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京华千面
第109章京华千面
七贤楼总舵被烧毁是西京城四月最大的事情，包括“曲贤”丁金秋的死，以这两件事情作为开端西京城出现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首先是七贤楼的势力的急剧萎缩，在总舵被烧毁和另一个头目被杀后，七贤楼的帮众散去了大半，有些人选择自立门户，有些人则选择加入街头巷尾的一些小帮派，西京城的黑道已经没有了镇场的两座大山，愈发变得鱼龙混杂起来，
庙堂之上，乾亲王与三皇子为了皇位在明里暗里斗得天昏地暗；坊厢之间，小帮派与地痞无赖们为了方寸的地盘也要拼个你死我活，只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冲突，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在这个过程中，谢家在谢灿的暗中指挥下成功夺取了七贤楼在西京城外的黑市，坐稳了黑市之主的位置，烟花巷中被一个新兴帮派占领，生意依旧，这个新兴帮派的头目就是丁金秋手下的近卫之一，烟花巷除了变了幕后老大之外，其他基本没什么改变。
七贤楼失去的远不止这些，除了“书贤”与“文贤”两人仅剩不多的地盘外，其他市场、赌坊、黑拳场，等零散地盘全都落入了别人之手，七贤楼地下钱庄也被白家的钱庄给接收了，由于失去了账簿，白家也只能暗自吞下这个哑巴亏，白家虽富，但纵是九州第一富，你让他莫名其妙亏了这么多银两他也不会开心的。
其实那些小帮派在刚开始占领七贤楼地盘的时候也非常胆战心惊，“武贤”威名在外，没人想命丧在他那柄厚重铜刀之下，只是在几个不要命的小帮派连续染指七贤帮的地盘却没有招致报复后，大家都开始大胆起来。
其次，乾亲王收容并安置超过一百名孩童和少女的事情成为西京城的一桩美谈，这些已经确定是遭到偷窃和贩卖的孩子被乾亲王安置在城外的一座庄园里，并派了许多有经验的下人照顾，算得上是齐国的第一座孤儿院了，而另外一些少女也被乾亲王分配到了自己或者其他门阀势力底下的一些正当产业中。
乾亲王此次的举手之劳为他博得了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号，他借着这个势头又做了好几件收买人心的亲善之事，如道路桥梁的修缮与劳苦百姓的慰问，在齐国的百姓与文人口中都留下了不错的口碑。
相反由于曲贤丁金秋的娈童之癖以及虐待调教少女的癖好被发现，七贤楼顿时成了西京城民众一直声讨的对象，墙倒众人推，没过多久，七贤楼各个头目的癖好都流传了出来，卖假货，高利贷，娈童，嗜杀等等，让这本就已经奄奄一息的帮派再也没了恢复的可能。
然后，由于蔡鹿的有心之举，七贤楼被抓的不少大商人逃了出来，他们回到家的几天后就联合了起来，站出来指证西京商会为铲除异己与七贤楼勾结，不少商人满门被杀，他们这些还有巨大利用价值的则被关进了七贤楼的地牢中，用以逼迫他们的家人向西京商会低头。
西京商会当然会站出来否定，尤其现在李雄乃是皇子妃的丈人，说话有着巨大的公信力，即使这样，这则西京商会的负面消息还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渐渐被人所忘记。
被抓的几个也是西京城数年前较为有名的商人，他们由于不满西京商会的抱团与垄断，从很久前就已经开始各自对抗西京商会在各个领域的霸权了，在被蔡鹿救了之后，这些大商人也愈发激进起来，誓要与西京商会霸占市场的行为战斗到底。
除此之外，乘风记的兄弟们在几日的平静过后预料之内地遭到了七贤楼的中“文贤”袁启乐的报复性袭击，江桥没有办法只能在陈沉的示意下，主动找到袁启乐，打点了大量的银两才让这件事情有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事实上若非七贤楼的人手暂时不够，白万乘又岂会这般轻易地收手，尽管表面上相安无事，袁启乐的人还是一直在背地里跟踪江桥，打听江桥的事情，得亏陈沉为人谨慎，让江桥和知道内情的一些车夫这段时间尽量少出门，过了许久才打消了七贤楼残党对于江桥与铁面人有关系的怀疑。
乘风记损失钱财事小，损失兄弟却是一件大事，烟花巷中就已经死伤了小半车夫，七贤楼的当街报复也让乘风记的不少弟兄死的死逃的逃，现在剩下的也不过寥寥十数人，与之前的规模相比已经缩小了太多。
因此陈沉也自掏腰包给了江桥一笔钱，让他先行暂停营业一段时间，好好抚慰死去兄弟的家人，之后再慢慢将乘风记重新做大起来。
与之相反，英雄酒楼却开张了，肉质丰嫩、种类齐全的炭火烤串，以及各种精心秘制的菜点赢得了不少顾客的青睐，英雄楼的厨子大都是小年亲手指点过的，各个本事不俗，火候刀工各有千秋，明明是为了吸引各路英豪来吃饭而建的江湖风酒楼，一经开张却成了西京城男女老少都要来尝一尝鲜的新奇菜馆，其吸金能力自不必说。
英雄酒楼的冯姓老板也凭借着他大方豪迈的性格与不拘一格的生意特色，交到了许多生意上与江湖上的朋友，其中最为有名的可能就属丁家长青镖局的总镖头丁梁快了，此人之前在“曲亭诗会”中与陈沉有过不算太愉快的回忆，不过私下里倒也是个性格爽朗的江湖人士，武功不俗。
泥鳅在后来拜访陈沉时曾与他提过一回，那丁梁快喝酒时不止一次地说过，即便他不用那一双绣球铜锤，赤手杀人也只需一拳，把陈沉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这传闻中的第一镖师到底有没有他自己说的这么厉害……
视线回到陈沉的那座旧宅之中，蔡逐在被切除左腿之后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整个人比起原来也精神不好，只是他与蔡鹿已经上了七贤楼的追杀名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只能足不出户地活在旧宅中了，陈沉将白色面具交给了他们两人等于是承认两人在陈沉这个小组织中的地位了。
苗芳在长时间的修养后也恢复了很多，逃过一劫后的他也与司徒寅一样觉得自己功夫还未到位，陈沉用差不多的话安慰了他告诉苗芳这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在而后的某一日中，陈沉采纳了蔡鹿的意见，决定给他们这个小组织取个名字，为了这个名字陈沉茶不思饭不想地推敲了一夜，还特意去问过两座旧宅子里每个人的意见，最终将他们这个还不算大的组织命名为千面会。
因为陈沉并不希望成立一个明面上的帮派，反而希望院子中的每一个人能秉持原有的信念或成就新的事业，比如陈沉还是认为司徒寅应该归属与百花会；曲姓的三位老前辈也可以继续传播他们的坚仙道；蔡氏兄弟在某一天也应该为了父亲的心愿而重塑一个新的帮派……
陈沉相信他的这个组织一定还会囊括进齐国乃至九州更多的人，在这个组织里面人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独立的追求，正所谓千人千面。千面会作为这些人的集合体，会给他们附加一层团结协作的羁绊，在他们遇上难以单独解决的巨大困难时，成为一个可以依靠的巨大家庭。
再加上陈沉他们戴上各色假面行动已经成为了特色，铁面人的坊间传说也在近一个月的时间内愈发成为大家在茶余饭后不可缺少的谈资，不少说书人还将这些传说整理成了大家喜闻乐见的英雄故事，一边戴着面具，一边叙述着他们惩奸除恶的夸张事迹。
所以总得来说陈沉觉得叫千面会还是挺贴切的，宅子里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后也都认可了下来，小年甚至还兴致冲冲地问陈沉，厨子是否也可以成为千面会的一员，陈沉点了点头答应他下一批面具里一定有他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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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人，陈沉当然明白只取一个名字是不够的，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他与摸不着头脑的众人一起写下了这千面会的第一份纲领，其中出现了一个谁都没有见过的新词“民主”。
陈沉也不知该怎么描述这个词，就简单地告诉大家，不能完全听他陈沉的，要有自己的想法，千面会欢迎加入，同样也能够包容退出，在这里大家遇到无法决定的大事不是由陈沉来做主，而是举手表决，包括这千面会的会长也可以由大家来举手决定。
等千面会壮大后，除了会长外还会有许多理事……不过这些都是后话，面对完全无法理解的宅中同仁们，陈沉不得不告诉自己，思维改变这种事情不可操之过切，与习武一般都得一步一步来。
就这样，在一段难得的安逸时光中，陈沉与新旧加入的众人养好了身子与心情，还给他们这个组织取好了名字，没人能够想象这个成立于旧宅中的小组织在遥远的未来会成为一只多么庞大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