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韶华负流年74

黄漠北讲述的语气是平静的，但其中蕴含的情绪好像是一只满载的货船在海上被浪潮拍打的摇摇晃晃的状态一样，随时会倾覆于海上。

“蛋糕没有买回来，但是小孩确实算是下过山了。因为下山，他被师傅惩罚去蹲马步。蹲马步并不难受，难受的是雪地里的冷风和为了维持马步，不得不用的力气。过度的用力很快就让他背后流出许多细密的汗水，这些汗紧密的跟厚重的棉服粘在一起，让人摇摇欲坠。”

那座山上春天的时候会有许多花，各种各样的花竞相开放的时候最是让人乱花渐欲迷人眼。

“但那时候是冬天，山上光秃秃的，树上都是枯枝，地上都是雪。但那一天很重要很重要，因为那一天小孩有妈妈了，而且不久就也要有弟弟了。后来也能下山了。”

“但是生活并没有像小孩预料到那样会在师傅的爱护和干妈干爹的照看下长大。只记得，师傅在一次推演中吐血身亡，临死也没有跟小孩说上话。而干爹干妈在资助小孩上学几年后，也出车祸了。”

外面的天空是亮的，日头正盛。可那光半点照不进房间里，灯光像是一道坚决的分割线，日光灯光从未相容，也不会相容。

“他们都说是意外。”

灯光下黄漠北的眼神里笼着一些莫名的东西。

“你觉得是意外吗？”

许然嗤笑一声。

“我觉得是不是重要吗？反正人已经死了。”

“是啊，人已经死了。我觉得不是意外。所以我就去找证据，在我成年那几天，对了，我不知道我的生日，我只是把师父死的那天当成了我的生日，算算年数，算是成年了吧。”

说到这里，黄漠北从一旁拽了一把椅子。他那样用力的将椅子拉过来。

看的许然有点寒颤，因为这一刻黄漠北才真切的露出几分他本人那种阴狠的情绪，跟许然认识里的一澜截然不同。不只是换了一个人那么简单，换个更贴切的形去。

更像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在你眼前融合了。好的那一面竟然被坏的那一面给吞噬了。

“像个画皮褪下的怪物。”

许然内心突然涌上这么一句话来。

“一个自称是小孩，哦，不。是少年的父亲的人找上了小孩。他是一个伪善的商人。”

黄漠北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他听说少年在找车祸的主导者，给少年提供了许多线索。他还说自己有少年外祖父外祖母的消息。而且自己已经照顾两人很多年了。很快，少年找到了凶手的一些蛛丝马迹。但是这个商人要求少年回家继承他的家业。还对少年说如果没有他的权势，少年什么都找不到，最后也会被撞死。两个老人也会被人给弄死”

黄漠北转了转许然身上的绳结。脸上的表情背光，看不清这个本该脆弱的少年脸上的表情。

但许然也不在乎这个人到底想怎么样，时间分秒过去，自己早应该被找到了。他开始频繁看出口的方向。

“说来你可能不信，少年一开始是不信任这个商人的。但是他又确实拿到了线索，他真是蠢啊。竟然开始接纳那个商人了。最后被商人威胁，咒骂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这个世界上真正对他好的人都死光了。剩下的人除了自己想保护的都是一些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