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五:害人不成终害己,命悬一线遇善人
“快说,快说,都说来听听,我太想听了。”黄三太真心想听,不免说话有些着急。他急,九爷可不急。
九爷清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柳三阿公告诉我说,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并非完全只为赶尸谋生,而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找到并除掉黑姑娘,不仅仅是为了替郝秀才一家和古阿麽报仇,也是为了不让她用蛊毒害人。但每次被他打听到黑姑娘的下落,并准备结果其性命时,却总是扑空。那黑姑娘似乎命不该绝,亦或是有神明佐助,总之几次都杀不得她。每每落空,使得柳三阿公心灰意冷,几欲放弃找寻,但母亲的遗言总是围绕耳畔,使得他不得不继续找寻下去。我在柳三阿公的口中得知,黑姑娘逃离苗寨之后,重又跟一帮四海为家的叫花子为伍,借蓬头垢面之状隐藏真实身份,她装聋作哑假扮可怜,每到一个少有人烟的僻静村落,便独自留住一段时间,跟一些讨不到老婆的光棍汉子,或死了婆娘的鳏夫搭伙住在一块儿,做露水夫妻。留住期间,她盗取婴胎紫河车(胎衣),活生生将大肚子孕妇的肚腹刨开,拿走尚未成型的婴胎,只为练出一个可供其驱使的蛊婴。”
“蛊婴?”黄三太大为惊诧,忙问:“这是什么劳什子?”
“换句大白话,也就是咱们常说的鬼娃娃,也可称为鬼童子。听柳三阿公说,这东西若是练成,性子恶毒无比,除了邪性,毫无人性可言,蛊婴会将练成他们的人视为爹娘,只听爹娘的话,爹娘让他们去害谁,他们就去害谁。他们通体黝黑,生有利齿利爪,身形不过半尺多高,但速度却快似脱兔,未等察觉便已经出现在眼前,而后从活人的嘴巴或粪门中钻入腹腔,将五脏六腑全部啃食干净后,咬破肚皮逃之夭夭,一则是替爹娘害人,二则借活人的五脏六腑增长他们的邪性。”
“哎呀!”黄三太鼓起腮帮子吐出一口气,叫声:“好邪!”
“是啊,好邪,好邪,嗐……”九爷叹口气说,“只为练成这么一个东西,不知多少无辜良家受其所害,似这种毫无怜悯之心的祸害,真真地可杀而不可留!”
“对!该杀,该杀,就是把她活剐了也不为过!”
“正是因为其心不正,因此她不敢在一个地方长期居留,生怕被人发现害人勾当是她所为。每次离开之后,凡是跟她相好过的男子,不出三五日,必定会浑身肿胀,继而皮开肉绽,肠穿肚烂而死。她在离开前,就已经在那些枕边人的身上用了蛊,不管那些人对她多好,她也丝毫不会心慈手软。直到她遇到一个姓胡的男人,才知道人世间还有真情意。”
“姓胡?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姓胡的男人,她才有了胡老姑婆这个名号?”黄三太插嘴问一句。
九爷点点头,说:“一次,她在练蛊时出了岔子,蛊虫从其鼻腔内钻入脑壳,那是一种名为七窍蛊的蛊虫,用咱们常说的‘五毒’加上雌雄二龟,以及十多种毒草,一并放入一个陶土罐子里,令其自相残杀,经历一段极其漫长的过程之后,将唯一存活的毒物取出来,而后将已死的毒物连同那些毒草一并烘干研磨成粉,再用这些毒粉喂食毒物,直到毒物通体皆毒之时,她便放入一只提前练好的无毒蛊虫,蛊虫会钻入毒物的体内,又过一段时间,便会有一只小如红豆的蛊虫从毒物体内钻出,这时毒物已经死去,而那只红豆大小的蛊虫便是七窍蛊。这种蛊虫可从人的七窍中钻入脑壳之中,使得这个人完全失去意识,放出蛊虫之人便可以随意操控这个人。黑姑娘尽管一心想要练成七窍蛊,但她在练蛊方面始终是个半吊子,本想练蛊害人,却反而害了她自己,蛊虫从她的鼻孔内钻入脑壳,她知道蛊虫的厉害,立即用了一些奇毒之药,想要杀死蛊虫。没想到适得其反,蛊虫没被杀死,她反倒中毒不轻。眼见就要一命呜呼,恰好一个上山采药的药农发现了她,于是将她救起。这个男人姓胡,祖上全都是郎中,为了能治好黑姑娘,这个胡郎中天不亮便上山采药,却不慎从山坡摔下,跌断了一条好腿,自此成了跛子。经由胡郎中一番救治,总算保全下黑姑娘一条性命。黑姑娘见胡郎中是个好人,铁石心肠终被感化,偏巧胡郎中也没有女人,于是两人就名正言顺地结为了夫妻。胡郎中对她很好,从来不打听她的身世,她对胡郎中也是有情有义,故此这对夫妻算得夫唱妇随。本以为这个恶毒女子能改过自新,从此好好做人,哪曾想她邪性难改,最终酿成苦果,不但害死了胡郎中,也把她自己害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