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一:一步踏入虎狼窝,再寻退路已晚矣
要报仇,不但可以牺牲徐魁,还可以牺牲自己。当徐家大宅要为二爷讨“小的儿”的信儿传到她的耳朵中之后,她偷偷出了一趟门,将徐魁送给她的一个金镶玉的镯子交到媒婆杨的手中,媒婆杨有能把抢劫说成募捐的好嘴,有媒婆杨开口,事儿准成。
就这样,她借着媒婆杨的嘴,仗着自己的美貌,以及没有娘家人的身世,大奶奶的娘家当即拍了板,最最合适的人选绝无旁人,非她莫属!
徐魁的爹娘尽管心有不甘,但面对徐家大宅的势力,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徐家大宅为了补偿徐魁,将一处房产给了他家,又给了三根金条,外带一个徐家大宅的使唤丫头,专门伺候徐魁。说白了,这叫以物换物,嘴头上说是给个使唤丫头伺候徐魁,实际上就是送给徐魁当媳妇,用这个使唤丫头把本应该嫁给徐魁的人换走。
万幸徐魁在那段日子里整天处于迷糊状态,对于家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等到清醒过来时,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生米早已经煮成了熟饭,他的女人早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婆。
徐梧在哥哥清醒后,选择离家出走。至于出走的原因,无外乎是觉着自己不够爷们儿,对不住那个愿意跟自己私奔的女人,天津卫成了他的伤心地,他没法再留下来。于是乎,背起行囊,辞别父母兄长而去,远离伤心地,以四海为家。不曾想,一路之上竟在巧合之下结识许多江湖朋友,自此踏上绿林道,与江湖人为伍,干下不少杀生害命的勾当,也因此害了他自己,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若非黄三太与齐小六途径东昌府时误打误撞救了他,只怕他这辈子都别想变回人样。
听闻徐嫂子诉说自己的往事,九爷暗自叹息,为这一苦命女子的执着和执拗而叹息,仇恨已经深深地烙在她的心底,使得她头脑不清,双眼混沌,也把自己的命运更改,害了她自己和身边人。
小六张着嘴,傻兮兮地听着,越发为徐嫂子的遭遇感到心疼。同时,也为徐嫂子的做法感到不值。
洪立本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听过无数人讲述自己的遭遇,但似徐嫂子这种曲折离奇的遭遇,还真是头一回听到,令这条铮铮铁骨的壮汉的心头也涌起一丝丝痛意。
喜子年少,经历的事儿少,居然也为眼前这个让师父朝思暮想的女人而感到同情。他在想,若是师父活着,若能跟她在一起,以师父对她的痴情,一定会格外疼她,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伤害她。只可惜,师父已经不在人世了。听说幽冥界有奈何桥,有孟婆汤,人说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会忘记前世的一切,师父是条好汉,在阳间是好汉,在阴间也是好汉,他一定在奈何桥头等着,等着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不过奈何桥,不喝孟婆汤,任由鬼卒的铁鞭打在脊背上,也会固执地等待着。
徐嫂子这时候却笑了,她或许是在为自己当年的鲁莽而笑,又或是为这么多年不安分的生活而笑。
笑着笑着,她又开始为九爷他们诉说着。
当徐家大宅的大红花轿把她抬进门后,她突然开始有些害怕了,但已经走出了这一步,想要退缩,已是再不可能。她咬着牙、含着泪,与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徐业泰拜了天地。
独自坐在洞房的胡床上,她的心揪在一起,身子抖成一团,她的大红裙褂里面藏着一柄锋利的剪刀,若是那个已经跟她拜了天地的五十多岁老头子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她就用这柄剪刀来吓退他,不让他接近自己。
但如果那样做的话,自己又怎么能够为父亲报仇呢?
她陷入极度矛盾之中。
洞房的一角摆着一只铜鹤,铜鹤长长的喙中,吐出缈缈香烟,香气满溢挂满大红的洞房,透过大红盖头,钻入她的鼻腔中,竟使得她那颗矛盾不安的心逐渐变得轻松起来。她用力吸着香烟,越吸越觉得神清气爽,越吸越觉得浑身无力,越吸越觉得眼皮抬不起来。
终于,她的双眼闭上了,也就人事不省了。
直到一阵阵说笑声传到她的耳中,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艰难地睁开朦胧的双眼,极力去看清眼前的事物。等到她可以看清的时候,她立即坠入无底深渊。
她看到四个男人或站或坐在洞房中,全都赤着身子,正在看着同样赤的身子的她在笑。
她印象中见过这四个男人,他们是徐业泰的四个儿子。
多么荒唐,老爹的新娘居然让儿子们占了先,这是一个多么肮脏的家族,她这才明白自己已经陷入虎狼穴中,面对的是一只只禽兽。
她想到死,一头撞死,就此解脱自己的人生。
但她咬牙活了下来,她要报仇,杀了这个大宅中所有的人,不管是男是女,也不管是老是少。总之,一个也不留!
从此,她成了徐家大宅中的男人们人人都可享受的玩物。‘
每当四个儿子将老爹徐业泰灌醉之后,就会来她房中代父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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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反抗,也无力反抗,既然清白已经污了,何不污的更彻底一些,这样就可以让她在杀掉这些该死之人的时候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
在大宅中,她装成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为奴为婢,任劳任怨,无论遭到什么样的对待,都付之一笑,绝没有一句反驳。
她这样做,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对她放松警惕,这样她就可以拿回爹的遗物,并且在悄无声息中,把那些禽兽一个个全杀掉。
但徐虞章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心,发下话不许她接近自己的大房,又让两个使唤丫头整天跟着她,无论她走到哪,身后总会有人跟着,让她没有机会接近大屋,也没有机会行凶。
有一天,西院的院门打开,那天是徐家的族人祭祖的大日子,提前三天就开始张罗,这也是她过门之后,第一次进到西院。她听那两个整天跟着她的使唤丫头念叨过,西院不干净,曾活活吓死一个在西院割草的下人,从此没人敢单独进去西院,只有祭祖的时候,徐家老小一家人在正午时分阳气最胜的时候同时进去,祭拜完就匆匆离开,接着院门一闭。尽管不上锁,也没人敢进去。
她原本不信邪,但直到她随着徐家老小进到西院后,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她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