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相忘密报
第267章相忘密报
师家军与武林同盟军赶路的速度飞快,莫说是人,就连马都走得跌跌撞撞了,但大部队还是没有下令停歇。不过无论是师家军还是武林人士们都不愿意减慢速度,因为如若起义军是按照灰狼所说的方向进犯,那么一定会经过距离东都城不远处的神武宗,那里同样还安顿着不少武林中人的亲属,很有可能会成为那些反叛军宣泄屠戮的地狱。相对来说被马车拖着的陈沉和楚英就要舒服很多,只听楚英还在跟陈沉解释着,“三缄口指的是玄武分舵里的黄姓三兄弟,是三个心术不正的书生,没有武功却有一副好口舌,总干那些怂恿起义和挑拨离间之事,被他们害死的人要比那些武将杀的人多多了。”
“那看来这次事情里,黄姓三兄弟没少出力啊。”陈沉望着辽远的天空思索道,“灰狼说等流民到达东都时,城里有内应会开门,现在想来恐怕未必是强横的贼人里应外合,也可能是城内高官被黄姓三兄弟说动啊。”
“极有可能,你们之前怀疑豫州太守,我看或许不仅仅是豫州太守一个。”楚英嘴上说得还算轻松,实际上心里正慌张无比,他的爱妻刚刚怀上孩子,很多事情楚英根本不敢往下想。
陈沉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楚英的慌张,但还是多了个心出言安慰道,“不用太担心,师家虽然在东都城豪横跋扈,但绝不会眼看东都城被人里应外合攻陷而不管的,如今师通应已回城,要抽丝剥茧抓出那些反叛之辈也不是太难的事。”
“现在也只能希望如此了。”楚英躺着继续说道,“剩下的赏罚分明是玄武分舵里专司刑罚和拷问的朱姓兄弟,据说实力不弱还极其残忍,至于生旦丑,三个已经被杀了俩,还有一个江湖传闻很少,只知是个女子。”
“玄武分舵应该是整个百花会里兵力最少的分舵,另外两个分舵加上总舵都没能在徐州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反倒是这玄武分舵谋划多时现在已经剑指东都了。”楚英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陈沉躺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声音也变得晃晃悠悠,“一个女人再加几张嘴,毁掉一个齐国都足够了。”
部队又向前行了一大段距离,总算是在午后停下来休整了,筋疲力尽的士兵们再也不像来时那样还有心思喝酒煮汤,在对付了几口难以下咽的干粮后,几乎个个都倒头就睡,但那个从两天前开始就基本没合眼的章宝此刻还是没有睡,因为送信的青隼飞来了。
这只由师通从小养大的青隼是放眼整个豫州乃至齐国都最为顶尖的战隼,它根据嗅觉和视觉找到师家军随军准备的隼笼只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就与此时陈沉眼前气喘吁吁面无血色的章宝一样,这只青隼恐怕从起飞后就没怎么休息过。
陈沉不得不对眼前这个虚弱的胖子刮目相看,现在的章宝真的是在为了东都耗费着生命,“章军师要不要坐下说。”
“无妨,还挺得住,师将军已经回到东都城里了,算上一起回去的镇山军现在守卫东都的能凑个四万人出来,于城内再召集个两万青壮民兵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但师通将军已经猜到敌方会里应外合防不甚防,要我们这七千人做两件事情,烧粮、斩将,不然东都难守。”章宝着急忙慌地将师通的意思转达给陈沉。
陈沉点了点头道,“七千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按照灰狼给的路线不出十天咱们定能赶回东都城,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但接下来几日咱们可以谋划一番趁黑偷袭的计划,烧粮、斩将务必要一次成功,以灭那些起义军的士气。”
“我也是这般想法,不过一定要赶在起义军进东都城之前,若是起义军进了东都城,那咱们做什么都没用了。”章宝担忧道,“不如还是别休息继续出发吧,兵贵神速啊。”
陈沉拍了拍章宝的肩膀道,“无妨,你应该相信东都城里的军民,更应该相信师通的能力,若是再这样连续赶路下去大家都会受不了的,尤其是军师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咱们这七千人要想打出以弱胜强的情势必定得以逸待劳才行。”
章宝闻言不住地点头,“既然陈公子都这么说了,那章某自当听令,等我回信给师通将军后便立马休息。”
“好好休息,届时夜袭奇谋可不能少了你。”
“得令。”
章宝走后,在一旁解了手的楚英走过来道,“师家军着实各个忠肝义胆,乃齐国不可多得的好军队啊。”
“嗯。”陈沉看着不远处正在熟睡的师家军士兵道,“以前只认识我那师雯姨娘和出手残忍的师辽,一直觉得师家军不过如此,现在想来倒是唐突了些,我想东都只要有师通在,是一定不会乱的。”
联军一直从下午休息到晚上才开始继续急行,另一边东都城内,师府之中张灯结彩大摆筵席,今日正是师家第四子师远的生日,师家四子通达辽远,师远年方十七比陈沉还要小一些。陈沉到了明年年中就满十八岁了,对别人来说这个岁数或许不重要,但对陈沉自己来说这还是挺有意义的。
这一次师远生日是师家临时打算举办的,准备得明显有些仓促,不似以前筵席摆满整个师家的中庭大花园,这一次就请了少部分东都城中最为金贵的客人一同小聚,其中有豫州太守和一众大官,还有一些实权将军和地方豪族。
尽管请的人少,但筵席佳肴比之以往更加精美可口,留仙裙摆和绕梁天籁令人流连忘返,师家的主厅沉浸在欢声笑语的海洋之中。
喝得正高兴,豫州太守起身问主人家师霆道,“今日明明是师府丞四子师远的诞辰,怎么也不见公子出来啊。”
“是啊,今日鲁刺史怎么也没到,他平日里可是最爱这美酒歌舞的。”另一位东都城千人将举起酒杯问师霆道。
“是啊,怎么没见鲁刺史,他长子与师家长公子现在豫州边境征讨山匪,也不知道打得怎么样了。”
师霆好似喝醉了,眯着眼睛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继续喝了一杯,不过还未喝完杯中残酒,主厅的大门就被重重推开了。
穿过庭院的刮骨寒风直直吹向主厅的每一位宾客,筵席上传出无数抱怨与谩骂之声,只见推门而入的是个长得不高的老头,他披甲戴盔腰间挎着一把有些年岁的齐刀对着席间微醺的诸位重重喝了一声,“老夫在此!”
席间的东都权贵还未反应过来,整个师家主厅就被一群闯入的镇山军刀斧手给包围了,锐利的寒光仿佛能杀人,把舞女乐师们吓得缩到一起瑟瑟发抖,将厅内微醺的酒意给驱得一干二净。
“鲁刺史你这是做什么!”豫州太守站起身走到厅堂中间指着豫州刺史鲁川骂道,“带兵擅闯师家府宅目无法度,你是要造反吗?”
名义上总掌豫州兵马的刺史鲁川是正统的武将出生,参加过数十年前征伐冀州攻打北魏的战役,以及当年剿灭百花教势力的合战,在数日前收到鲁鹏密信时,鲁川还不相信有人敢攻打东都,特意回信去骂长子无脑。但今日一种重临战场或紧张或兴奋的复杂感情充斥着这名老将的大脑。
无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鲁川看着眼前官位比自己高出半阶的豫州太守谷风,眉毛都气得竖了起来,他拿出胸前盔甲里面的一卷密信扔到了谷风身前的毯子上,“我怎么也想不到你谷风是这样的人,看看你做的好事!”
年过半百的谷风也算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见到鲁川此时的模样已经顾不得生气了,他连忙弯下老腰去捡那卷密信,待到打开后一看,这位老太守双腿一软直接坐倒在了颜色缤纷的牡丹色地毯上。
“这,怎么会这样。”豫州太守谷风颤颤巍巍竟是留下了眼泪,他人老脑子却不老,看到密信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样?”
密信是镇山军的侦察急报,数万的流民以及数不清的起义军已经距离东都城不足一日的行程,老太守谷风还不知道师通和鲁鹏回来的消息,以为当城中只有数千守备军,一天时间什么都做不了肯定守不住的。
“唉,那个贱人!”谷风知道自己中计以头抢地大哭道,“我对不起东都城啊。”
原来在数月前,谷风偶然邂逅了一位才貌俱佳的戏班女子,没过多久年长数十岁的谷风便被那美丽的女子给迷得神魂颠倒,给她置办了宅子方便两人私会,再后来那女子开始旁敲侧击说师家在东都的权力太大,都盖过豫州太守了。
谷风满脑子都是旖旎之事,糊里糊涂信了那女子的枕边进言,怂恿起豫州刺史鲁川帮自己儿子去争个好职位。待到双方不可开交时,豫州府里来了个新的小府令,他说有办法妥善解决双方的争端,这才出现了那二将相逐,力克天狼的计划。
“欸!真他娘是对狗男女,他们俩现在何处?”鲁川看着地上的谷风,想起自己养在城中的年轻姑娘,心中竟还有些哀其不幸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