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九:风平浪静无涟漪,腥风血雨酝酿中
转过天来,九爷去了一趟衙门,找到了张老八,把这事儿对张老八说了。小满少爷杀死金飞凤,这是人命官司,自己是知情者,不能不来报官。但
九爷也知道,这事儿说出来后,衙门十有八九不会去管,除非哨子崔为此事闹腾,但这种丑事,哨子崔又怎么会明着闹腾呢?哨子崔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事情传扬出去,他的脸面挂不住,因此能藏着绝不露出来。
张老八听了九爷的话,果然装傻充愣,一会儿这不行,一会儿那不行,总之就是不行。
九爷没趣地离开,张老八高兴起来,既然这事儿他知道了,寻思着怎么能找机会敲诈小满少爷一笔银子。
九爷回到义庄后,让小臭回锅伙打听打听,看哨子崔有没有动静。小臭回来说,一切照旧,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既然无事,九爷也就不想多事。
又看了两天,街面上照旧一片祥和。九爷心中暗思量,照这么看,哨子崔并不想找小满的麻烦。再者说了,死了一个窑姐儿而已,犯不上为这样的人而惹得兄弟反目。
但九爷转念又一想,不对,哨子崔如今一个心肠毒辣之人,且又是个极为要脸面的主儿,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恶气。盟弟偷盟嫂,对于这种人来说,是最大的忌讳,他能忍得下去?不能,不能,哨子崔绝不能就此罢休,现在看似风平浪静,也许血雨腥风不期而至。
这一天,小玉郎又来找袁佑源。
九爷不愿意让袁佑源搭理小玉郎,小玉郎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天津卫没人不知道,跟这种人走的太近,早晚要倒霉。但他不是袁佑源的爹,跟袁佑源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因此也只是提醒了几句,至于袁佑源如何去做,九爷管不着。
袁佑源也不愿意再跟小玉郎有什么瓜葛,但是自己曾答应过小玉郎,要跟他一块儿搭伙唱曲儿。说话不算数,不是大丈夫。袁佑源左右为难,因此见到小玉郎后,一会儿这不好受,一会儿那不好受,总之浑身不好受。既然不好受,也就不能出门儿。
小玉郎多精明的一个人,他怎会看不出袁佑源的花活儿。他知道袁佑源的脾气秉性,经不住别人“磨”,就跟炖肉一样,小火慢咕嘟,早晚锅里的肉能烂糊。因此,欲速则不达,反正自己有大把的时间,早晚把这胖子“磨”得没了脾气。
“小袁,跟哥看热闹去啊?”小玉郎嬉皮笑脸地说。
袁佑源眯着眼看他,问:“看嘛热闹?”
小玉郎说:“你以前爱听书,听没听过一套书叫‘镜花缘’?”
袁佑源纳闷地问:“听过啊,说得是唐敖、多九公等人到乘船到海外游历的新鲜事儿?怎么着,你想拉我去听书啊,我可不去,听腻了,不想听。”
小玉郎笑着说:“我才不拉你去听书。我拉你去看‘小人国’?”
袁佑源把眼睁大,问:“小人国?嘛小人国?变戏法的?”
小臭在一旁坐着打盹儿,一听两人的对话,来了兴致,也不困了,凑到跟前儿,听小玉郎怎么说。
小玉郎看了看二人,嘿嘿嘿笑了几声,故作神秘地说:“小人国里面当然有小人儿了。你俩整天待在屋里不出门,外面的新鲜事儿你们不知道。咱津门来了新鲜事儿,昨个儿南市洼来了一男一女,撂地摊儿耍玩意儿,男的是个老头,五十来岁,五大三粗,长得挺轴,耍钢叉、抡大刀,又能举石锁,是练家子中的好手。”
“哼!”小臭没兴趣地说:“这有嘛新鲜的?不就是个打把势的么?”
小玉郎撇着嘴说:“是啊,他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那女的。”
小臭忙问:“那女的有嘛新鲜的,长得俊啊?”
小玉郎说:“呸!长得别提多寒碜。可寒碜归寒碜,能耐可不小。那女的就是我说的小人儿,个头不过一尺半,看年龄足有七八十了,说话却跟小孩儿一样,又尖又细,十分脆生,能唱各式各样的曲儿,还能变戏法儿。昨天我看了一会儿,把我给镇住了,你俩要是亲眼看见了,我管保你俩能看傻了。”
小臭和袁佑源面面相觑,对小玉郎的话似信非信。
小玉郎见他俩不信自己,撇着嘴很不高兴,说:“你俩要不信我,就跟我说看看你,等你俩看完了,要是不震惊,我是你俩的儿子。”
小臭和袁佑源信了,一心要去看看。两人眼巴巴地看着九爷,九爷没脾气,把脸扭过去,说:“去看看吧,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
九爷这话刚出口,小臭跟袁佑源乐得脸上开了花,跟着小玉郎出了门。
一路来到南市洼,远远地瞧见围了一大圈人。
到了跟前儿,想要挤到前面,可谁也不肯让。
小玉郎大喊了一声:“这是谁的钱袋子啊,怎么掉地上也没发觉呢?”
这话一出口,一下乱腾起来,都是贪财的主儿,一听有人掉了钱,都想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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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
“是我的。”
“我掉的。”
……
等到他们知道自己上当的时候,小玉郎已经带着袁佑源和小臭挤到前面了。
这会儿,小玉郎所说的那个半大老头儿正在练钢叉,哗啦啦作响,耍得煞是精彩。
等到一趟叉耍完,三人拍手叫好。
老头儿面不更色,气不长出,把叉撂下,朝四外抱拳拱手,大声说道:“各位津门老少,在下姓于,名叫德寿。不瞒各位,我也是喝海河水长大的天津汉子,只不过早些年跟着爹娘去了关外投亲戚,也曾回来过几回,但每回都呆不了多久又要走。为啥呢,因为我家有老爹老娘,家里独子就我一个,我不能让爹娘惦记着。我把爹娘伺候走了之后,一心思念故土,于是,我带着夫人回故土,只为让夫人见识一下故土的风土人情,感受一下咱津门父老的热情。我这就把我的夫人请出来,让她给各位父老耍几个绝活儿。各位开眼,我夫人可要出来了!”
话音落下之后,就见他身后一个黑色木箱的盖子突然打开,接着冒出一股白色浓烟。就见浓烟中缓缓地显出一个人影,等到这个人影从箱子里出来后,在场众位无不感到惊奇!
袁佑源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天啊,红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