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番外3

土豆姑娘叹气，对罗洪才的阴魂不散感到很绝望。两个人并肩站着，望向远处水边的打捞队。越来越多的游客凑过来看热闹，戒严的军警非常无奈，苦口婆心地劝说，告诉看热闹的人说危险危险，退后退后，但是仍然还是不断有人凑近想拍照发朋友圈。毕竟这是个天气很好的晴天，阳光明媚，水面粼粼，实在是不像会发生危险的日子。

“张怀南已经好久没见你了吧，他也结婚了，你还要等他吗?”罗洪才问，“等一年，等十年，还是等一辈子?”

土豆姑娘白了他一眼，“关你屁事儿，我乐意。我就是想等他。”

罗洪才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单筒望远镜，塞到土豆姑娘手里，然后用手指一个方向，“你看那边。”

土豆姑娘一愣，皱着眉头举起望远镜，往罗洪才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什么也没看到，只有湖面和一些树，还有······房子。

“看到那些低矮的房子了吗?有一栋是我上个月买的。古风古意的大别墅，没有上漆的松木和枣木结构，门窗用白纸糊起来，地板和地面之间有空隙，垫着砂石，可以不受潮气。春夏秋冬都干爽。从二三楼，打开窗就可以看到碧波荡漾的西湖，夏天时布满荷叶，冬天时能看到坚冰和雪。别墅后面有柏油路，开着车十分钟就到繁华区。我想跟你在那里住。”罗洪才道。

“别想了，我不会和你在那里住的。就算你用黄金的砖造个屋子，天花板上全镶钻，地板用珍珠铺，我也不会跟你一起住的，因为我不喜欢你，跟不喜欢的人同床共枕，会浑身起鸡皮疙瘩，懂吗?”土豆姑娘继续翻白眼。

罗洪才并不生气，也不灰心，似乎早就料到了土豆姑娘的刚烈。

“你现在不愿意不要紧，那栋房子很特殊，产权是一百五十年。张怀南活不了那么久。你的等待总有一天要结束。而我对你的等待是无限的，总有一天，你觉得孤独的时候，会想起来西湖畔有这么一所很好的房子在等着你，到时候你就会来看看。”罗洪才微笑，“我会等你一百年，一百年不行就两百年，一直等下去。”

“你有这个劲去追别的女生不好吗?怎么非得一颗歪脖树上吊死呢?”土豆姑娘叹气，这种对话已经进行过太多次，她都习惯了，不过有些废话该说的还是要说。

“那你为什么也非得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呢?张怀南是个人类，你跟他在一起，要经历他的衰老和死亡。死亡，爱人的死亡，亲人的死亡，是很痛苦的。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痛苦，你还要承受吗?”

“我也想过，我是不死之身，张怀南是人类。你看湖水里那些枯死的黑荷叶，有时候我觉得，我的心就像它们一样，在水里生长出来，一生只开一次花，到了冬天就变成皱巴巴的黑枝。我开花的时候正好在须弥院遇到张怀南，因此我就认定了他做我的丈夫，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都愿意等。最后哪怕他愿意跟我在一起一天也好，一天也没有也好，我的心就是为他而留的。在他死去之后，我也会像这些荷叶一样枯死。你还想看到花，要在别人的生命里看到，在我这里不会再有了。”

土豆姑娘说完，转身，迎着风离去。

罗洪才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久久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