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章：思往事历历在目，下决心斩断祸根
一路惆怅一路忧，回到义庄之后，跟老石打过招呼后，端坐炕沿一言不发。老石看出九爷有心事，于是没话找话为他宽心。
“怎么今个儿光瞅见你，一直没瞅见小六儿呢，他哪去了？”
越是不想听嘛越是问嘛，这哪是让人宽心啊，纯粹是让人堵心啊。
九爷叹口气：“嗐！一言难尽啊。”
“这话儿怎么说的？怎么，爷儿俩闹别扭了，臭小子赌气出走了？”老石问道。
九爷点点头，说道：“不怨孩子，怨我啊。事儿都过去了，不提了。”
“噢……这样啊……唉，这孩子，也真是的…….”老石还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
正待他不知说些什么宽慰九爷心中愁闷之际，九爷开口问道：“对了老哥哥，有件事儿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
“嘛事儿？”
“说话有些年头了，当年咱津门出了一桩怪事，许多人家无故丢了孩子。等待找到之时，却发现孩子们早已遭了横祸，肚肠被掏空，舌根子和眼珠子也都消失不见。官家找了多少日子也找不到凶手，只好抓了几个叫花子顶锅砍了脑袋。后来，我师父查到此事并非人为，而是邪物作祟，于是绞尽心思找到那个祸害，一番搏命之后将其砍了脑袋。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家丢过孩子。这事儿您还记得不？”
老石听罢此言，顿时来了精神，开口说道：“记得记得，怎么能不记得。这事儿说起来可有些年头了，记得那会儿我三十浪荡岁，你二十多岁，咱俩还都是壮小伙，不赛现在都成老棺材瓤子了。记得我那老东家，也就是你师父，足足追了那祸害三天三夜，末了一刀把那祸害的脑袋给削了下来，为咱津门除一祸害。道台大人亲自嘉奖你师父，还送他一块匾额，上面有四个字‘侠肝义胆’，对不？”
老石说完之后，九爷点点头。
老石接着说道：“那会子我那老东家足足实实风光了一把，结果没风光多久就吃了官司，最终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嗐……好人不长命啊……对了，你怎么又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腾出来了？哎呀，莫非又出嘛事儿了？”
九爷又点点头，似是自言自语道：“说得没错，又出事儿了。”
“呀！莫不是那祸害又活了？”老石赶忙问道。
“也许吧。起初我也不信，毕竟当年我师父斩杀那祸害之时我也在场。可今日所见，让我不得不怀疑那祸害究竟死没死。”老爷一脸苦恼地说着。
“怎么回事？你今个究竟看到嘛了？”老石又问。
“孩子！跟多少年前一模一样，肚腔里面都成空的了，舌头连根不见踪影，眼珠子抠出之后换成石子儿。当年那祸害在杀死那些孩童之前，最喜欢干得一件事就是抠出眼珠，拽断舌根，将石子儿塞入眼眶，将那些孩童戏耍一通后，才开膛破肚吃掉五脏六腑。我今日所见如当年一模一样，本不愿相信可又不得不信。老哥哥，不瞒您说，我这心里此刻乱作一团，别提多糟心了。”九爷愁眉不展一脸焦虑。
老石嘴巴张大，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哎呀，啧啧啧……这事儿闹得，这事儿闹得，可不是么，连我也跟着糟心，养儿育女多不容易，这不坑苦了孩子的爹娘么？我说老九，你可有嘛打算没有？”
九爷摇头说道：“我纵使有心要管，可也丝毫没有头绪，这本不管我的事，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孩童遭祸害。老哥哥，这样吧，这些日子辛苦您一下，替我看着家，我出外踅摸踅摸，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若真是那个祸害作孽，我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不要，也要废了她！”
“好哇，好哇，老九啊，你是大义士啊，我自愧不如啊。你自管放心，家里交给我看着，你该干嘛干嘛去，早早把那祸害除掉，换取一方太平。对了，你可要记住了，老东家在世那会子可说过，那祸害双爪跟刀钩子赛的，还力大无穷，并且还有飞檐走壁的能耐，你可要留神啊，千万可别着了她的道儿！”
“老哥哥放心就是，我心里有根。”
“那好，我这就回去收拾几件衣服，过来替你。对了，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师徒也是这样。六儿淘气捣蛋不假，那都是孩子天性，咱十多岁那会子不也是这德行？别看我岁数大了，眼珠子看不清楚了，可心里看得清楚，六儿这孩子人品不坏，又知道孝顺你。你呢，嘛时候气儿顺了，把孩子找回来，爷儿俩有话好好说。你要真狠下心来不管他，他要真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难受的不还是你么？我就说这些，你自己咂摸咂摸吧。”
老石说完话，一拐一斜出了屋，只留九爷在屋中。
老石说得没错，自己好糊涂啊，虽然是一番好心将他赶走，可万一这孩子真要在外面出点儿嘛事儿，反倒是自己把他害了。对，把六儿找回来，还跟原先那样，有他在身边，我这心里还踏实点儿。
得，九爷醒过闷儿来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呢，不疯魔不成活啊，大半辈子换来俩字——折腾！
九爷这边惆怅，小六那边则有说有笑。红玉婶婶告诉秀儿，小六就躲在她家中，秀儿于是来找他，一对小情人终于又可以如以前那样了。秀儿不用嫁给丑鬼了，这一切都是小六的功劳，为此事小六让九爷赶了出来，她满心感激小六的同时，已经在心底将自己以身相许，这辈子除了六子哥，谁也不嫁，他将来穷苦也好，富贵也罢，只要对自己好，自己就知足了。
红玉婶婶有意给两人创造空间，自己在院中没活找活干，让两人在屋中好好谈谈心说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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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嘱托秀儿，多帮自己盯着九爷点儿，看义庄有嘛动静，自己不放心师父，生怕师父着急上火。秀儿满口答应，让他放心，有事立马过来报信儿。
老石拿着一个小包袱回到义庄，九爷此时已经准备好应用之物，他将师父留下的那口千人斩打成长条包袱卷儿，将熟铜烟杆儿别在腰间，这玩意儿万不能缺，能可三餐不吃，也不能少了这口老叶子。
交代几句之后，九爷将包袱卷儿夹在胳肢窝下，正要动身之时突然想起一事，九爷叮嘱老石，若小六回来，一定要把他留住。
老石让他放心，那小崽子只要回来，管保让他老老实实呆着。千叮咛万嘱咐，让九爷自己小心着点儿。
九爷点点头，大步离去。
他要凭借手中刀，为津门父老除去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