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七:小臭一番好计谋,逼问出杀人元凶
带着满腹疑惑,袁佑源回到义庄。经不住小六一直催问,于是把经过说出。小六却认为云翠仙装好人,也就是袁佑源信她。
小六哪知道袁佑源的心思,袁佑源心里此刻也是七上八下乱打鼓,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苦恼至极,与其劳心费神,不如蒙头大睡。
他不再理小六,背对着小六假装打呼噜。
小六岂能不知袁胖子在装睡,但也没必要揭穿。自己也听困了,躺下呼呼大睡。
天亮之后,小六睡眼朦胧地刚刚坐起身,就见一股风蹿到了屋里。
这股子风是小臭带进来的。
小六刚要开口问他怎么回来了?他先咋呼开了。
“六哥,快走快走,晚了就看不着了。”
小六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瞧你心急火燎的熊样儿,嘛好事儿去晚了就看不着了?难不成又出了毛艳玉骑木驴游四门的奇观了?”
小臭呼呼喘着粗气说:“比那还养眼。”
小六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难不成还有比毛艳玉身段儿更好的小娘们儿骑木驴游街?”
“你啊你啊,”小臭急火火地说,“你怎么满脑子都是毛艳玉呢?她都死了多少年了,再者她死那会儿,还没有你呢。我说的好事儿,嘿嘿……”
后面的话没说,他先笑了,且笑得十分得意,十分嚣张。
小六催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卖关子。
他说:“六哥唉,这事儿还有你的功劳呢?”
小六纳闷,忙问:“嘛事儿还有我的功劳?”
小臭极是兴奋地说:“那天我听了你的话,真就把癞疤儿揪出来了,现如今一帮兄弟押着他去了衙门,要不快去占个好地儿,就没法听胡鼎仁审癞疤儿了。”
“嘿呦喂!真的啊?”
小六如同猴儿一般从炕上蹦下来,一边穿衣穿鞋一边埋怨小臭怎么不早点儿说。
小臭心里一个劲儿骂街,我倒是想说,你光提毛艳玉了,那顾得上听我说癞疤儿。
袁佑源也想去,可家里不能没人,无奈只好留下。
小六和小臭风风火火地出了门,朝着衙门的方向小跑而去。
一边急匆匆地赶路,小六让小臭说说,是怎么把癞疤儿给揪出来的?
小臭十分得意,丢人现眼的事儿不能说,但是邀功露脸的事儿只可夸张,而不能不说。
他说跟小六分别后,他去找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也是哨子崔的盟弟,一个叫做焊五弟,一个叫做忽必练。
这两位是嘛人物?小臭为嘛不找别人,却单单去找他俩?
这里面大有说头。
焊五弟,本名叫韩五魁,早年间是个玩锡焊的高手,祖传的手艺,打造锡器一绝。久而久之,就得了个外号——焊五弟。这人有手艺不假,但在品行方面,也不让他的爹娘省心,他喜好结交混混儿,哨子崔还仅仅是个小混混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成了朋友。
有一回,哨子崔跟人叫板之后,在街头干了一架。偏巧跟哨子崔打架的这人在焊五弟的锡器铺子里打了两个蜡扦子,来取蜡扦子的时候,焊五弟要替好友出气,先是跟客人对骂,而后动了手。他是个棱子,上来火气一不管二不顾,抓起蜡扦子朝那人脸上身上乱扎。结果惹祸了,愣是把那人的一只眼珠子给扎瞎了。
闯了这么大祸,要么立马跑路,要么等着吃官司。焊五弟是个横主儿,死活不肯躲,结果让保甲局的练勇给押到了衙门,打得皮开肉绽不说,还要赔银子下大牢。
可没过多久,他居然被放了出来。救他出生天的不是旁人,正是哨子崔。也正是是因为救他,哨子崔的两只眼睛变成了一只。
要说哨子崔那会儿真够义气,听说焊五弟为了替自己出气而伤了人,二话不说,拎着一柄刀子到了那人的家中,当着那家人的面,把刀子扎进自己眼眶里,愣是亲手剜掉了自己一只招子。刀子插着招子往桌子上一拍,给那家人两条路,要么不再追究,要么他就那户人家全给宰了。
就这么着,那户人家认怂了。焊五弟从大牢里面出来后,干脆也开逛当个混混儿,帮着哨子崔把势力做大,哨子崔有三个大锅伙,一个人管不过来,于是让焊五弟代管一个,另一个则有忽必练代管。
再说这位忽必练,也不是什么善茬子。此人是小西关儿的忽姓回回,以售卖牛羊肉为生计,自小喜好撂跤,跟着一个老阿訇学了一阵儿,逐渐上了瘾,每天早起天不亮,一准儿独自在院中练习撂跤,久而久之,得了忽必烈这么一个绰号。后来也是因为跟人起了冲突,持宰牛刀伤了人,全靠哨子崔和焊五弟把他从大牢里面弄了出来,要不然早就让人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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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人结拜为兄弟,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哨子崔逐渐跟他俩有些疏远,跟余德水反倒亲近起来,还跟余德水拜了把子。
焊五弟和忽必练极其腻歪余德水,埋怨盟兄独眼浑浊分不清好赖人,若非跟盟兄哨子崔有大事必须见面,除此之外,很少来往。
小臭知道这三人之间的道道儿,于是先去找了忽必练,把余德水和癞疤儿弄死哨子崔的事儿一说,忽必练当时就急了,咋咋呼呼要替盟兄报仇,不手刃仇人决不罢休。
小臭让他消停点儿,先别咋呼出去,如今最大的一个锅伙落在了余德水的手里,要找余德水报仇,势必要引起火并,到时候免不了伤及无辜,还要惊动衙门,闹不好都要跟着吃瓜落儿。
他劝忽必练从长计议,不如先找焊五弟商议商议,想个万全之策,再对付余德水。
找到焊五弟说了这事儿之后,焊五弟尽管气炸连肝肺,但比忽必练沉稳的多,并非心急报仇。
小臭撒谎说,其实他是崔寨主的心腹,崔寨主有心收他当个螟蛉义子,可恨余德水和癞疤儿,害死了自己的干佬。有道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个仇他非报不可。
既然是盟兄的义子,那就是自己的侄子。焊五弟和忽必练一口一个大侄儿叫着,大侄儿一口一个二叔三叔喊着,一下就亲近了许多。
小臭说,这事儿不能直接找余德水,没必要因为一个余德水而引发火并伤及无辜。癞疤儿是余德水的得力干将,动手的一伙人中,他是急先锋。把他揪出来,胖揍一顿后,要他说出实情,让人把他的话记下来,让他按上手印后,连他带供词一块儿交付衙门,他只要供出了余德水,胡鼎仁那边儿也就必须抓人。真抓也好,假抓也罢,只要余德水进了衙门,便可以乘机把锅伙夺过来,再找几个亡命徒到牢里面弄死余德水,拿余德水的脑袋祭干佬,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焊五弟和忽必练一听,挑大指夸小臭有心计,是个可造之材,不枉盟兄看中他。
于是乎,焊五弟和忽必练找了几个心腹之人,暗中打探余德水和癞疤儿的动静。
癞疤儿也是个死催的货,他自打得了势,狂妄的没了边儿,见有个小买卖人的老婆长得好看,愣是强行住在了人家家里。那个小买卖人忒是窝囊,不敢得罪癞疤儿,只好把自己的房子让出来,让癞疤儿在屋里舒坦,他在柴房蜷着当缩脖龟子。
癞疤儿一到天黑就来,转天吃过早饭再走。这事儿被焊五弟的心腹打探了去,五更天一过,焊五弟和忽必练带人砸开门,把光着眼子的癞疤儿从被窝里抄出来,不由分说先揍了个半死,而后逼他说出杀死哨子崔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