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无象之域(可直接正文)
这由无数世界、生灵所组成的大罗十方世界,在诸多生灵看来,他是虚无中的一团能量、客观存在的神奇物质、围绕着自己旋转的诸多星辰、闲人脑海中的一段幻想,甚至他可能本身就是一个生灵。终归没有生灵能看破整个世界,只能囿于自己的世界而抓住只鳞片羽。大罗十方世界无限无极,即便是众神也无法探寻边际。各个世界遵照玄妙的轨迹,仿若有生命一般周而复在虚空中逶迤而行。有的生灵早早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想方设法也要进入虚空,看看无数群星散布的大罗十方世界,满足渺小生灵发自灵魂深处的好奇。在大多数生灵看来,这毫无必要,非生存所需,只消浑浑噩噩般,生老病死与所在世界相守相依。你如果站在十方世界之外,具有一双能够观测能量的双眼,将会发现有许多异色光点——能量闪现出的光芒,放大一看好似不同颜色的墨滴在水中,以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速度蔓延扩散。墨点所到之处,或是激发生机,或是赠送毁灭。只有少数的世界能够能够提前发觉,而让自己偏离既定的轨迹以靠近或者逃离。
在一条轨迹上的不知名世界,显然恍若未觉,仍然按照来时的轨迹在虚空中横行。这个世界天穹无日无月,只有无数七彩群星高悬碧空,将七彩流光撒向大地、深洋,照耀下的远方天际如白玉透光。这个世界没有四季,只有群星发出七彩流光的七彩季,和群星黯淡的暗季。此刻,群星汇集于自己的轨道上,发出交相辉映的七彩流光,抚育万物繁盛,生灵滋长。仰望天穹,七彩的光芒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七彩光罩,盖住了整个世界。光芒落在大地,却又不着颜色。这个世界的人们很早就仰望群星,从群星中探寻得元力的奥秘,并在长久的历史中发展起了他们的繁盛文明。人们为了利用群星的能力,在大陆上最接近群星的山峰上修建了一座万米的玉石星塔,遍布在星塔上的符纹无时无刻不在与群星相呼应,散发出大量好似潮汐般涌动的能量。整个高塔周围有着七十一个巨大宫殿漂浮在空中,依照各自轨道在潮汐般的能量之中旋转。如果细看,会发现宫殿温润如玉,却有金属光泽。这些巨大的宫殿中进出着大量的浮空飞舟,有的飞去大地,有的飞向其他浮空宫殿。如若在这待一整天,你会发现如龙如水一般的交通线从未停息。从一个浮空宫殿中飞出一个千米长的巨舟,急速转向星塔上端,在高塔上的停靠位落下。一个身披铠甲的武士不待飞舟落下,就跳下飞舟,顶着能量潮汐飞向星塔内。
星塔顶部有一个大殿,是一个巨大空间,但殿内只有四根云头柱。大殿穹顶上也没有其他大禹大殿的祥云、抱鼓、飞檐等纹饰。这是个十分简单且干净的空旷大殿,这里被整个大禹王朝称为极天大殿。
披甲武士飞速来到大殿中央,“上师,无象已至。”
大殿中央盘坐着一位长袍男子缓缓出声:“天尊呢?”
披甲武士猛然抬头看向上师,茫然后好似想起什么恐怖的东西,不得不认可了这一事实,道:“天尊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披甲武士已经是至圣强者,是绝不对忘记任何一点记忆的,只有从没有存在的记忆。“是无象,是他来了。请上师率我大禹上下迎战吧。”
惊恐过后,批甲武士一脸坚定,看向上师。
看着这个在这一代中资质最好年纪轻轻就具有至圣实力的年轻人,从一脸茫然、惊恐再到决然,长袍男子叹了一声,随即默然不语。卷起拂尘起身向前走到殿外,看着大殿外七十一个浮空宫殿间川流不息的飞舟,直到有一个浮空宫殿悄无声息化为黑白,成为一处影子留在空中。
这一浮空宫殿如一碎布,悬停在空中,“碎布”边缘的细碎布条好似在和周围的风撕扯纠缠。被称为上师的男子明白,这是无象在解析、理解整个世界。大禹的上师知道,大禹王朝的其他强者也都知道。一阵阵能量涟漪在星塔外无声出现,一个又一个,一处又一处盖过了群星,遮蔽了碧空,涟漪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瞬间这些涟漪中走出了一个个气势惊人的强者,其中有部分快速降落到极天大殿前。
“上师”,说来神奇,漫天强者躬身行礼的声音似乎很大,却并不震耳欲聋。整个世界的人仿佛都听见有人在耳边向上师称颂行礼。
看着这本该是十方世界中惊人的盛况,弥漫在天穹之中的不是战无不胜的气势,而是如末路逆行般的悲壮,整个星塔也在高速运转。星塔上的符纹显现并化为实体而出,周围本该由星塔迸射而出的能量被虹吸收回,漂浮在周遭的浮空宫殿缓缓停止。云端下的大陆本该是光明祥和,此时笼罩住整个世界的飞翔符阵、恒温符阵、传输符阵等基础设施均缓缓停歇,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云下大陆的混乱。本该占据天穹的无数浮空飞舟见此,有的向大陆下飞奔而去,有的逃入浮空宫殿内一闪而逝,有的激发了元力同连接的传输符阵逃离。
“上师,请开始吧,禹天十分强大,无象还不能短时间解析我们的世界,我们仅有这最后的机会了。”
被称为上师的男子眼光越过云海,看向云下世界,大大小小的飞舟如喝醉了酒的飞鸟般上下翻飞,平民惶惶不可终日,不知发生了什么。
“上师”,那位披甲武士的将上师的视线拉回眼前,并沉声喊道,“上师,时间不多了,请下令吧。”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被称为上师的男子也不待他回答,自顾自道:“这样做我们不过是打开了另一个魔盒,众人失去控制的心灵,最终将反过来操作我们的灵魂,我们终将被他异化。”
披甲武士和周围的众人沉默下来,此时披甲武士带着一缕迟疑和绝望道,“可是,我们别无选择。”
上师看向众人,“是的,我们别无选择”,“强大是一条别无选择的道路,也是一条没有终点的征途,我们或是在停歇时被恐惧逼入疯狂、丧失自我而走向毁灭,或是在征途上步履蹒跚直至倒下”,“可是,这意义何在呢?”,“我们探寻到了此间宇宙的终极问题,也许今天是我们解惑的时刻”。
“他到底是什么。”
上师的全身肌肤现出共计七十二处符纹,其中最恐怖的一处符纹游走至右手,化为一个白玉简。白玉简显出实体,漂浮在空中,涌出来无穷尽的符纹如火星一样闪出、幻灭。上师全身其他七十一处符纹如飞蛾一般,纷飞迭起,最终涌入白玉简周遭的无限符纹之中。好似给火堆加了一把柴火,白玉简蹦发出巨量的符纹,流散在这星塔之上。犹如是在提醒众人,星塔周围浮空宫殿此刻散发出各色光芒,开始崩坏动荡,在天空中摇摇欲坠。除此之外天穹群星光芒大涨,云下大陆也涌起庞大的元力潮汐,庞大的能量瞬间超出了大陆上修建的各种符纹阵基建的容纳上线,整个大陆的这些符纹阵一时纷纷过载而销毁。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短时间内成长。
上师取下白玉简,喝道:“众人速来!”
话音刚落,漂浮在星塔上空一个个有着至圣、极圣甚至永圣实力的入圣强者激起阵阵涟漪,化为星点一个接着一个飞向上师手中的白玉简。片刻过后,星塔及其周围,除了上师之外已无任何一个人影。
“各位同道”,上师带着那藏不住的悲伤,举起白玉简,呢喃着艰涩、复杂的咒言,自身化为万千符纹钻入那白玉简中。似乎在回应大禹众多强者的举动,天空中的“碎布”犹如彩色世界中突兀冒出的一点黑白,陡然间挣扎起来,逐渐开始向着周围的彩色世界涂改黑白。刹那间,天空中那处“碎布”,上向群星,下向大地,晕散开来。被纳入黑白领域的浮空宫殿在空中模糊起来,并好像进入了琥珀中的世界,物质、能量都被凝固下来,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仿若永恒。
天空的无象已经覆盖了多个浮空宫殿,同时上向群星,群星失色,下向大地,山河湖海、飞禽走兽均被涂上黑白凝固起来。大地上的禹人强者纷纷升起,或是扑向失色的黑白领域,或是举起符纹武器,激发出无数道元力波轰击在黑白领域之中。然而,这些本该是移山蹈海、破天裂地的攻击却只能在黑白领域中留下一道道凝固的痕迹。扑上前去的强者举拳砸入黑白领域内,收回来时却是仿若天生不存在拳头的手臂,举拳强者也不以为意,犹如本该如此,直到整个人手脚、身躯、头颅分别被纳入黑白领域中,凝固下来。
大陆一侧有一座巨大的城市,由无数古木、流瀑、奇石、珍土、雕梁画栋漂浮在空中,所形成了一个立体的城市。突然间,整个城市活了过来,飞速重组,组合成了数艘宏伟的飞舟和一个浮空飞岛。大陆各地飞起了众多浮空飞岛,在天空中激发了整个大陆范围的庞大符纹阵。瞬间无数道元力涟漪凭空而现,形成了一道覆盖全大陆的网络,稳稳的止住了黑白领域的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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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的白玉简终于完成了变化,一缕神光射出,射进了整个世界的生灵心灵,最终由白玉简内的光在天穹下化为一个上师的形象。这个光体上师睁开了双目,无意无动,无喜无悲,他的形象瞬间照入整个世界智慧生灵的心灵之中,并变幻为你想见到的任何样子。不但是没有被黑白领域覆盖的人们以炙热的望向上师形象的光团,而且黑白领域内被凝固的智慧生灵也流露出灵魂深处的激动,在凝固中缓缓移动面向光团。
白玉简消失了,天空中只有光团组成的上师。此时,睁开双目的上师一出现,承载着一个世界自诞生到现在的无数岁月的厚重气息散播开来,光体中浮现出亿万年来世界的浮光剪影。光团上师幻化出一光剑,挥向黑白领域。浮光一剑入人间,黑白领域终于有了波澜,所到之处黑白尽去,重现色彩,凝固的众人、飞舟也脱困而出。等不及天地间的人们欢呼,黑白领域再次从世界各个角落出现,快速涂抹起来,将整个世界纳入其中。一片黑白之境中唯一的彩色就剩下了光团上师及其周边的光芒所及之地。
黑白领域没有停歇,光团上师却已进入凝固一般静止。黑白领域逐渐漫上光团上师的身躯,此时上师光团一半已经进入了黑白领域,只剩另一半还是鲜活色彩。上师双目一片空白,悄声间身躯上不断幻化激起一阵黑白涟漪。光团上师突然惊起而震动,整个世界也随之回荡起无声之声:“吾是……谁?”。黑白领域盖上了剩下的那一半。
光团破碎而散逸,世界凝固在静谧的黑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