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城西被盗
一进单位大楼,陆祎就感到气氛不对,三一群五一伙的“马路牙子”情报员,嘁嘁喳喳兴奋异常。陆祎从不凑这种热闹,顾自上楼,开窗透气、擦桌子扫地、烧热水。
“咣当”,任菲肥壮的身体挤开房门。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表情夸张,等待追问。
陆祎熟悉任菲的路数,越问越不说,干脆不问。
任菲着急了,“出大事了,你知道不?”
“不知道,能有啥大事?苍蝇下个蛋,在你这都是大事。”
“这回真是大事,西城支行办公楼昨晚被偷了。”
“噢。”
“你咋没啥反应?”
“偷就偷了呗,我又不是警察,反应啥?”
“行长室、计财、信贷的办公室都被翻了,今早班车上都炸锅了,都在议论这事儿。”
原来刚才看见那些“情报员”在说这事。
“还有啥?”
“没了。”
“没了干活吧,月报出来给我,科长让我写经营分析。”
“咋又让你写呢?岳科长呢?”
“省行调片检查,昨晚夜车走了。”
“那徐哥呢?”
“一起走的。你有完没完,抓紧干活啊。”
任菲工作起来还是很干脆利落,打开电脑忙活起来。
快到中午时分,常一平打来电话,“老陆。好久没喝了,中午整点儿?”
“平哥,吃饭行,酒我可不能陪你喝,机关管的严,不让喝酒。”
“下班就去,老地方。”
自从吃了“小翠家常菜”的灯泡,再没去过。如今的“老地方”是家叫做“回味轩”的馆子,熏酱做的是六合一绝,在中心支行和新华办事处中间位置,俩人一起选的,图的就是个方便。
陆祎能够想象到常一平舒心开怀的笑脸。
常一平本来在西城支行办公室副主任主持工作,那时刚刚才市委办秘书科出来,雄心壮志,,大展拳脚,工作卖力,酒也适量,关系还没疏远,正是干事业的好时候。
常一平痛失市委秘书科科长的宝座,离开政府到银行工作,痛定思痛,决心痛改恶习,好好干出番成绩来,就等着副主任转正,给昔日同僚个脸色看看。
支行办公室除了司机,还有个打字员兼干事钱芳,长得虽然龇嘴獠牙,干活但是勤恳,相安无事过了一段太平日子。
年底中层干部竞聘,一楼公示栏提出一张公告,《西城支行科股级干部聘任管理办法》。
新规出台!
“所有干部现有职级全部取消,职位职级数额不变,所有在职正式职工都有竞聘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名额分配:竞聘只竞资格,不竞具体职位,支行根据职位情况统筹安排。”
这个方案在当年可谓创新至极,在西城支行激起千重巨浪。
几乎所有中层正职都在斜眼观望自己的副手,所有中层副职又都侧目科里的业务骨干,对自己最大的威胁,来自科室内部,全员竞聘?扯淡。谁敢跨界争宠?那纯粹是找死!
几乎所有中层正职、副职都在羡慕常一平,办公室就那么几个人,副主任主持工作常一平、打字员兼干事钱芳,加上两个司机,看来常一平扶正是十拿十稳了。
常一平也是如此想法,提前找胡一槌喝了顿酒。陆祎下乡检查,没有参加。
竞聘会中午结束,下午三点就下发了聘任文件,主要科室的正副职都没有动,两个储蓄所长调岗,“任命钱芳为西城支行办公室主任,常一平为副主任(不再主持工作)。”
惊雷炸得西城支行鸡飞狗跳。
常一平在行长高坦办公室足足骂到下班。
从此以后,常一平借酒释怀,放浪形骸。高坦拿他没有办法,政府都治不了的人物,企业能有什么高招?随他去吧。
一天下午,高铭带队到城西支行调研,车队进院时,正好碰到酒醉而归的常一平。
“哎呀,高行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常一平甩着花腔凑到车前。
常一平在六合大谷银行,那是无人不知的角色。高铭见常一平踉跄身形,没有多言,微微颔首,举步欲前。
“高行长,远来无礼,我老常给你表演一个节目,以示欢迎。”高坦快步上前劝阻,被常一平一膀子挤个趔趄,不敢言语。
只见常一平紧紧裤带,甩下上衣外套,走了趟矮子步、接着左右摆莲、连续几个正踢,身形一抖,几十个跟头连翻腾起,落地亮相,留头,真个是“手能语目能言”。
“哇呀呀呀,可恨呐!高行长啊,西城支行哪是新规出台,是出台的都成新贵啊!”
一声嘶唱,气得高铭上车走了。
这才有高坦夜哭中支,常一平调任新华办事处。
如今高坦被盗,常一平岂有不浮一大白之理!
“听说了吧?”常一平隔桌探头,他多么希望陆祎没有听说什么,他好把前情后续好好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