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高门选择
第31章高门选择
几日后，在一次天魁帮主动挑起，却又落荒而逃的冲突中，一份字迹清秀的悔过书被送到了七贤楼少主蔡逐的手里，后者见之大喜，又有些怀疑，遂派天魁帮的间谍前去打听，打听到的结果与悔过书上写的别无二致。很快一则有关陈家庶子陈沉装疯卖傻，暗地里帮严懿代笔捞金的消息开始在西京城中传扬开来。
对于此事，严懿的处理方法明显老练了许多，为了不显心虚，依旧淡定地出席各个文人集会，席间常有人会问他是否听到传闻，又或者说传闻是否真实，严懿每每都是一笑置之，随后做上一篇不错的文章。
尽管严懿尽显大家风采，事实上还是有人对他有所怀疑，陈沉失踪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而在有些人眼中，陈沉失踪后，严懿的文采明显就下降了好几等，随口吟出的诗文虽说不差但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他是一位能够写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此类绝句之人。
没有证据的谣言终究是站不住脚的，邻近除夕之夜，不少人也因为家中各类繁忙的琐事而对其他轶事兴趣平平，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个谣言已经被人渐渐淡忘时，七贤楼的少主蔡逐突然宣布要在除夕前一日大宴西京文人，并且展示严懿找陈沉代笔的证据。
不过此时严府中，大家所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里，在严府的会客大厅中，穿着褐色皮袄的吴离正叉着腰来回走动，扎起的两根辫子也晃悠得厉害。
“别晃来晃去了吴离，让人心烦。”司徒寅抱着长刀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眉头微皱。
“我着急啊，这都多少天了，一直都没有陈沉的消息，先是听说冬破被重伤扔出了陈府，然后是严公子遇袭，现在陈沉又不知去哪了，这可怎么办啊。”吴离焦急得脸色微红道。
“我已经让百花会的帮众去找了，应该很快会有眉目的，之前监视陈沉和严公子的那些探子都让我们给控制住了，可以找两个去打听打听也许会有什么好消息。”吴乾坐在椅子上道。
“若我没猜错，陈沉与我之间的交易恐怕已经被人发觉了，之前有人想除掉我，现在又要当众公布陈沉的什么悔过书，陈沉公子又怎么会写这种东西，恐怕其中另有隐情啊。”严懿推测道。
胡闯也坐在另一把椅子上，不解道：“陈沉公子的悔过书怎么会在蔡逐手上，按理说他的靠山是白家，应当不会跟陈府有勾结。”
“定是有人抓住了蔡逐与严公子的恩怨，想要借刀杀人，毕竟一旦严公子与陈沉的事情败露，你们二人会遭到整个齐国文坛的唾弃。”吴乾细细想到。
“要是没有陈公子，哪有我严懿的今日，就是被整个神州唾弃，我严懿都在所不辞，只是陈公子才华横溢，心地善良，实在不该受到此种围攻。”严懿诚恳道。
“嗯，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必须咬定传言和所谓悔过书都是假的，只有你稳稳站住脚，陈沉才能安全度过这回。”吴离看着严懿认真道。
“现在陈沉不在，我们该怎么办，西京帮派局势动荡，南方战事也告危，陆舵主已经连续数日飞鸽传书，希望我们将西京放一放，回去支援在江南吃败仗的百花会义军。”司徒寅作为凤尾堂的一员，在帮会与陈沉之间难以取舍。
“我们不能走，我们一走，陈沉有难怎么办，现在冬破也不在他身边，他一个人如何得了。”吴离急忙拒绝道。
“没错，且这次朱雀分舵一意孤行想来西京起义本就已经遭到了百花会不少首脑的非议，此时空手而回，恐怕会成为整个百花会的笑话。”吴乾理性道，“况且朱雀分舵便是召集全国帮众也就寥寥数百人，杯水车薪，于战事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可总不能在这干等着啊，兄弟们可能都在流血，我们却躲在这做缩头乌龟。”吴乾背后站着的一个凤尾堂头目有些焦虑道。
“没错啊吴乾大哥，咱们凤尾堂除了堂内成员在各地还收了好几百的堂外人员，加一块便有近千人，实力不容小觑，百花会待咱们恩义大过天，不可眼睁睁地看其再次覆灭什么都不做啊。”另一个头目也同意道。
“再等几日，如若陈沉不回来，咱们便自己行动，斩杀天魁帮和七贤楼的头目，然后将残兵都收入凤尾堂。”吴乾决定道。
“不成，这吞并之事只可徐徐图之，贸然行动恐怕凤尾堂会全军覆没。”司徒寅制止道，“为今之计只可分头行事，你们两带人留下，我带人前往各地召集凤尾堂收复的众人。”
吴乾叹了口气摇头道：“唉，不行，还是只能你留下，之前你一直跟着陆舵主，凤尾堂则一直是我在代管，各地堂内堂外人员只有我最清楚在哪，且他们可能未必会听你的号召，对于陈沉和严公子来说，安插在他们身边的探子都是你抓出来的，有你的这个本事在，他们的安全才真的有保障。”
“成。”司徒寅点头道，他抬头看着在一旁神情矛盾的吴离破天荒地有些可怜道：“那吴离，你是跟你哥哥去战场，还是留在西京帮助陈沉？”
“我……”吴离一下子语塞了几秒，“我当然是跟我哥哥走了，百花会的弟兄们也需要我。”
吴乾抿了抿嘴，“吴离你还是留下来吧，此次不同以往，我们是要上战场的，面对的都是齐国的精锐士兵，少有差池便有可能丢了性命。”
“既然如此，我更得跟你去了，有我的飞镖在还能于你有个照应，爹娘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让你死了。”吴离漂亮的杏眼里有粼粼泪光。
吴乾摇了摇头无奈道：“哪怕再也见不到陈沉？”
“嗯……”吴离的声音有些哽咽，随后她双手用力抹了抹自己白嫩里透着粉的脸，洒脱一笑道：“我觉得我们以后一定还能相见的。”
严懿等人在旁边也不知该如何插话只能低头沉默不语，司徒寅叹了口气道：“要不还是我去吧，你们兄妹留在这帮陈沉。”
“不用啦，我没事，等我们救援百花会成功，再回来西京城和你们一起拿下西京城的帮派。”
“呼，好吧，我就等一个月若一个月后陈沉都没有回来，我立马带人去支援你们。”司徒寅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好，若是陈沉回来，你便与他一起多收些帮众，为咱们日后做准备，他一定会回来的。”吴乾坚信道。
“没错，他一定会回来的。”严懿也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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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便即刻收拾东西启程，我们带走西京这里一半的人，剩下的留给你，司徒寅。”吴乾站起身来道。
吴离也只能在一边默默点头，走之前，她又转身看着司徒寅和严懿诚恳拜托道，“你们一定要帮陈沉度过困难，有什么事情便飞鸽传书给陆道长，他会让我知道的。”
说完吴离跟上哥哥的步伐，离开了严府，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这是她与严府，与大齐国都西京城的最后一别。
“吴离，别怪哥哥不肯让司徒寅代替我们去战场，若是条件允许，哥哥不会逼你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对不起啊。”吴乾心中依然愧疚道。
“说什么呢哥，我和陈沉其实没什么的，而且他一个门阀之子，我一个百花会民女，又会有什么未来呢，还是咱们兄妹相依为命来得可靠。”吴离还是故作坚强道
“陈沉不是这样的人，他现在受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身边最好的朋友九死一生，家中兄弟各个敌视他，我想如果有机会他一定更加愿意抛开那些门阀什么的与你在一起吧。”
“别说了……现在百花会陷入了如此危急，也不是我儿女情长的时候。”
“都是青龙与白虎分舵惹的祸，听信江南士族之言非要参与起义，数千弟兄的命在他们眼中真的都不值钱吗？”吴乾愤懑道。
“百花会的内部实在太乱了，总舵那群长老根本压不住，圣公他们满脑子的一统天下当皇帝，就像陈沉说的那样，便是国家交到他们手中，真的就会变好了吗？”
“算了吴离，当年百花会救过我们的命，等此次起义过后恐怕整个百花会又要经历大变动了，届时咱们再看吧，总会有办法改变这个世道的。”
“哥，你说这齐国，这天下还会好吗？”吴离裹了裹衣服，看看天空转而又看看冒着腾腾热气的繁华小街问道。
“会的，一定会的。”吴乾目视着前方，如炬的双目中依然充满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