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脑袋有病
甄士奋拿来一份申请,“因我行员工吴福意外死亡,其名下现有贷款一笔,本金伍万元;贷记卡一张,透支叁万元,现申请对其丧葬费进行扣押,偿还其名下负债。”陆祎没有看完就把甄士奋的申请扔到桌上,“扣押丧葬费?谁的主意?”
“我的!”甄士奋洋洋得意,“这小子贷记卡我追了好几次都不搭理我,这回好,连贷款带贷记卡我都给他收了。他能得多少丧葬费?”
“能得多少先放一边。吴福是咱们行的员工,你是他的分管领导,你还分管银行卡专业,这都追了快一年的贷记卡,都进不良了,你都没要回来?”陆祎相当气愤,外面的人你没本事追索,内部员工透支都形成不良了,在这么高压清收的情况下,没要回来?还月月正常开工资?太不可思议了!
“我要了,他不给我。”甄士奋理直气壮,是要了,要了好几次呢,他不给啊!
“为什么不下岗清收?”
“下岗清收?也没人提啊?”
“你是分管银行卡业务的副行长,你不提建议,等着别人替你说啊?”
“还有,谁跟你说的扣丧葬费还欠款啊?那丧葬费是对死者亲属处理丧葬事务的一种经济帮助,用于解决死者家属在殡葬花销时所遇到的实际困难,法院都不能强制执行丧葬费,你就能想出来用丧葬费还贷款还贷记卡的主意?你回去吧,好好学学《关于民事执行中查封、扣押、冻结财产的规定》第五条,人民法院对被执行人财产不得查封、扣押、冻结的内容。”
陆祎可是气的不轻,百府市支行的贷记卡清收,自己都来调度过三次,针对员工卡和员工担保卡都有明确的要求,可这个甄士奋就是出不来数据,看来还真不是方法的问题。
这脑袋不好使,谁能有招啊?
第二天早会上,陆祎提出,“吴福的意外去世,也给大家提个醒,临到春节了,不要使劲喝酒,迷糊一阵子,难受一辈子,值得不值得?还有,甄行长,你在发去年的绩效时,要考虑好吴福的负债,尽量和家属协商,不要走诉讼程序。再强调一句,丧葬费是绝对不能动的。梅主任,把强调的内容记在会议记录上。”
快到中午时分,陆祎的办公室来了两位女客,办公室文书把她俩领进来,“陆行,吴福的家属想要见你。”
想要见我?你都领进来了,是想要么?这还有的选么?这个地方,看来不懂规矩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请坐吧,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两个女性很是拘谨,紧紧挨在一起挤在沙发上。“陆行长,吴丹还在上大学,刚放寒假回来。我们娘俩来求您个事儿。”
“不要说求,什么事情你先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办。”
“是这样,我和吴福分居五六年了,他在外边有人了,也不回家,住在那女的家里,是他清收贷款时认识的,我也管不了,他也不离,钱也不往家拿。我自己一个人供孩子上大学,日子过的挺艰难的。前几天甄行长找我,说要把吴福的绩效全都扣下来还贷款还什么卡,不够还说要起诉拍卖我家房子,你说吴福这些年一分钱都没往家里拿,当初买房子的钱还是我娘家给出的。这要是拍卖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住哪去啊?求求你,别拍卖我家房子了。”李老师眼泪扑簌簌地砸了下来,小吴丹也是泣不成声。
甄士奋啊甄士奋,你是真的笨啊!让你研究没发下去的绩效,你跑去研究人家房子。
“你说的事情我还不知道,我一会儿就问问甄行长,再找支行班子研究一下,尽量照顾你们。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就是你们居住的房子是不会拍卖的,放心住着吧。小吴丹,安心读书,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和妈妈相依为命你得变得坚强些啊。”
这次陆祎没有征求班子意见,直接提出想法,就是在允许范围内,尽量多给些抚恤金丧葬费,房子和遗产就不要追了。“外面那么多欠款不去清收,跟自己员工叫什么劲?”
六合市分行的任务分解计划终于下发了,全行都沉浸在“春季开门红”行动中。一年之计在于春,年初的数据好看,一年都查不了。
几天后,有人报告,赵四儿把主管个人业务的副行长甄士奋的办公室砸了,一脸的幸灾乐祸,问陆祎“咋办啊!”语气和神情都透着一丝期望,想看看这个新来的行长怎么处理这个事。
陆祎知道,现在,不仅是支行二百多人想看看他陆祎的手段,社会各界也都在掂量陆祎的份量。
“报警。”陆祎平静地吩咐。既然几任领导都摆不平这个人,经官显然是最稳妥的选择。
“报,报警?!”办公室主任梅仁兴张开大嘴,“不好吧,老话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么。”
“家丑?办公室都砸了,仅仅是家丑么?依你看,怎么处理这事妥当啊?”
梅仁兴眦着一口大黄牙,“那啥,我和赵四儿还有点交情,要不,我劝劝他,先别作了,他能给我这个面子。”说完,梅仁兴一副非我不可,舍我其谁的架势,这个事,只有我能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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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祎扫了梅仁兴一眼,心里有了主意。“报警。”陆祎平静地直视梅仁兴,目光坚定,不容置疑。
梅仁兴拿着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向门外走去。
二十分钟后,陆祎和几位副行长来到一楼的内部食堂,打算边吃饭边商量怎么把这件事的影响削减到最小。
没等几人落座,食堂的玻璃门“吱嘎”一声,赵四儿晃着脑袋钻了进来,甄士奋一看赵四儿,下意识地往后躲,其他两位副行长一声不吭,呆立在桌前,两人不约而同地摸出烟点着,默默地吸着烟。赵四儿环视几人,一脸挑衅地对着陆祎,“到点了,我也没地方吃饭,就得在这吃了。”
门“吱嘎”一声,梅仁兴闯了进来,满脸通红地拽着赵四儿,“三儿,你咋不听话呢?陆行长是市行派下来的,跟你那事有啥关系啊,你不能在这儿闹啊……”梅仁兴抓着赵四儿的衣服往外拽,赵四儿支把着不肯出去,嘴里不干不净地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