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京华开眼
第197章京华开眼既然陈府举办的是诗会,那么最终还是会回到吟诗作对的主题之上,西京城的年轻文人尤其是湖边外场的诸位各个摩拳擦掌等待着今日的题目,虽说这次类似诗会并不能直接让他们暮登天子之堂,却也能够让他们在西京城的文人和官员的脑海中留下一些好的印象。
中秋的诗题一般都以月亮或者团圆为主,今次在陈府反而有些例外,当外场的主事者宣布今晚的诗会做诗词不限题目时,在场有不少提前精心准备词句的文人们都开心地叫了起来,仿佛已经有官员或者文人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
陈沉这桌蔡氏兄弟和严懿都会意思意思写上两首,不过陈沉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太感兴趣,说到底自己背的那些终究不是自己的,用另一个世界的古今绝句来惊艳这个世界并且博取微名其实并算不得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一个人读过多少书有怎么样的文采其实光从言行便能看出,而陈沉也是因为懂得这个道理才在这个世界疯狂地学习以让自己能够赶上这个世界原本的自己。
相对写诗,陈沉唯一觉得有些兴致的,是他发现主事的几人中有一个眼熟之人……
陈府外场诗会最主要的组织管理者是陈家的两位老宗亲,那两人陈沉曾经见过,算是陈完的堂兄弟,家中的官职田地等也大都是陈完赏的,当年辅国公在世的时候这两人别说在府中指手画脚,对着下人都是恭恭敬敬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如今却能在辅国公府中担当要务,威风八面,想想有些可笑。
更可笑的是,有一个陈沉认识的人正在这两位宗亲板着脸的催促下奔前跑后,明明是位公子打扮却总是跟下人一起在席间来往穿梭,高高瘦瘦的淡薄身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还是当年那个跟着陈澈一起无法无天的陈氏三公子陈澜吗?
陈沉眼神中透过一丝冷峻,不知是气愤还是同情驱使,他站了起来恰恰好地拦在了陈澜的身子前,言语间有着毫不留情的责备,“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陈公子,请你让开我还有事情要做。”陈澜低着头不敢看陈沉只想离开。
“你他妈的。”陈沉一把拉住比自己要高一些的陈澜的衣领道,“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你醒醒啊,你是辅国公陈完的第三位嫡子陈澜,陈澈失踪,陈潮不管,你陈澜就该撑起这个家,不是让那群墙头草对你指手画脚。”
“放手。”陈澜想要挣脱开却无法做到,“母亲待我很好,我就喜欢这样,忙忙碌碌真的挺好的。”
“好个屁,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知道父亲死之前对陈氏的我们寄予了多大的期待吗?陈潮能够建功立业,而陈澈多半已经身死,现在能够以文官之姿掌管陈家的就只有你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陈澜的突然爆发反而把陈沉吓了一跳。
陈沉愣了愣,他这才发现其实是他自己小看眼前这位比自己还要小些的少年了,只听陈澜刻意压低声音说道:“陈家已经完全落入师家的手掌心了,师雯姨娘从齐国各处找来了父亲那辈的三位嫡子,将他们作为新的傀儡,而我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了陈家最不被需要的人,我本以为至少师雯姨娘我让我入太学,谁知是我太天真了,她连考都不愿意让我去考。”
“既然如此为何不离开陈家?”陈沉疑惑道。
“陈沉,说到底作为文人我真的很敬佩你,但不是人人都与你同样有才华和奇遇的,离开陈家我便是师家和其他陈家宗亲的眼中钉,莫说不能自己养活自己,便是他们不派人杀我,我已经觉得谢天谢地了。”陈澜吐露着内心真意道。
“你可以去投靠陈潮,抑或来我这边啊。”
“去哪不是寄人篱下呢?即便是亲兄弟,我也不想去打扰你们,我会留在陈家默默寻找机会,若是有机会翻身我自会把握,若是没有……”陈澜自嘲了两声,“我认为现在这样平平庸庸也不错啊……”
制止了陈沉的多管闲事后,陈澜头都不回地离开,只留下一个高高瘦瘦有些佝偻的背影,和暗自点头的陈沉,“陈完说得一点都没错,有这样的子嗣,陈氏门阀的名号必将响彻九州。”
陈沉坐回凳子上,一旁的小芸凑过来说道,“公子不打算作一首诗让小芸开开眼吗?”
“喏,蔡逐蔡鹿还有严懿他们都做了,还不够入你的眼?”陈沉对着桌上的墨宝努了努嘴道。
“不够不够。”小芸摇头道。
陈沉无语地笑道,“你个小妮子才认识几个字还不够不够的……”
“欸,陈兄此言差矣,小芸姑娘虽说学识不行,但想要望望高山,开开眼界那是好事啊,我们这些文采与你的相比实在是过于不堪入目了。”严懿帮小芸说话道。
“哈?怎么连最有风骨的严懿公子都来奉承我了,这可不行啊。”陈沉调侃道。
“我这可是句句属实,皆乃发自肺腑之言啊,陈兄你的文采就犹如高山流水,这一点是整个西京城的文士们公认的。”严懿故作认真道。
“对啊公子,你就做首诗词让我开开眼嘛。”小芸难得对陈沉撒起了娇。
“是啊公子,也给我们开开眼嘛~”一旁的泥鳅等人也学着小芸的样子添油加醋道,惹得陈沉哭笑不得。
陈沉只是苦笑敷衍也没有答应,他看着周围热烈的做诗,论诗,评诗氛围,这样子半学术半娱乐的环境确实很容易让人想要去融入并且乐在其中。
“成,既然你们所有人都想听的话,那我便再写一首。”陈沉最终没有选择继续保持孤高,毕竟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情,对于他这个年纪做太子少师,大多数人都是不服气的,尤其是这群文人,趁着这个机会,陈沉也刚好能够让那群人闭嘴。
金贵的宣纸铺开大半,陈沉字写得不好于是特地让严懿代笔,写下了当晚便让陈沉名扬整个齐国的一首词,《将进酒?君不见》: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蔡鹿在一旁听得下巴都合不拢。
蔡逐坐在严懿的旁边看严懿写字的手都是颤抖着的,他长叹一声道:“陈公子近日来做了太多令人惊奇之事,倒反而让大家都忘了他本来就是少年时便令整个西京城瞩目的神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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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都是绝句,西京城多少年没有出过这一等的佳作了。”严懿轻轻放下手中的笔,缓缓地坐到椅子上,仿佛刚刚为陈沉代笔写这一首诗就已经花光了自己当日全部的力气,不过周围的看客也都看的出来严懿在刚刚有多么集中。
小芸已经不叽叽喳喳说话了,就这么出神地望着陈沉轻描淡写中说出来的这些句子,露出了一脸崇拜与惊奇,也不知是因为看懂了而惊奇还是因为压根看不懂。
周围人的惊叹之声则更为真实,并且为陈沉他们这桌引来了更多的看客,从湖边会场各处跑来瞻仰陈沉新一篇佳作的文人们将陈沉他们的身边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那嘈杂吵闹的声音一直传到了那些在亭台上赏月赏佳作的大文人与官员耳朵里。
不少人都跑到亭台边上来看底下发生了什么,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文人打架,直到听说是陈沉又出佳作之后,心中还隐隐有一丝没有看到热闹的没落。
亭台之上,众多大文人本来还在师雯的牵线之下品评陈清和徐瑾的文章,即便是陈沉又出惊世之作的消息从楼底下传来时,有几个年纪已经不小的老文人还拍着胸脯保证道:“什么惊世佳作,只是楼底下那些学子没什么见识,稍有些出众辞藻便将其捧得这么高,老夫敢说陈清和徐瑾两位公子今次的诗作定能稳稳押着那陈沉一筹。”
“没错,老夫年轻时随手所作也常被那些寒门学生们捧上天,其真正价值如何老夫心中最为清楚,两位公子才是真正的文人,这两篇佳作是考虑了数天下了大功夫写出来的,绝对要比那些打着文人名号却不停干预政务的假文人更为出彩。”另一位老文人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陈沉之才华大家有目共睹,当日在我思南园中韩玉貂韩小姐的两首词作其实皆为他所做,还有他之前随口念出的那几首,哪一首不是传遍整个齐国的佳作,我看今次也必定会有让我们大开眼界的词作。”每年都在自家思南园中办思南诗会的方希文说话则要中肯许多。
“方希文,你可莫要太过长他人志气了,你自己才学几何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一位老文人跳出来说道。
“方老的文学造诣还用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来质疑吗?”方希文这边的几个文人也不甘示弱道。
眼看双方争执愈演愈烈,师家居然不管,那深意明显就是你们好好吵,让大家光顾看热闹忘了底下陈沉词作之事,免得抢了亭台上几位公子的风头。
不过似乎有人看透了这一点,并且还不愿意让师雯等人的小心思得逞,“你们这些老家伙吵什么,陈沉诗作既然惹得如此大的争议,为何不让人呈上来瞧瞧,我们都已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