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京华先生
第144章京华先生
陈沉躺在地上，他觉得自己整个人一下子都空了，心中好似又少了什么东西，他双目轻闭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陈沉自己在现代被捅死过，也在这个时代亲手杀死过不少人，可这所有的感觉都没有身边好友和胸中爱人的丧身那样令人难受。不觉间陈沉就这样闭着眼睛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在梦中睡了多久，陈沉忽觉有人在推自己，猛地睁眼坐起，把那个试图唤醒自己的宫女给吓得坐倒在了地上。
陈沉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发现眼前站着不少人，有好几位身着宫女服饰的姑娘，还身着仙品绸缎的女子，她看起来端庄大方，虽说不及赵纾，却也是位十足的美人，陈沉光看样貌打扮其实并无法推测出这位女子的年龄，但看到女子身旁的秋银和依偎着女子的赵缬后陈沉应该大致能猜到此女的身份了。
陈沉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前肌肤如少女般的美妇正打量着自己，有赵纾在前，陈沉对这般样貌的女子并没有太大的渴求，更何况对方是一位看不出年龄的中年妇人，陈沉也看着那名身着妃子锦绣的美妇，心中没来由地想起了妖妇二字。
站在陈沉面前最中间的就是四皇子赵缬的母亲，当今皇帝最为宠爱的宁妃，她是丁文虎的姐姐，样貌却要比丁文虎看起来年轻了许多，这个女人先后说服了袁家家主楚虹英，大将军韩丞还有辅国公陈完，还在暗中拉拢皇帝让皇帝偏向四皇子，不得不说这个女子很厉害。
“陈公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都是我不好，只顾这教育缬儿，让公子受了这般的委屈。”宁妃走上前对陈沉说道。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陈沉摆了摆手道，“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我待会便让秋银将你送回你的住处，只是在那之前我有些话想与公子说一说。”
“什么话？”
“公子里面请。”宁妃屏退下人，一手牵着赵缬，另一手引陈沉向小学塾中走去。
陈沉不知道这宁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硬着头皮跟进去。
“还不快去向陈公子赔不是？”宁妃在四皇子的背后轻轻推了一把道。
长相看起来十分聪明伶俐的赵缬起先还不肯，有些扭捏，宁妃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那赵缬只能垂头丧气走到陈沉面前对陈沉轻轻一躬身说道，“缬儿年少无知，口无遮拦顶撞了先生，多亏先生提醒才没有铸成大错，先生与其他老古板不一样，我今后定然以学生之礼好好跟先生学本事。”
“哈哈哈，没事没事，快别这样客气了，我受不起啊。”让一个小孩这般对自己躬身，陈沉还是有些不自在，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教这孩子，只是善意提醒他一下，免得赵缬因为自己的无知而害人害己。
陈沉又看着宁妃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没必要让赵缬这般与我道歉的。”
“应该的，若非陈公子今日将事实置于赵缬面前，逼得我这儿子跑来问我，我根本不知道我这儿子暗地里偷听到了这么多事情，我原来还以为他什么事情都不懂呢。”宁妃看着陈沉道。
陈沉闻言也点头道，“一知半解确非好事，可能会害了四皇子自己。”
“是的，今日我已与他将一切都说了个清楚，这才误了时间，陈公子可要多担待。”宁妃对着陈沉微微一笑道。
宁妃之明艳恰恰就在于她年近四十如同二十出头的姑娘一般，陈沉不禁感叹，便是在现代，那些女明星也没能保养得这么好，宁妃虽不如赵纾那般美丽，却也有着赵纾身上没有的东西，同样是微微一笑，这宁妃却是饱含着万种风情。
但陈沉不敢多看，仿佛有一种身子会被吸走的感觉，他低下头故作恭敬道，“我没事的，只是四皇子想学的帝王之术，我恐怕教不了他。”
宁妃闻言，掩面“咯咯”笑道：“若是其他先生说不会，我便也信了，陈公子说不会，我可不依呢。”
“咳，宁妃言重了，我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哪能懂得帝王之术。”陈沉依然低头道。
“陈公子可是怕了我？为何总是低着头，我有那么可怕吗？”宁妃看着陈道。
“自然不是，只是宁妃你太过美丽，陈沉不敢瞻仰。”陈沉低着头道。
“哈哈哈，陈公子年纪轻轻倒是很会讨女子欢心。”宁妃笑靥如桃花，“不过我这把年纪可受不起你们年轻人的夸，抬起头来吧，我还是想与公子说说正事。”
“什么正事？”
“我还是希望陈公子能够做我儿子的先生，帮我好好教育缬儿。”宁妃收起笑容真诚道。
“这……将此重担交予我是否太过武断，其实我真的没有别人说得那么厉害，我若有那些本事现在也不会这般被动了，宁妃何不另请高明，既然四皇子想学帝王之术，那便找一个会帝王之术的先生来教他。”陈沉委婉推脱道。
“陈公子过谦了，我素来不爱听市井流言，公子的才华建树我多是靠着自己的眼睛望来，靠着自己的耳朵听来，内阁之策让陛下成功钳制住了专断的辅国公，要知道陛下与辅国公之间暗流涌动已有数十年，却只有推行内阁这一次算是小小占了上风，且这一策还帮陛下拉拢了不少的势力，一下子就让那赵纶麾下多了许多的老臣支持。”
陈沉听到宁妃说起自己的内阁之策，想到自己帮着外人来对抗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父亲，而这位父亲在数日前还为了自己服毒而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脸上的表情也阴晴不定。
宁妃见陈沉面色难看，知道可能是提起此事让陈沉有些不悦，连忙改口道，“是我失言了，陈公子的父亲虽然在朝中喜欢独掌大权，但却并没有像外界说得那般不堪，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就更不用提了，我也曾与辅国公交谈过数回，他确实是位以天下为己任的好文人。”
“不，不是，我只是想到自己曾经为皇上出谋划策来扳倒自己父亲，觉得有些可笑。”
“陈公子舍家为国，乃是大义之举，何谈可笑之有呢？”宁妃说话不仅很顺耳，还有一种令人信服之力。
“唉，宁妃还是不要再捧杀我了，我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怎能担当教授四皇子的大任。”
“这个无妨，师雯捏造了不少证据污蔑你父亲，却没有捏造你的罪证，赵纶扣在你头上的那些帽子终究也只能污你名声，而不能切切实实地将你定罪，这一点皇上也早已了然，因此现在陈公子不是罪人，只是做客于宫中的普通先生。”
陈沉还想说些什么，宁妃却抢在他之前说道，“若公子不敢乱教帝王之术，陈沉公子的诗才与商才我都有所耳闻，公子只需找些你愿意教的本事授予赵缬便可，现今乃是非常时期，其他的老先生看似德高望重我却毫不放心，曾有不止一位先生暗中怂恿赵缬去做冲撞圣驾之事，甚至还有人想毒杀赵缬，其他的也大都是三皇子的人，只有小陈公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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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般危险，为何不直接停了四皇子的课，将他暂时安置于寝宫之中，这样岂不是最为安全？”陈沉有些不解道。
宁妃摇了摇头，有些苦涩道，“须知皇上他喜怒无常，若是让他觉得缬儿不勤勉，恐怕就会渐渐厌恶缬儿，即便是现今势力最大的三皇子还是日日要进书教院研习，也是因为这点。”
“皇上的心思确实让人难以捉摸。”陈沉点了点头道。
“陈公子才学一流，又是韩玉貂与楚老太君信任之人，是做四皇子先生的绝佳人选，还请陈公子助我们母子一臂之力。”说着宁妃就要对陈沉躬身一福。
陈沉哪受得起这般大礼，连忙走近扶起宁妃道，“宁妃不必如此多礼。”在隔着绸缎接触道宁妃柔软手臂的同时，陈沉也闻到了她身上的浓郁芬芳，虽说陈沉不是心地猥琐之人，但依然在内心中打了一个问号，这宁妃究竟是靠什么说服陈完和大将军韩丞的。
“那陈公子可允了做缬儿的先生？”
“好吧，那在这非常时期我便先教着，等世道稳定些后还请宁妃另找好的先生，四皇子聪慧，我实在不愿意误人子弟。”陈沉其实就是不愿意教，更重要的是他压根不愿意留在皇城之中，他现在真正想做的只有离开这里，离开西京城的漩涡这一件事情。
“好，一言为定，陈公子先行教导，等时局稳定之后，若陈公子不愿意教，那么我也定不会勉强。”宁妃说话还是相当爽快的。
“嗯，那就先这样，对了近来皇上身体可好？是否朝政繁忙？”陈沉离宁妃很近，尽力在宁妃身上的芬芳中保持理智。
“有高人赐药，圣上的身子好了不少，据说吃了这药，只要悉心照料，纵使如皇上这般身患顽疾绝症依然可以延寿数年。”宁妃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陈沉看着也能够明白，皇上活得越久，宁妃就有更多的时间来为四皇子积累力量，等待那羽翼丰满的一刻。
宁妃继续说道，“至于圣上最近在忙的事情，其实也与陈公子有关，乾亲王之女赵纾患恶疾丧命于送亲途中，皇上打算送一位新公主去北魏达成联姻，他正在按照陈公子的建议，在后宫之中挑选合适的美貌宫女做干女儿呢。”
赵纾是否是患病而死，宁妃怎会不知道，但在明面上她还是会对所有人说赵纾是患病而死，不仅像在欺骗别人，倒也还像是在说服自己。
陈沉知道宁妃与赵纾的死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也不愿意迁怒于她，只是缓缓开口道，“那我可否求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