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卧底的成功
张怀南例行检查自己工组的流水线时，惊讶地发现，其他的原材料都已经用完了，只有糖还剩下好几大罐，香辛料剩了十几斤。每天的生产数量都是固定的，去库房领原材料的数量也是固定的。按照正常情况，应该是最后下班时，所有原材料都用光了才对，怎么会还剩下这么多？要是还剩下几小撮，可能是每次加量时手抖有误差，积少成多攒下来的，但是剩了几十斤，就算手抖成帕金森也不至于啊？
不对，绝对有问题！
张怀南找到负责糖和香辛料添加的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壮汉，脸庞黝黑，外表憨厚。胸前挂着员工牌，上面的名字是陆福。
“福哥，这糖跟香辛料怎么还剩了这么多？”张怀南问。
陆福打了个手势，让张怀南凑过来，然后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声说：
“等下门口会来辆大车，各个工组省下来的料都装车运走。你知道车是谁的吗？”
张怀南不明白，“谁的？”
“王经理他老婆的。”陆福笑着，“你懂了吧？”
张怀南花了两秒钟就反应过来了，显然，是王经理的老婆想捞油水，就私底下通知各个生产线，每天省下来几十斤原材料。每条生产线省下来的原材料一天值几百近千块钱，十几条生产线一天就是上万块。一天就是三百多万的油水。
“还有这事儿？”张怀南很惊讶，“没人查吗？”
“查？这个怎么查？”陆福小声笑，“每天把料剩下来，当晚拉走卖钱，检查的下来，啥证据都没有。”
“王经理老婆让干的，王经理知道吗？”张怀南问。
“当然知道啦，王经理怕这事儿被查出来，他自己吃官司，所以就叫他老婆处理。”陆福道。
“嚯，这里面这么多门道呢！”张怀南装出一副小年轻不懂人情世故的样子，“那个······福哥，我这初来乍到，厂里的事儿都不知道，您有经验，一会儿下班我请您去搓顿烧烤，您给我唠唠这些潜规则成不？”
“行，小事儿。”陆福点点头，满嘴黄牙地笑。
很快，交班下班，张怀南带着陆福去了附近的烧烤摊。要了六十串羊肉，三十串板筋，两串烤鱼、两串鸡翅，两串韭菜，还有两杯扎啤。
张怀南出手阔绰，陆福也很高兴，喝了几大口酒，一边咬着滋滋冒油的烤羊肉，一边开始给张怀南讲述。
“这工厂里的潜规则啊，问我，你算问对人了。我从张氏食品公司干了三年了，我当年还见过张老板。前前后后我换了好几个工厂，认识一大堆工友，这里面的各种门门道道简直多的数不清。”
“这个每天减料啊，据我所知，滨水市、临江市、北山市的张氏食品公司工厂，都在干这事儿。只有东河市的工厂，厂长非常正，退伍兵出身，眼里揉不得沙子，都是足工足料。每个月开始的时候，厂长老婆会给你发消息，这个月需要多少斤什么料。比如说下个月，厂长老婆给你说，一条生产线，3000斤白糖，那么你就得计划好，一天省出来一百斤白糖，三十天就是三千斤。”
“卖原材料这个钱，分账呢，是一九分，你作为组长，你拿一，往上大组长和厂长老婆分九。”
“下一步还会换料，以次充好，我知道的，过两天会换糖。咱们现在不是用的精致白砂糖吗？很快会换成玉米糖。玉米糖不甜，但是便宜，这样采购的时候还会缩出钱来。”
张怀南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怪不得干脆面的销量一直在下滑呢！
原来原材料都被这些人给卖了啊！
原材料分量不够，以次充好，做出来的干脆面自然就味道寡淡，当然会引起销量的下滑！
“你是怎么进来的？普通招募进来的，还是托关系进来的？”陆福一边啃着烤鱼，一边嘟嘟囔囔继续讲，“不管你怎么进来的，都得去人事部老刘那里走动走动。”
“老刘？”张怀南一愣，“为什么要走动？”
“老刘，刘全，是咱们工厂人事部的一把手。工厂里除了厂长，其他人要升要降，能不能进来工作，都得等他点头。你回头提点礼品去他家，记得凌晨一点去，太早了让人看见不好。我把住址发给你。礼品不用太贵重，两千来块钱就行，包你在这里长时间当组长。”陆福说。
“两千？这么贵？”张怀南惊了。
“在别的工厂，送礼巴结不用这么贵。但是咱们张氏食品公司，那可是远近闻名的高薪公司，你当组长一个月至少得有三万吧？三万，出两千，保住一份工作，不是很划算吗？你上别的工厂去，三万月薪那是做梦，一个月有八九千就不错了。”
一边吃一边聊，两个人在烧烤摊待了够俩小时。陆福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门门道道都给张怀南说了。
陆福离开后，张怀南从袖子里取出一支录音笔，按下停止录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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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了一个星期，张怀南到处打听，把所有能打听到的消息都记下来了。并且拿到了很多的录音和证据。
这天下午，张怀南一直盯着二楼人事部的办公室，见刘全出来，往厕所去，连忙也跟着进了厕所。
“刘主任，晚上您有空吗？”张怀南在厕所里问。
“新来的小陈是吧？”刘全笑眯眯地，显然听出了张怀南的话外之音，“要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晚上来我家找我就行。知道我住哪儿吗？”
“知道。”张怀南点点头。
刘全点点头，离开厕所，洗了洗手回办公室了。
刘全住着的地方，是靠近城郊的一片别墅区。360平米的小洋房，小区环境非常雅致。
凌晨一点，张怀南敲响了刘全的家门。
刘全打开门，露出笑眯眯的脸来。
“领导呀，我老家的土特产，纯银的手铐，送您一副！”张怀南笑眯眯的说，往旁边一闪身，后面一辆警车，还有提着手铐的几个警察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