人们，“饿了饿了，大家动筷吧。”
众人轰然响应，吃鱼饮酒，你敬我回，一时间酒入高潮，只有韩、林二人卿卿我我，旁若无人，连别人的敬酒都草草敷衍。
陆祎一时火气，放下酒杯，“这人啊，做什么都得有个度，吃喝无度得病、拿取无度伤德，干什么都得有个名分，这没名没份的事可是干不得的。”众人也早就看不惯韩、林这一老一少的做派，此刻七嘴八舌编排起故事来，席间哄然一片。
林镇长虽然一直和韩丽丽调笑，却也是一直在关注酒桌上的形势，此刻见大家针对自己和韩丽丽，不免尴尬，心中也是火起。在女人面前，是无论如何也丢不起这个脸面的，在座的其他几位他都见过，也知道都是大谷市地面上的精英，惹不起。只有陆祎他没有见过，虽然是行长，但是不过是大谷银行百府市支行的行长，毕竟这里是六合市的地面，县级市的人不见得在地级市有什么根基。
林镇长脸红脖子粗，指向陆祎，“名分？这个女的是你领来的吧，你俩有什么名分？”
陆祎被他这一问气乐了，扭头看了看水至纯，“这个女人和我在一起快二十年了，还要什么名分呢？”
林镇长见陆祎也不过三十二三岁的样子，显然没有相信陆祎的话，快二十年了？谁信啊？还要什么名分？那就是没名分了？没名分你提什么名分？眼看就要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林镇长兴奋异常，一把抓过酒瓶，把身前饭碗一般的酒碗咕嘟嘟地倒满，又把陆祎身前的酒碗倒满。
“今天你要是能把你们俩的结婚证摆在我面前，我就把这碗酒干了。要是拿不出来，你把你那碗酒干了。”
众人愕然。这梁山式的散沿酒碗，倒满了得有半斤的量。
陆祎看着这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相貌威武，体格健壮，怎么就甘为韩丽丽这半老徐娘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