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韶华负流年46
只是命运不饶人,人世间完美的事情实在太少。谢翡的一人之力也难以去改变什么,他只能闭上眼,将不属于,至少不属于此刻的情绪强压下去。
他转开看着顾墨书棱角分明的脸上那滴柔软的眼泪的目光。强力转开自己的心神并迫使自己沉下心去看向那个耳钉。
即使周边自然光极暗的情况下,那枚莫桑石耳钉仍然焕发出多彩夺目的光华。灿若星辰,亮如荧光。
他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了手套,他伸展开自己的手掌,将白色手套套上之后,谢翡又半蹲下去,单膝跪在顾墨书的床边,借着微薄的月光,他看向顾墨书的耳朵。
其实细看,顾墨书镶嵌耳钉的地方,微微红肿,谢翡凝神再细看过去,目光便看见了顾墨书耳钉与耳朵相接触的地方还有几许残留的没有洗净的凝固的血块。
谢翡心里不由咋舌,顾墨书这么大的家业,连带个耳钉都要用这么暴力的方式,眼瞧着对方的表情在流泪后仍然是平静的睡颜。
谢翡略微放下了几丝心神。他全身心的投入摘取耳钉的作业,虽然他也时时查看顾墨书的状态,但顾墨书的耳钉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戴上的原因。
耳钉与耳朵的接口处,有许多血迹的黏连,让谢翡根本不敢大力摘取,只能用循序渐进的力气小心翼翼地去将耳钉从顾墨书的耳朵是缓缓取下来。
所以他完全没有看到顾墨书扇动的眼睫毛,在摘取耳钉的过程中,他感觉周边一切东西都远离他而去,留下的只有他自己和他手中的耳朵和耳钉。
此刻,他唯一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将顾墨书的耳钉摘下来。
顾墨书总是感觉自己在踏空,无论走向那个方向,迎接他的都是一片虚无。漫天黑色的空茫中,世界孤寂冷冽下来,可以看见的只有自己脚下的路。在这无边的沉默里,顾墨书想起了自己一定会想起来的人——他的妈妈。
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悲伤了,毕竟那个失去母亲的妈妈,想起自己的母亲时满是悔恨交加的情绪呢?他觉得自己也不配悲伤,即使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后,他知道母亲的死跟他没有关系是事实,他仍旧走不出那种阴雨绵绵的潮湿。
他也不愿意走出来,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还会怀念自己那个母亲呢?
那个不配称之为丈夫的顾奉贤?还是那些知道旧情的佣人。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谢翡已经不再奢求谁才会是真正的可以体会他切身的痛苦的那种追求了。
他越发享受踏空带给他的极致的濒死的感觉,那种空茫是足以使他忘却让他万分痛苦的“惠果”。所以他甘愿沉浸在这没有任何东西的空洞中。
只是,在一些时候过去时,顾墨书没来由的感觉自己的耳朵传来拉扯感,甚至在片刻后,他又感觉到一丝刺痛,刚开始他只以为他的耳朵跟刚刚开始戴耳钉的前几天一样,略微发炎,所以才会有疼痛感。
直到后来,他才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种连续的痛感,本来他尚且可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