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你的眼神

周老并不知道仲离此时在想什么，而是观察了起来。片刻之后，似乎看出了不对，引出寒芒，这寒芒便是周老的灵气，开始演算。

周老的功法并不长于推算与演练，可他想要证实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深层次的东西，之间十指浮屠再现，在诡暗之空下弹出无数痕迹，看似杂乱却又有深意，而周老便从这痕迹中，读出了自己想过的东西。

很显然，得到的结果周老并不满意。

“三爷，虽然威压消失了，但是这深渊之中的规则似乎有所改变……”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些。

谁知道仲离轻描淡写的接了一句，“这就是那少年比我们略快一些的原因吗？”

周老一愣，“三爷，您能感觉得到？”

仲离随意地点了点头，却和周老心中的惊讶成了鲜明的对比。周老的震惊在于，仲离的功法也不擅于计算，而他的修为也远逊于自己，周老自己都需要利用浮屠的力量才能得知的真相，而仲离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

而仲离则是对这件事画上了一个结束，“照目前的速度，恐怕在我们即将离开深渊的时候，就会被这小子追上。”

“……如果他真的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我未尝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仲离说完这句话，便放下了马车紫色的帘幕。

而这一切牧野看得清清楚楚，对方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特别是最后放下帘幕的这个动作，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我一定会追上你们！”牧野心想，双脚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可是牧野能够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全力奔跑的速度没有以前那么快了，纵然他已经适应，但动作之间还是少了几分畅快感。

究竟是什么原因？牧野始终没有想明白，但是对方的速度一直没有增加，隐约中牧野感觉自己的速度好像略快一些。

这难道也是对方挑衅吗？

牧野一边奔跑，一边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出自己与白白的过往，那都是一些细碎的小事，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之中，背靠背而眠，虽然生活单调，但是两人已经习惯了形影不离，现在那个病怏怏的青年却要强行将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突然牧野一愣，脚下也一顿。

“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牧野心中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眼下白白即将被人带出深渊，而自己这样做看起来好像是正确的事情，但实际上却有可能会葬送白白离开这里的机会。

这样真的值得吗？

牧野记忆中永远忘不了和父母相处的时光，玩不了那个有色彩世界，那里与永远是诡暗的深渊相比，实在是犹如天堂一般的地方。

白白去了那边，应该生活的很好吧，说不定在那病公子的保护之下，白白还能幸福的过完一辈子……

想着想着牧野的双腿就慢了下来，他对自己的动机产生了迟疑。

但隐约之中，好像有什么不对。

“牧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保护吗？”

“能够保护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突然自己与白白的对话出现在脑海之中，牧野似乎抓住了什么。

“不对，不对，不对！”他清晰的记得，白白在马车之中，是昏迷不醒的！

“不管离开深渊究竟会有怎么样的生活，那至少也是白白的选择。”

“可是你们就这样将人掳走，你们考虑过白白的感受吗！”

“我一定会追上你们！”

牧野再度发力，冲向了马车前进的方向。

浮空大陆在深渊中，占据了很大一块面积，四周往常除了不断变化的诡暗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事物。

而此时，四周还多了一些不断扭动的黑色尘埃。

“那就是扭曲的规则了。”周老对一旁的仲离说道。

“确实很奇怪，而且感觉明显和外面不太一样，周叔在碎裂之前，有没有很奇怪的感觉。”

周老回忆了一下，“隐约之中好像听到了一些，但现在想想应该是我感觉错了吧，比起这个，三爷您看，那少年还没有放弃呢……”

深渊之中很难观测到时间，饶是这样，也已经过去了很久，牧野却始终没有放弃，速度丝毫没有减缓。

仲离也朝牧野看去，经过漫长的追赶，牧野已经明显拉进了与马车的距离，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赶上仲离他们。

“这小子耐心不错。”仲离赞叹道。

“身体也不错。”周老一边说，一边放下了帘幕。

仲离和周老闲庭信步，可是牧野却心急如焚，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距离深渊的边缘已经越来越近，他可是没有办法离开深渊。

牧野想要再加快一些速度，可纵然他的身体十分出色，长时间的本奔跑，依旧有很大的负担，哪怕是维持现在的速度，对于牧野来说也开始有些吃力。

他只能咬着牙，哪怕鲜血已经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可是身子越虚弱，越疲惫，牧野就觉得自己的神志越清晰，虽然他的牙齿都已经开始了打颤。

“这人真的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后面……”仲离还有其他随从，现在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牧野，包括牧野的黑发黑眸和泛黄的皮肤。

在这天丰世界之中，只有一种人有着这样的外貌。

“还是该死的楚人……”仲远的这句话，显然包含了牧野热饭他挨骂的敌意在其中。

其他随从听到之后，有的也想要表示赞同，但是很快他们就想起什么，同时也提醒了仲远，“你小声点，你别忘了三爷不喜欢分宣人楚人的吗？”

此话一出，众人便停下了对牧野的议论，虽然被牧野有些影响了心情，但是好在，他们已经能够看到深渊的边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