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京华交代
第218章京华交代
大雨倾盆，西京府尹家的偏门被重重叩响，将陈沉等人吓了一跳，以为藏身之处被暴露了，众人当即散开各自去拿趁手的武器，西京府曹家的忠仆吓得腿软根本不敢去开门，曾经天煞盟的杀手方硕手执一个六角铁棍轻轻接近门扉，口中问道，“天降大雨，街上连个鸟都没有，敢问是哪位在此时叨扰西京府尹家？”门外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敲门，方硕握紧手中铁棍以防对方突然发难破门而入，再次强调道，“若来者不报姓名，请恕西京府不见客了。”
“若有冤屈请明日清晨走正门。”紧张的人群中，曹崇扯着嗓子喊道，被他爹曹廉一把拉住，“你别出声，不然就牵扯到咱们了。”
只听门外又顿了一会，一个声音冷冷传来道，“曹崇？陈沉公子可在府中？”
陈沉猛得站了起来，这个声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连忙对方硕边做手势边说道，“开门，是自己人。”
方硕依然是较为警惕地拿开门闩，缓缓将门扉打开，只见一个穿着单薄的男子站在雨中，没有撑伞也没有表情，头发四散，看起来赶了很多路，有些喘息雨水从他身上不断留下，偶尔电闪，才会发现不仅是雨水还有到处流下的血水。
来者没有表情，陈沉却表情丰富，他飞奔着跑出去，脚在地面上踩出一道接一道的水花，“淌淌淌”地来到了偏门之前，“我特么就知道你没死啊。”
陈沉重重地一下拍在了司徒寅臂膀上，把后者疼得一咧嘴，这时陈沉才发现他伤的不轻，连忙想将他抬进屋子，结果司徒寅抬手推脱道，“先不忙着进去，拿个大匣子来，还得让人把血迹清理完。”
匣子很快便被送过来，司徒寅也先被陈沉拉进门扉里面，他似乎正在被追查，不过雨水下的大，陈沉瞥了几眼发现除了门扉屋檐下的血水有些明显，街上那些基本是看不清了。
楚青青也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没撑伞的人，想看看这失踪多日的司徒寅到底卖了什么关子，结果这一看，差点没把曹家父子给吓晕过去，司徒寅将包裹一翻，里面竟赫然是一颗人头，虽然被各种血污沾染得不像样，但那大大的轮廓却很明显指向了一个人。
“师辽？”陈沉指了指包裹道，内心不知是惊讶还是惊喜。
“他的心腹一直在寻我，却未发现我一直在他家中。”司徒寅十分镇定，言语还是那般波澜不惊。
“我的人去寻你却只寻到你的衣物和武器，还以为得去乱葬岗找你了呢。“楚青青在一旁插嘴道。
“这位……公子是……”司徒寅望着楚青青一下子没有分出雌雄。
“这就说来话长了，咱们进屋里说吧。“陈沉忍着一阵恶心将师辽那死不瞑目的头放入木匣子中然后引司徒寅走入厅堂之中。
司徒寅先在曹廉的屋中换了干净衣裳，楚青青的手下并不懂医术，还是独孤白帮着简单处理了一下，好在司徒寅身上几乎都是刀伤，也不是太深，只要止住血就不会致命。
相较于陈沉遇上楚青青，司徒寅的经历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当日师辽领兵杀进了穷人巷，几乎是见人就杀，没给司徒寅和手下任何反应的机会，那时候司徒寅的手下除了一部分核心外，大都是刚刚聚拢的，向心力不强，面对整装威武的大齐士兵立马慌了阵脚，四散而逃几乎没做什么大的抵抗。
司徒寅本想保护穷人巷的村民殊死一搏，奈何身边之人大都被屠戮，一时间有心无力，反而是在一群穷人巷的居民掩护下愤愤离开，纵使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司徒寅，说道这里时也是痛心溢于言表。
后来司徒寅一路逃跑，从穷人巷中穿梭到大道之上，趁着人多混乱，翻进了某酒楼后面的一座马车，本想暂时躲避，岂料已然晕了过去，待他在醒来已经是在天上街的青楼中了。
“呵。”陈沉摸了摸鼻子，“你也挺会钻呀。”
陈沉被楚青青瞪了一眼后没再说话，而后司徒寅继续说道，救他的姑娘似乎时青楼里的一位行首姑娘，不过为了不牵连她，司徒寅在醒来后没过多久就翻身离开了。
“公子曾说过，若是你不在西京城，我就应该担负起你的责任，可我本领未到家，昏迷两日再醒来时，才发现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就连小芸姑娘也……我想以死谢罪，但却又觉得不值，至少得把这些恶徒弄死几个为兄弟们报仇才是，也算是给公子一个交代。”
抱着这样的想法，司徒寅在陈府门口呆了数日，终于是蹲到了一个人，那便是当时还在陈府受着多种委屈的陈澜，司徒寅本想着如若不行就用武力威胁，谁知那优柔寡断的陈澜这次竟二话没说答应帮忙，双方各有目的，司徒寅如愿以偿进入了陈府。
“但在陈府中刺杀并不顺利，师辽为人极为谨慎，即便是在陈府里面走动也要带好几个侍卫，况且他自身武功并不低，未必就在我之下，于是我在陈澜府中蛰伏了好几日也没找到机会，一直到白万乘与陈清的死讯传来，我知道你们出手了，而那师辽似乎也慌了，据陈澜说他一连几天都没敢闭眼。”司徒寅平静地陈述道。
“然后我们找了师辽外出练兵的一天，由陈澜自演一出戏引开他院子附近的护卫，我趁机潜了进去，在他房梁上呆了三天三夜才等到他，这师辽恐怕是真的累了，回来倒头就睡，我用这个杀他的时候也没有遭到什么抵抗。”司徒寅掏出怀中的铁线。
“而且我还发现了这个。”司徒寅拿出了一叠信笺道，“里面是师辽收到的太子的信笺，提到了他们干的不少好事。”
若非司徒寅带着个头颅又几天未吃饭身手慢了，或许他也不会被发现，这次陈澜也帮不了太多，唯一能做的就是乱跑瞎喊，混淆视听，最终也多亏了这场大雨，司徒寅才能顺利地藏进深夜的倾盆雨幕之中。
陈沉一边看着信笺中显露无疑的野心与恶行，一脸厌恶地摇头道，“啧啧啧，这下子也不需要我以身犯险去上朝了，明日便将这封信送到丁家去，顺便花钱找些街头闲人和说书人好好讲他个几天。”
“这样就行了？”楚青青也看了看信笺，问陈沉道。
陈沉点点头，“咱们能做的应该也就只有这些了，不过我感觉我好像摸到了一些事情，近期可能咱们还得出去一趟。”
“所以接下来咱们又可以打麻将了？”楚青青望了望周围的人，又转头看了看西京府尹曹廉，“老家伙你这西京府虽说不大也不气派，但住起来还真的让人不想走。”
“不想走多住几天也行。”曹崇在自己老父身边急忙应和道，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结果被近来天天无奈叹息的曹廉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陈沉自也知趣，这曹廉家世不算太显赫，做到西京府尹已属顶尖，现在陈沉即便不是嫌犯那也是太子的死敌，若是被牵连，曹廉这辈子也算完了，而且可能还会拉上整个家族陪葬，更何况陈沉现在还是杀害雷挺的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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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尹大人放心，已有人帮我洗清嫌疑，一旦沉冤昭雪，我陈沉绝不叨扰。”陈沉对着老府尹保证道。
那曹廉又能说什么，眼前的陈沉年纪虽小，看起来竟如那老谋深算的陈完一般恐怖，身边还有这么一群江湖怪人，相处起来叫人日日提心吊胆，老府尹重重叹一声“罢了”然后拂袖而去。
旁边的天煞盟旧众调侃曹崇道，“你爹生气了，肯定不让你娶花怜。”
曹崇一听此言连忙看向花怜，后者满面娇羞却也有些神色忐忑，曹崇对着那些天煞盟旧众说道：“我爹这就是文人好面子，你们这些粗鄙之人懂个屁，可笑之至。”
众人也不生气，毕竟曹家真的把大家照顾得很周到，余笑也在一旁打趣道，“此事你爹说了不算，你和花怜也说了不算，还得是楚公子说了算。”
陈沉知道事情应当暂时告一段落，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接着余笑的话说道，“对对对，你现在管楚青青叫声爹可能还来得及。”
话刚说完，楚青青一枚幺鸡就已经打到陈沉的脸上，人群中有熟悉陈沉的人提议说是否可以搞个烧烤。
“可外面下雨啊，怎么烧，料子和食材倒是有。”陈沉摊手道。
“在厅堂里烤不就行了？”败家的曹崇提议道。
司徒寅对于眼前这些江湖人的做法同样有些不解，因为他们百花会向来也是十分严肃的，更让他不解的是曹崇居然也混在里面，要知道尽管曹崇想加入到陈沉的团队中来，可大多数情况都是在跟司徒寅打交道，在司徒寅面前曹崇向来是拘束且唯唯诺诺，怎么自从和陈沉这群人相处以后就变了模样。
“或许这就他的本领吧。”司徒寅望着陈沉心中不由得自愧不如，“真乃望尘莫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