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村西现身
第66章村西现身
蝉鸣，盛夏，大白天里也争相嘶鸣着。高温让人心烦躁，街市上除了卖糖水的，其他人全都无精打采地，又猛扇手中团扇，企图让清凉渗入自己厚重的外衣下。
这整个村西的肮脏闹市里，最为凉爽的恐怕就是街尾那在自己家门口摆了个小摊棚的店主了。
那小棚一一侧挂着个布条，写着“招揽身怀绝技的壮士，赏银百两”
但是连着挂了三四个月，也没见什么人来过，店主却整日优哉游哉地把腿晾在粗陋的木桌上乘凉。
这店主上身仅仅罩着件淡蓝色真丝绸缎的背心，映得脖颈上的红玉挂坠极为夺目，这背心就比肚兜多了背后的布，腿上也是仅有一条同色系的宽松丝绸长裤。
这本是别人贴身穿着，除了内人面前从不外露的衣衫，如今这女人却明目张胆地穿在这街市上，而且丝毫不觉羞耻。
此时这店主以折扇覆面，仰头在椅子上打着盹，暴露在外的肩颈向外渗着颗颗汗珠，女人便又朝自己洒了点水，凉爽十分。
这过路的人可是受苦了，身边有媳妇跟着的男人被揪着耳朵走，还来不及擦掉自己鼻血。
过路的女人都要挡着眼睛匆匆离开，顺带捂上自己孩子的眼。
“啧啧，真是不要脸。在这村子西边尽头开了各自家窑子吗？”
“真是的，招牌上还写什么招壮士，真是想男人想疯了，不如直接标上价钱。恶心人。”
对面摆摊卖西瓜的两位妇女捂着嘴，叽叽喳喳地说着。
“我看她呀，恐怕是做不成买卖，如今吃不下去饭，便想着卖身了。”
“这姿色，自己去京城里的那翠玉楼恐怕还是养活自己的。在这村子就这么大，哪里有人有钱去嫖妓啊。”
两个夫人的嘀咕声让对面这穿着暴露的店主心烦，没什么好气地将竹扇拿下，恶狠狠地瞪了那俩女人一眼。
“嫂嫂们还真是刻薄呢。你家男人那小一寸，也不问我柳叶惜不惜得要。”
女人面带嘲讽，故意挑衅着，看着眼前那俩人老色衰，扔到煤堆里都找不到人的妇女，笑得格外爽朗。
这一句可把这俩卖瓜的夫人给气着了，一边羞得满脸通红一边气得站起来与女人对骂。
这柳叶本就是阮若璃胡乱瞎编的名，名字是变温柔了，可是她这气性，这大半年来可是一点都没被消磨掉。
反正现在她也是闲着，骂街来玩玩也好，却倒也不急着站起来，轻轻挥着折扇，学着从前那南宫流叙的样子，一副玩世不恭。
“哎呦，嫂嫂这脏话说得可是真溜。可是我柳叶摆个摊子怎么了，因为我在，多少个人路过你的摊位觉得口渴，才能买上你家那被黄鼠狼嗑了大半的烂瓜？”
“我呸，我家的瓜好着呢。你个贱货。”
阮若璃一听此话，一点也不生气，“我是贱货？可是嫂嫂你不到半盏茶时间内，就会跪谢我呢。”
那俩夫人哪里知道阮若璃什么意思，还无知地聒噪着。
只见阮若璃起身，从自己墙头扯下一把早已摇摇欲坠的土块，往那摊位那里猛力一扔。
正中几个稍有的完好无损的瓜，剩下的烂瓜，也是被黄土染得肮脏不堪。
“你你你你！”
妇人目瞪口呆，卷起袖子就要上来找阮若璃算账。
阮若璃倒也不急，笑吟吟地说，“别人家都是男人出来贩卖，遇到此等事情，倒是能有点法子，可是你俩，今日收摊回家了一定又会被暴揍一顿吧。糟蹋了粮食呀。让我帮帮你们。”
说着，阮若璃从桌案下掏出一把银子，捏在手心里，一颗一颗地砸着那俩夫人的膝盖。
颗颗稳准狠，只砸的二人跪下来，一低头见是近十颗银子，霎时间也不想着去找阮若璃算账了，跪在地上就知道捡钱。
这幅样子，像极了不断地俯首称臣，引得阮若璃发笑，咣当咣当到了隔壁卖馒头的小摊，买了杯茶水，饶有兴趣地看那俩夫人捡钱。
拿了阮若璃的钱，那俩夫人也不顾不上说什么了，兜着钱就忙跑走了，连瓜摊都不要了，好像生怕阮若璃再把那钱拿回去一样。
“呵呵，丢人！”
阮若璃嬉笑怒骂，而后猛地转脸，盯着一旁那买馒头的糟汉子，话语锋利，“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那边鹰贩子的座山雕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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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这汉子立马吓得冷汗涔涔，收了眼，只敢盯着自己眼下的馒头看。
这一团团又白又圆，又像极了这女人胸前两坨隐隐露出的胸，实在是叫他鼻腔直酸。
阮若璃又在邻家点了点小菜，尽管邻家本来不是私家餐馆，但是小老板架不住阮若璃媚眼如丝又钱多，近日屈从了，几乎变成了阮若璃的私人厨子。
她喝得好好的，忽然见到不远处好几个叫花子挨家挨户地来讨饭，不断碰壁，最终到了她面前。
几个小叫花子，还有一个大叫花子，望着她桌案上的吃食不住地咽口水。
“行行好，我们是北疆逃来的难民，已经三天水米未进了，求小姐行行好，给点吧……”
阮若璃第一时间拒绝了，装作看不见，但是却被那老的反复地求着，顿时烦躁地不行，“水，再往西走不到一里就有条小溪，山里，丛林里全都是吃食，自己不去打，还等着我给你捉来做好，摆桌子上吗？”
她可不管这难民有没有什么野外求生的技能，总之这世界本来就是物竞天择的，这京城附近野物又不少，怎么就能活不下去？
这种伸手党，实在叫她反胃。
那一群叫花子见吃了闭门羹，便不再说话，但是倒是聪明，知道整个村子里就数阮若璃最有钱，便蹲在对面那瓜摊前边啃着被人扔下的西瓜，边盯着阮若璃。
如此半个时辰，阮若璃实在是无法下咽，光是那一帮乞丐身上被夏日艳阳蒸发出的味道就够让她恶心了。
无奈之中，她转头看了看那鼻血差点就流在馒头笼屉里的汉子，随手扔了一颗银子到那笼屉中，“这些馒头，我买了。给我倒了。”
“倒了？”卖馒头的汉子迟迟不明白，把银子捡出来，转头看着阮若璃，视线又不住地下移，一股鼻血终于没忍住喷出来，溅了旁边那馒头上一行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