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以资抵债
武勇坐在办公桌后，端着茶杯，仔细听陆祎的汇报。杜磊石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他就很是纳闷。自己带着银行卡部也查了半年多了，咋就不知道南城支行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60张贷记卡，60个持卡人60个担保人，涉及120名东风中学的教师，透支款项180万元用于学校基建，这事要是让媒体知道可是不得了啊！
“杜行长，这个情况以前怎么没有摸上来？”武勇显然很生气。自从到了六合市分行，除了在见面会上意气风发以外，听到见到的人和事，都让人无法开怀。
“这个是岳明俊他们排查的。”杜磊石没有说出为什么情况没有摸上来，他也说不出来。确实不知道，又不能不说话，只好推到岳明俊身上。墙倒不知是否会有众人推，破鼓可是总见万人捶！
“武行，这60张贷记卡是正常形态下的，很隐蔽。前段时间摸排的重点放在了可疑和不良客户上，没有搭理他们也是正常，有限的力量，总得放在刀刃上。”陆祎对于杜磊石的推卸很是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清理就完了，也没说追究管理责任，这是干啥呢？
“陆祎，你看这60张贷记卡怎么处理？”武勇现在很喜欢听陆祎的意见，简单、直接、带着点亦正亦邪味道，但效果出奇的好。
“两位行长，无论如何都得让南城支行自己解决，如果分行动手，知道的人就多了，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都推到卡部，我们也没时间和精力整啊！”陆祎做记账员时，现在的南城支行行长刘晓宇，当时是他的会计主管，俩人关系一直很近。谁孩子哭谁抱走，这样，对谁都好。
“好，那你通知他们吧。”杜磊石抢先表了态。
“杜行，刘晓宇还是你通知好吧。他原来还是我会计主管，我通知他，力度不够啊，容易耽误事。万一媒体知道，或者老师们闹起来，局面不好控制啊！再说银行也存在错误，一旦打官司，旷日持久，银行不一定稳赢啊！”
这种得罪人的活，主管行长最好抢先干。基层还是不敢对分行领导大放厥词的。一个临时负责人，干活行，通知这个？免了。
“杜行，还是你通知南城，就说我是说的，限期一周之内解决。还有，让他们自行把责任人报上来，一并处理。无法无天，该免的免、该开的开。”武勇很是气愤。
刘晓宇接到杜磊石的电话后，坐卧不安，武勇刚刚上任，正是点火树威的时候，自己要是撞在这杆大枪上，“该免的免”，那还玩儿个屁呀！
思来想去，刘晓宇把电话打给黄小虎，“黄总啊，分行卡部到你那去了？”
“来啦，那个陆祎领人来的，让我签了个还款承诺书，一周之内还清，你说我现在这个状况，拿什么还清啊？”黄小虎还在哭穷，他想在刘晓宇这再想想办法。
“你也不用哭穷了，工地啥情况我知道。不过现在情况危急，一周之内解决不了，我就可能被免职了。太平县支行行长、副行长都停职清收了，很难再官复原职了。你不能为了你那点儿工程，把我和王行长给毁了吧？”刘晓宇内心焦急万分。
“刘行长，这么地，我下午串换了80万元，明天我就去还一部分。我在北郊还有个歌舞餐厅，一个棋牌室，你在银行路子广，帮我看看能押给谁，我黄小虎就是卖房子卖地，也不能让你俩受牵连。”黄小虎是场面上混的人，干的也都是实打实的买卖，没有坑蒙拐骗的勾当，要的就是脸面。
“你那两个买卖要是能贷款我不早给你贷了，还能整贷记卡这玩意，利息还那么高。你不是着急把学生宿舍盖起来么。”
“我这俩买卖也不错，哪个月都不少进账的。你再帮我问问，就是临时串换一下，要是买我还不卖呢。”黄小虎这两个生意的确是来钱儿快，要不是手里有点积蓄，他也不敢涉足房地产。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学生宿舍让他犯了难。
“我给你问问吧，要是有愿意借钱的，条件得听对方的。”
“行行行，你快点吧。”
刘晓宇电话约副行长王晓峰到单位见面，俩人离单位都不远，十几分钟后，在王晓宇办公室，俩人展开了一段艰难的谈话。
“杜行长电话通知，一周之内把东风中学的60张贷记卡全部结清，否则该免的免、该开的开。”
“他一个主管前台的副行长，有啥权利又免又开的？”
“他说的是武行的原话。”
“哪有这么干的？推广时又是绩效有时表彰的，连总行的银行卡专业会都是在六合开的。咋地，太平县一出事，大家都跟着吃药啊？”
“对了，别人咱不管，咱俩得吃药。因为咱俩的病跟太平县的症状是一样的。往大了说，违法；往下了说，违规违纪。”
“那让黄小虎还钱呗。”
“他要能拿出现儿来，早就还清了。下午他整了80万，明天来结清一部分卡，还剩100万没着落。他想把那两个买卖押出来，串换点钱儿。你有没有啥路子？”
“没有，他那俩玩意，一个歌舞厅，一个棋牌室，都跟社会沾边儿，好人谁愿意碰？”
俩人陷入沉默。
“陆祎，我刘晓宇啊。”
“啊，宇哥，这么晚，是说黄小虎的事吧？”
“是啊，当时也是一时糊涂，给他办了贷记卡，现在咋整？工程正干到一半，整不出现钱儿啊。他说要把北郊那两个买卖押给银行，你看行不？”
“宇哥，咱们不收抵押物，那处理起来多麻烦啊？等把抵押物卖了，都不一定够利息的。”
“那咋整啊？武行还要追究责任呢，你帮哥想想办法。”
“他一点儿钱都没有啊？”
“下午整了80万，明天来销一部分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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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行，说明这个人还算靠谱，没打算耍臭无赖。这样，宇哥，黄小虎那俩个买卖我找人问过，生意不错。我出个馊主意，我就这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找人借钱给他，还钱之前的俩买卖收入归借款人，这样能督促他尽快还钱。这买卖划算，应该有人愿意干。实在不行，你们可以自己研究一下，这也没啥，工作需要么。”
“哎，谢了。”
刘晓宇放下电话，沉思良久。
“王行，要不，咱俩自己想办法？”
“咱俩能有啥办法？”
“黄小虎的工程还是很靠谱的，现在这种情况，咱俩也不能坐等挨收拾啊？要不咱俩凑点钱，先把卡的事解决了，再帮他研究退路。”
王晓峰低头沉默半晌，闷闷地来了句，“我回家想想。”
第二天，黄小虎用80万还清了26张贷记卡透支本金，另还了一张卡里的2万元透支本金。透支利息没有还。还本止息，是陆祎告诉他止损的办法。
三天后，黄小虎把北郊那个歌舞餐厅和棋牌室抵押给了刘晓宇和王晓峰，由刘晓宇和王晓峰二人筹集100万元，先行偿还贷记卡透支本金。
黄小虎承诺尽快筹款返还刘晓宇和王晓峰100万元。
“武行，南城支行共计收回银行卡透支本金180万元，尚欠利息19.5万元，正在积极清收之中。这个欠息，省行、总行都不看。对上而言，南城支行的‘透支建宿舍’事件已经妥善处理了。正是用人之际，相关责任人员是不是可以不做处理了。”
“好，不做处理，特殊事情特殊对待么。陆祎啊，你又立了一功啊，好啊！想要什么奖励，说，不管要什么，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