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非常的配合

孙锐和霍菲二人出了渭南镇一路往难，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天仙派东面的山顶上。这天仙派在长安城南，背倚秦岭北麓，与终南山为邻，景色秀丽，即便是在夜里，也可瞧见那满山竞相开放的花，与那屋舍之间的灯火遥遥相映。

从他们所站的山头看下去，这天仙派与忻城的白云寨格局倒是有些相似，只是没有那满山的白落梅。此时还未入夜，屋舍之间虽有灯火，几处院落却漆黑一片。暗处似有人影，听不到声音。

孙锐眉头微拢，那黑暗中，若他未看错，应该是有不少的暗哨，而那假山和树木之间挂着极细的线，通向了院落中的一处屋子。想来，那线的末端应该是缀着铃铛的。

孙锐没有天仙派内部的地形图，自不知道那二当家的尸身到底在哪处院子里。虽说，他也可以亮出太守府掌首的身份大摇大摆进入，但那样一来，未必就能查到自己想要知道的。

正当他愁眉不展时，霍菲忽然轻轻“咦”了声，遂伸手指向了其中一处院落。

“那儿，尸体在那边。”霍菲声音很轻。他们所在的山头在天仙派的东面，此刻吹的西风。夜风拂过面颊，夹带了花香和泥土的香气。

孙锐虽也能辨别味道，可霍菲的鼻子，对药物和腐臭味更为敏感。那风掠过来时，她便阖上了双眸，仔细去辨别，果然让她找到了。

二人仔细看了院中的情形，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跃起朝着同一个方向奔了过去。至屋脊上，孙锐向霍菲点了点头，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霍菲一个鹞子翻身落了下去，双脚勾在屋檐上，倒挂着朝屋内看去。这屋内没有人，堂中停放了一口棺材。再看那灵位前，纸钱还未燃尽，守夜的应该才离去。

孙锐从屋顶上跳了下去，落在了一间屋子的窗户前。他四周看了一眼，见那边假山后有一双脚探了出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人飞射而去。那人就觉得一股劲风拂面，等他反应过来，人已被孙锐带至了屋后阴暗的角落里。

孙锐压低了嗓音，声音有些粗，一脚踩在那人的胸口，“说，你们二当家原来住的屋子是哪间？”

那人眼珠子动了动，一脸无语，心中暗道：我被你点了哑穴，叫我如何说话？

孙锐摸了摸下巴，作恍然大悟状，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冷笑道：“你敢喊人，我就敢废了你。”说着，脚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那人不过是天仙派的弟子，屈身于天仙派也是混口饭吃。要真让他卖命，他还真不乐意。听孙锐这样说，他吞了口唾沫，低声道：“二当家原来住的屋子在东面的东篱苑。壮士不必以性命要挟，我也就是没处可去，在这图个自在。对了，壮士最好动作快点，大当家应该快要回来了。”

他这话一说完，孙锐倒是愣住了。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配合的人，看来这天仙派的两位当家平日肯定跟那些百姓说的一样作恶多端，连手下的人都不忠心。

孙锐松开他，摆了摆手。那人识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慢慢悠悠地走了。

孙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半晌甩了甩头，无奈的轻叹一声，转身朝那人说的东篱苑去了。

他这一动，那边藏在暗处的暗哨一个个都动了起来。方才那人眉头沉了沉，摆了摆手。那些人面面相觑，但似乎又有些惧怕他，便又各自隐入了黑暗中，只当没有看到孙锐。

那人站在那儿许久，摇了摇头往前院走去。路过霍菲进入的院子，听到屋内有轻微的动静，他脚步略一停顿，却又再次抬脚继续前行。

院角的暗哨一脸疑惑，却又不敢现身。方才他们看得清楚，进来的那女子功夫很好，就算他们全部围过来，也未必能留住她。只是，这暗哨心中疑惑，明明他已经听到了，为何没有任何的指示？

那人穿过长廊，隐身在了一根柱子后，眼底的神情瞧不清楚。他微微阖眼，思索着方才遇到孙锐的情形。忽的，他脸上一僵，刚才孙锐脚踩在自己胸口时，他的目光瞥见了孙锐腰间的令牌。似乎……似乎写的是太守府。

夜色正浓，风也越来越凉，那人就这么站在长廊拐角处。如果刚才遇到的是太守府的人，那……他不敢往下想。

今日一早的时候，有人给他送来了信，说是太守府掌首孙锐为逃婚来了长安，或许会插手天仙派的命案，让他不要多生是非，也不可为难孙锐等人。

孙锐去往东篱苑的路上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越想越觉得方才那人有些古怪。他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隐藏身形，按理说早有暗哨发现了他，可是对方却没有半点的动静。

这不对劲。思索间，他又折了回来，纵身跃上了屋脊，就看到了那人一路走过，停在了长廊那边。

孙锐趴在屋脊上，黑暗中那人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可另外半张脸上的神情却尽落眼底。他似乎有疑惑，一会皱眉，一会又似想明白了什么，这会又换作了迷茫。孙锐也有些迷茫了，这人到底是何身份，为何那些暗哨会听他的话，而他又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自己？

黑暗中，两人各自思索着，却又同时抬头。目光相撞的瞬间，黑暗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绽放着慑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