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京华什长
第200章京华什长月光洒在西京府牢狱门前的石阶上,参差的树木倒影颤动不停,秋夜的风不比白日,阴嗖嗖地钻进一切空隙。
陈沉让司徒寅叫来的那些受害者已经准备就绪,这些人起先肯定是不愿意的,当知道被他们告进官府的雷挺这么早就放出来,他们这些老弱妇孺的第一反应无一例外都是收拾行囊逃跑,不过司徒寅又岂会容他们这般退让,他一把眉尖刀提在手上,带着千面会的兄弟挨家挨户地逼这些人前来闹腾,手段虽然有些强横,却也是最有效的。
因此尽管实在深夜,牢狱门口静坐堵门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陈沉这次也没有别的打算,就是在一会的人群哄闹之中致雷挺于死地。
不过这个时候陈沉并不在现场,他与蒋平正在到处寻找金钟,那个本应该监视着牢狱门口的年轻男子突然失踪了……
而随着时间的慢慢推进,牢狱门口站满了不少凶神恶煞的人,司徒寅当然认识他们,这些人里面有不少是当年七贤楼的帮派成员,那左冲右撞目中无人的架势,明显是来帮助雷挺脱离这个是非之地的。
陈沉不在,司徒寅也不敢贸贸然指挥动手,眼看雷挺在众人的谩骂与指责下就要面不改色地慢慢悠悠离开牢狱,司徒寅咬紧牙关就要令周围的兄弟们动手。
谁知这个时候,“踢踏踢踏”的马蹄声缓缓而来,司徒寅不得不沉住气回头望到,来者身着南宫军高级将领的制式,在西京城里有这身盔甲的,估计也就只有西京城防部队的统领,南宫军的又一位分支。
那复姓南宫的将领生得自傲威武,他命人将围堵雷挺的众人驱走,环视四周道:“我奉太子之命接雷挺入宫,余等若敢再行阻拦那便是阻碍公务,杀无赦。”
相比之下,那将领身后的一位副将倒是要亲和很多,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对着周围的男女百姓们说道,“都已经很晚了,诸位都散了吧,散了吧……”
司徒寅眉头紧皱,他一抬头,发现那样貌和语气都极为亲和的副将正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顿时心中一毛,轻声道了一声“撤。”带着身边之人回身离开,周围千面会的兄弟们也渐渐散开了。
陈沉到最后都没出现,司徒寅心中有些担忧,同时他也有些遗憾,或许刚刚若是搏命拼一拼,现在也未必会变得如此被动,雷挺今晚必须要死,但此时司徒寅作为在场千面会的最高领导者,需要先行做出周全的应对策略,他对身边的小弟说道,“先派兄弟们去保护那些击鼓鸣冤要抓雷挺的老弱妇孺,能藏就藏,能离开西京就离开西京。”
随后司徒寅又指挥另外几人道:“你们几个去把陈公子找回来。”
“剩下的人跟我走。”说罢司徒寅带着他所挑选的几个精锐远远地跟在了护送雷挺离开的西京城防官兵部队后面。
另一边陈沉与蒋平终于在离西京府不远处的一条巷子深处找到了金钟,他被绑在一个石头柱子上晕了过去,看旁边的木棍子,应该是让人给打晕的。
“唉。”陈沉看着金钟晕厥的模样叹了口气,对着蒋平说,“弄醒他,蒋哥。”
蒋平点了点头,蹲下身,不算轻地在金钟的脸上拍了好几下,“小子快醒醒,天亮了。”
金钟这才迷迷糊糊这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身前的蒋平与陈沉,陈沉不知该说什么,口中喃喃冒出三个字,“铁憨憨。”
“咋回事啊,还记得吗?”蒋平一边帮金钟切开麻绳一边问金钟道。
金钟被松绑后,挠了挠头想了好一会,这才开口委屈道,“陈公子让我盯得那俩孩子,他们发现我了,还设计把我打晕绑在这边,问了我的来历,搜光了我的东西然后又把我打晕了。”
“他们不是俩孩子吗?”陈沉不解道,“虽然有一个个挺高,但终究不该是你的对手啊。”
“那个个高的力气大,那个个小的更狠,你瞧我这手上和脚上让他给咬的。”金钟愤懑道,“要让我捉住,必定好好教训他们。”
陈沉也只能摇头无奈笑笑,“针筒被他们给拿走了?”
“是的。”金钟点了点头,“是我太没用了,把公子交给我的东西给弄丢了。”
“没事,那玩意也不值钱,就里面的毒调起来太慢了,你有告诉他们该怎么用吗?他们不会把针朝着自己吧。”
“应该不会,该说的我都说了。”
“公子,可算找到你们了。”不远处,几个千面会的小弟匆忙跑了过来。
陈沉轻轻眯起眼问道,“出岔子了?”
“西京城防营的统领亲自来把雷挺给接走了,说他护送他进宫见太子,我们动不了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现在司徒寅大哥正跟着呢。”
“啧,这可不行啊,雷挺今晚必须死,不然到了明天雷挺肯定会带着人在西京城中大闹的,太子势大,人人都怕他,那些知情的老弱妇孺与镖行老板估计只需略微的严刑拷打就会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的。”陈沉自言自语道。
“不不,陈公子,我听西京府的捕快说,此次雷挺出狱只是暂时的,皇帝那边并不知情,他过段时间似乎还是会回到监狱中去接受三法司衙门的公审的,因为这次事情闹得很大,所以平时只断全国大案要案的三法司衙门也出动了,雷挺这个时间出狱只有可能是太子暗中动手脚,所以绝不可能招摇地再往皇宫里去触动众怒的。”蒋平在陈沉旁边说道。
陈沉点了点头,“有道理,既然如此,他现在唯一的容身之处就只有西京城防营了,那里面有咱们的人,司徒寅如若是跟着,那肯定也是往那里去了,咱们得快些抢他一步,雷挺不是善茬,不能让司徒寅一个人前去犯险。”
陈沉与蒋平坐上马车与驾马的金钟一块朝西京城防营驶去,其他人则背安排去召集人手和安排马匹在远处接应,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片乌云缓缓飘过头顶,将这中秋过后的圆月满满地遮住了,西京深夜的阴风犹如刮骨之刀一道道地刻在众人脸上,南宫军的西京城防官兵营位于西京城靠东的一座小丘陵之下,不远处还有流过西京城的泾河,离周围的各条要道也十分相近,怪不得若是城中除了什么事情,西京戍卫营与西京城防官兵营总能在最快的时间赶到。
西京戍卫营占地很大,周围用粗实木头制成的栅栏,锋利的锥子向外突出宣誓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木制的瞭望高台上火光摇曳,远远地可以看到每一座瞭望台上都有人在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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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沉等人躲在军营附近的小林中静静等待,终于是听到了马蹄和脚步声的到来,他心中一定,这回他猜对了,雷挺果然是跟着西京城防营的统领回到了营地,而且在他身边的两位骑兵背后都坐着一名少年,陈沉都不用细看就知道定是打晕金钟的那一高一矮两人。
而在队伍末尾不远处,陈沉也看到了紧紧尾随的司徒寅,蒋平脚上功夫了得,走路又快又无声,迅速跑到司徒寅身旁,将他和手下几个千面会的精锐带到了陈沉这边。
“怎么样,没发生什么事情吧。”陈沉问司徒寅道。
“没事,倒是那两孩子,居然敢跑去拦行军部队,而且雷挺居然真的让他们俩跟着了,看那样子今晚免不了……”司徒寅想到那个画面便觉得一阵恶心。
“那个高个少年性子刚烈,估计是不会乐意的了,很可能会直接动手,咱们得快些,趁乱杀人趁乱离开,你在南宫军营里发展的千面会成员该如何联系?”陈沉问司徒寅道。
“不远处有个小门是瞭望台的死角,因此军营中分了人力把守,我发展的其中一名成员便是这里的小头目,他说只要在小门附近学三声狗叫他就会出来,几乎每晚他都会在,即便不在也会有人通知他。”司徒寅说道。
“那事不宜迟。”陈沉点头道。
众人又赶到小门处,在千面会一位小弟声情并茂的三声叫唤后不久,果然跑出来了一位年轻军士,他穿着什长的衣服,不过看起来权力要大得多,只见他在门口颐指气使了几句便将守备的几个士兵全部撤走了,还去附近的营帐里给陈沉他们拿来了几套士兵的衣服,陈沉等人简单地换上衣服,一下子就以假乱真成功地渗透到了南宫军的营地之中。
夜晚的营地很安静,连柴火的兹拉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几人在那名年轻什长的指引下走到了雷挺作为副将的营地,他营地里的士兵很少,可能也就过百人,甚至不如他人手下的一个伯长,年轻的什长听说陈沉等人杀掉了雷挺的死士现在是来杀雷挺的,毫不在意地说,南宫家下到士兵,上到将领没一个看得起雷挺和他手下这档子人,只是他们靠山硬手段狠,没人会摆在脸上罢了。
整个营地都是安静的,但雷挺的营帐却不断传出少年凄惨的哀嚎,让在场的陈沉紧锁住了眉,他看着安静的营地纳闷道,“这种事情没人管也没人看?”
“之前雷挺弄回来好几个漂亮女人,夜夜虐待凌辱她们,有几个士兵看不下去想管,结果全被灭门了,雷挺定的规矩就是,南宫军中士兵谁敢偷看偷听亦或是多管闲事,都会被除掉。”那什长解释道。
“哼,那他不是找死吗?”陈沉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