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七:两百多年无变化,莫非是不死之身
“千羽白鹤!”小六听到这个名字,猛然一惊。
遥想几年前,义庄来了一个东洋人,自报姓名,也叫千羽白鹤。
杨开山口中所说的千羽白鹤,与自己曾经见过的千羽白鹤总不可能是一个人吧?
依照杨开山所说,莽古噜的曾祖见到千羽白鹤是在乾隆朝,如今是光绪朝,相隔如此遥远,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若那样的话,千羽白鹤早就过了两百岁。
而几年前来到义庄的千羽白鹤,多说了不过四十岁。
故此,小六认定两者只不过是同名同姓而已,绝不会是同一个人。
杨开山似乎看出小六的心思,于是就问小六,难不成见过千羽白鹤?
小六未加隐瞒,实话实说,把当年白羽千鹤来到义庄时候的穿着打扮,以及年龄样貌全都细述给杨开山听。
却也怪了,自己见到的千羽白鹤,也是一袭白衣,随身携带一长一短两柄东洋刀。这身装束,不正和莽古噜的曾祖当年所见一般无二?
小六心中泛起了嘀咕,绞尽脑汁也猜不透这其中的玄机。但他固执地认定了自己见到的千羽白鹤与莽古噜的曾祖见到的千羽白鹤绝不可能是同一人。
杨开山听罢小六的叙述,朗声一笑,不再询问小六,而是与柳三阿公说道:“老哥哥,你怎么看?”
柳三阿公含蓄一笑,回道:“跟老弟所想一样。”
说罢,两位老人家同时大笑起来。
两个年轻人却是好一头雾水,喜子挠着头皮,语带愚钝地问询两位老人家,究竟想到些什么?
柳三阿公没有答言,杨开山伸手在喜子肩头拍了两下,说道:“孩子,一定要记住喽,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句话并不牢靠,大千世界之中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数不胜数,千万不要被眼前事物所迷惑,这样便容易着了他人道道,折了自己的性命。”
喜子半张着嘴,不住地眨着眼皮,手挠着后脑勺,仔细琢磨杨开山这番话的用意。可他琢磨了半天,还是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喜子为人忠厚,心眼儿实在,不似小六那般机灵,他琢磨不透,小六没等听完杨开山的话就完全明白了。
小六脸上显得十分平静,内心却暗暗翻江倒海,要照杨开山这番话,自己所见到的千羽白鹤正是当年莽古噜的曾祖所见之人。
啧!难不成千羽白鹤修炼了返老还童之术,还是吃了什么仙药,换得个不老之身?
怪哉啊,怪哉!
邪乎啊,邪乎!
小六紧忙催促杨开山接着讲述后面所发生的事。
杨开山便说,千羽白鹤道行高深莫测,居然解掉了林木之地的头领与长者们在莽古噜的曾祖身上施下的法咒。还用东洋灵丹治好莽古噜曾祖已经溃烂不堪的头顶。
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莽古噜的曾祖为人豁达,与千羽白鹤结拜为安答。
就在那片白杨林中,两人相处三月有余。
莽古噜的祖父将生平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千羽白鹤,以回报安答的活命之恩。
秋风袭来之时,便是两人别离之时。
千羽白鹤与莽古噜的曾祖洒泪分别,从此两人再没有见过面。
莽古噜的曾祖只身回到林木之地,见到头领和长者们之后,毫无保留地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全部如实相告。
同时,他在头领的口中得知,跟他一起前往京城的两个萨满早已化为两滩脓水。虽然他侥幸存活,但也已经破戒,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头领问他,可否甘心接受惩罚?
他点头应诺,说是毫无怨言,一心接受惩罚。
于是,头领亲自割断莽古噜曾祖两只手和两只脚的筋腱,使其变为一个活着的废人。
随后,头领让人将莽古噜的曾祖丢在一处名为狼神坳的地方。
相传,狼神坳住着一匹活了千年的苍狼,林木中人将其视为腾格里天派下凡间惩治有罪之人的狼神,于是将狼神曾经出没的地方取名狼神坳。
在狼神坳住着数不清的黑狼,它们的爪牙可以撕碎一切猎物,它们的眼睛可以在黑夜中散发幽幽鬼火,它们的鼻子可以嗅到一切可以吞噬的活物,将已将废了四肢的人丢进狼神坳,无疑是为黑狼提供了一顿美味的人肉。
族人不敢违背头领的命令,他们在阳光最为充足的正午将莽古噜的曾祖丢在狼神坳,然后迅速逃离这片既神圣又可怕的地方。
就在当夜,林木中的人们听到了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啸,所有人都认为那个可怜人已经被黑狼撕成了碎片,在他们的记忆中,没有一个人能在狼神坳熬过一个晚上,所有被丢进狼神坳的人,连一块骨头都剩不下。
很快过去了三个年头,人们早已经忘记了林木之中那个被丢入狼神坳的萨满。
然而有一天,三个陌生人的出现,让林木之中的人们彻底震惊了,包括头领在内的所有人对着三人膜拜,三人之中的成年男人正是三年前被丢进狼神坳的萨满。
萨满的旁边,跟着一个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子,尽管她的脸苍白的骇人,但两只眼睛却格外的有神,如同狼神坳中黑狼的眼睛,透着一种幽幽的蓝绿色光芒,就像鬼火。
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尚不经事的孩子,那是个男孩,一对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而眉宇之间却透着父亲才有的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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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孩就是莽古噜的祖父。
林木中的人们将莽古噜的曾祖视为狼神的化身,而将莽古噜的曾祖母视为白鹿的化身,而莽古噜幼小的祖父,自然就是苍狼与白鹿生下的孩子。
然而,莽古噜的曾祖却不肯承认自己是狼神。他说他丢入狼神坳的那天,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存的欲望,他一动不动的仰面躺着,双眼看着蔚蓝色的天际,从容的等候狼群的到来。
当夜幕降临之时,无数冒着鬼火的眼睛由远而近,他意识到自己的生命马上就要接近尽头,反倒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并且莫名陡生出一种轻松的喜悦感觉。
当黑狼接近他,呲出凶牙要咬向他时,不远处传来呼哨声,黑狼立即退后,全都趴在地上,如同被驯服的猎犬一样,没有主人的发号施令,它们就一直趴着。
呼哨声到了跟前,他看清吹出哨声的人是个肤白如脂玉的姑娘,那姑娘的头上戴着用干草干花结成的花环,一头及腰的长发乌黑透亮,彰显的她的脸色和颈部更加苍白。
他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子,又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想说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