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晚间,晴娘和姜老三带着饭菜回来。
听姜芷妤说了晌午之事,晴娘带着她,去还了人家一碗面粉。
对方推辞不过,收下了。
两人回来,姜老三刚放下碗筷,喝口茶漱漱口道:“明儿就别去了,咱家也不差那口吃的。”
晴娘斜他一眼。
就他知道心疼闺女?
衬得她像是后娘。
姜芷妤胡乱‘嗯’了声,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穿过厅堂往后院去了。
一夜难眠,醒来时眼底轻微乌青色。
晴娘早上煮了粥,配着昨儿姜芷妤背回来的鸡蛋饼,还有昨晚剩下的肉包子吃了。
家里的几人,吃过饭便各自去忙了。
姜芷妤慢吞吞的吃着粥,在挖野菜的阿嫂过来喊她时,姜芷妤一脸颓靡的出去,与人家说是今儿不去了。
她本就被家里养得娇,今儿便是罢了工,阿婶阿嫂也不觉着如何,只想着,果然是吃不得苦的娇娇,自个儿结伴前往。
沈槐序没走,坐在堂屋似是等她吃完刷碗。
姜芷妤咽下最后一口粥,沈槐序起身将碗筷收了,往厨房走。
姜芷妤小尾巴似的粘着他,片刻,小声问:“沈槐序,有什麽法子能赚钱呢?”
闻言,沈槐序侧首瞧她一眼。
姜芷妤没听着他答,兀自与他嘀咕自个儿琢磨了一夜的法子。
“穷人如今在吃糠咽菜,那些富商豪绅虽是也涨了税,可于他们而言,顶多是伤着些皮,咱们不能从朝廷手里抠粮食,便只能……”姜芷妤说着一顿,赶忙道:“我不是打家劫舍的意思啊,就是,得想个法子,既是能让穷人赚着银子,又能让富人心甘情愿的掏银子……”
远在上京,有人也在从朝廷兜里掏粮食。
天色阴沉,远瞧,黑压压的一片,仿若要塌陷在这斜雨淅沥的地面。
户部公房。
一人穿过斜廊,脚步匆匆的来禀:“大人!那位平西侯又来了!”
户部尚书眉心狠狠一跳,一张黑黢黢的脸皱的像是腌了十月的酸菜,气恼道:“这大下雨的,他不在家娇妻美眷的睡大觉,来这儿寻我的麻烦做甚!”
“娇妻夜里饿的睡不着,一脚将我踹下了床,这才巴巴儿的冒雨前来,想问问大人,这西北的军饷与百姓的赈灾粮,要磨蹭多久才能给我?”
一道粗粝的声儿沉声传来。
户部尚书浑身一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开口道:“侯爷说笑了,您的俸禄半月前刚送去府上。”
只见那门前的人,漫不经心的将手里破洞的油伞扔到一边儿,垂眸瞧着那柄立在檐下的崭新油伞。
这阎王穿了一身黑,瞧着比这远处的天儿还要骇人两分。
户部尚书闭了闭眼,深吸口气,“瞧侯爷都淋湿了,那门前立着一把新油伞,过会儿侯爷撑着走吧。”
“不急,”武钊迈步进来,“左右家中等得着急,在这儿看着大人算账也好。”
户部尚书心想,你是好了,我可好不了。
任谁被这样一身吓人气势压着,那拨弄算盘的手都僵了,生怕一个不好,手指丢了。
“今儿天冷,劳烦侍郎大人请侯爷吃酒去吧,春江楼的酒是京中出了名儿的,侯爷赏脸尝尝?”户部尚书试探问。
户部侍郎唇角抖了抖,心里直骂娘。
平日里替他打杂不够,还想将这等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丢给他?
武钊负手而立,革带束腰,肩背宽厚,一身肃杀气息,“读书人不是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大人怎句句都是撵我的?可是怪我没请大人去那春江楼吃酒,是以压着我的军饷迟迟不愿给?”
“冤枉啊,”户部尚书一副快要被他逼迫哭了的模样,手心朝上,两手叠着拍了拍,“这账上委实是没有银子了啊,侯爷今儿便是住在这儿,这银子我也是掏不出来的。”
武钊:“哦。”
户部尚书刚松口气,便听他道——
“那便将我那十万兵马都关进牢里吧,毕竟,牢饭也是饭。”
户部尚书:!
你离不离谱???
啊!!!!
守边将士,无召不得回京。
而平西侯此次无召回京,用的便是军饷之事为由。
西北干旱,今年颗粒无收。
莫说是收税了,便是百姓都饿得啃树皮了。
此番,除了此事,还因他应了那小媳妇儿那话。
岳母啊,也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