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甜甜◎
可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张雨薇捂住,“不许胡说。”
她不信奉任何神明,但有关于他的一切,她都迷信得很。
姜左岩看着她,摇头无奈笑笑,“进去吧,太晚了,你爸妈还在等你。”
“好,那明天见。”张雨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情不愿道。
“明天见。”
下车后,张雨薇磨磨蹭蹭地一步三回头地朝单元楼里走去,好不容易进了单元楼,人却还是站在楼前看着他,说什么也不想进去。
姜左岩看着姑娘,头一回发现,这姑娘黏人得很,无奈地拿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张雨薇见手机亮起,于是快速按下接听键,在单元楼门口站定,接通电话。
暮春初夏的夜晚,天气逐渐回暖,万物复苏,欣欣向荣。时不时地有昆虫的叫声,惬意又闲散。
姜左岩的声音清冽,听起来像是现在的天气一样清爽,“进去吧,外面冷。”
“好。”张雨薇看着停在楼前的车,但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你明天会来接我吧?”
其实张雨薇心里清楚,他工作很忙,只是内心又贪婪地希望再见他一面,尽管演出的行程已经过了大半,不久就能回帝都,可对此刻的她来说,仍是漫长。
和他在一起尝到过甜头后,只觉得分别的每一秒都分外难熬。
“会,明早在楼下等你。”姜左岩的声音温柔和煦,像是在哄一个渴望被爱的小孩子,
“那……明天见。”张雨薇冲他摆摆手,见姜左岩也把手伸出车外,冲她扬了扬之后,这才依依不舍地上楼。
看着姑娘的背影消失在楼门口,姜左岩并没有着急离开。回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只觉得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议。
想到晚上在餐桌上那一幕,甚至第一次觉得,向来理智自持的自己竟然有那么不可控的时候。
仿佛心底的某种情绪被唤醒,那些按捺已久的情愫都呼之欲出。
窗外的月光照在车里,微弱的光不算太亮,却也足够。车内人的侧脸轮廓棱角分明,却因为这朦胧的月光显得更加柔和。
皎洁的月色,让他的心觉得安定,他不知道这栋楼上的灯光究竟哪一束属于她,可只是在楼下看着这栋楼,都让他觉得心里踏实,那是一种久违的归属感,仿佛漂浮多年的浮萍终于有了容身之所。
良久,姜左岩终于调转车头驶离观澜小区。
这一晚,他睡得格外踏实,像是突然有了期盼,梦里也出现了那抹娇俏的身影,梦中的她朝他跑来,衣摆随着轻快的步伐微微扬起,发丝随着风飘着,脸上依旧挂着那甜甜的笑,一如现实中的她一样,让人心生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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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雨薇起得很早,在闹钟响起之前就已经起床了。
不同于姜左岩,这一整晚,她睡得都很轻,大约是因为有心事,总是睡不踏实,生怕错过和他约定好的时间,于是不断地醒来。
醒来后,看着窗外无尽的夜,又看了看时间,才刚刚凌晨而已,于是又忐忑地闭上眼继续睡。
她从没有如此盼望天亮过。
终于捱到早上六点半,出房门时,任紫娴在厨房做早餐,老张照例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起这么早,二老都有些诧异,毕竟自己女儿的性子,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
在赖床这件事上,她做第二,应该没人能争第一。就连以前上学的时候,她都是算着时间起床,赶不上上课的时候,全靠老张在路上加足马力狂奔。
小时候的习惯一直延续下来,直到工作之后也是这样。但工作之后,他们也都由着她了,倒不是父母的溺爱,而是因为确实清楚她工作上的辛苦。
张雨薇没有熬夜的习惯,晚上睡得很早,而早上起不来也纯粹是因为工作强度太大,身兼数职,除去两地奔波外,又要抓时间练琴以弥补缺席的乐团排练。
他们也曾经劝过张雨薇,让她别这么要强,单是一份乐团的工作已经足够体面,收入也足够支撑她的花费了,可她偏不听。
大概是心中有一些坚持,她喜欢在乐团演出排练,也喜欢做心里治疗这件事情,所以除了身体上的疲惫外,内心是极度充实和满足的。
“爸妈,早。”张雨薇穿着睡衣,随意闲散地打了个哈欠,脸上朦胧的睡意一扫而光。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不是中午的飞机么?晚点起也来得及。”任紫娴关心道。
“我今天约了……朋友,一会早点出发。”张雨薇说着,去卫生间洗漱。
“今天你生日,不在家过吗?你爸爸还打算去给你定一个生日蛋糕呢!”任紫娴在厨房做鸡蛋饼,一手拿着碗,另一只手熟练地搅打着面糊。面糊很快被搅匀,她开火后把面糊倒进锅里,又随手撒上了一把芝麻。
这是她的拿手好菜,张雨薇从小就很喜欢吃她做的鸡蛋饼。
“不了,”张雨薇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冲沙发上的老张甜甜一笑,“不过蛋糕可以先欠着,我下次回来吃。”
老张拿她没办法,伸出一根手指宠溺地点了点,“你啊,小没良心的。”
张雨薇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刚刚差点说漏嘴,好在父母没有起疑心。
其实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没有瞒着父母的必要,男未婚女未嫁,谈个恋爱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可大约因为是第一次,总有些不好意思,说完之后二老一定会问东问西,她想等稳定一些、有足够时间说明的时候再坦白。
餐桌上,老张拿了一个鸡蛋放到张雨薇面前,“生日快乐,转眼就27岁了,不管在外面过得好或者不好,我们都是你永远的归宿。”
最近几年,张雨薇明显感觉到老张和任紫娴年龄大了,这种年龄感不光体现在脸上又加深的皱纹,比这更明显的是,每次张雨薇要离开家的时候,他们都特别舍不得,可又有着传统的中国式父母的性格,不善言说,一切都化为殷切的目光。
有好几次,张雨薇走到楼下,抬头看时都能看到老张趴在窗户冲她挥用力挥手。他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更让人难过。
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酸。
“说得这么煽情干嘛,27岁正是好年龄,享受生活,多玩一玩。”任紫娴用手肘戳了戳老张,宽慰道。
“对,你妈妈说得没错。”老张点点头,欲言又止。
任紫娴缓了缓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起了那个不太能触及到话题,但这次提起却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只是在陈述和商量,“其实谈男朋友这事,你不急,我们也不急。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和我们那会儿不一样啦,你们想要自我,想要自由,想要实现人生价值,我挺理解的,也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