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恶有恶报

如果数数人头的话，其实现在渡边的部下还是要比田豹子的人多。桥本中队跟着李白脸在蜈蚣沟转圈，虽然有一些损失，但整体的战斗力仍在。曾家屯修整的一个中队，尽管已经打残了，但也并非全员不能上战场。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这些人都没有喝菇艾草药水，仍然具备作战能力。渡边身为一个大队长，被田豹子百十多人的队伍打得人扬马翻，渡边丢不起这个脸，就算无法穿过雾气冲进上院，但至少他还要打下下院，给田豹子造成压力才行。否则的话，渡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向川口交待。一听说鬼子兵又回来了，曾庆宝将机枪抄在手里：“那就干！老子还没杀过瘾呢。”

众家兄弟刚刚大胜一场，抓了五十多鬼子俘虏，士气正盛。个个举起刀枪，眼睛看向田豹子，现在大家伙对田豹子的信心高涨。如此不可思议的胜利都在团长的指挥下取得了，鬼子的这些残兵败将，哪里团长的对手？

不想田豹子却是冷笑一声，也不与曾庆宝说话，反是在鬼子兵的俘虏当中看了看。见有一鬼子兵胸前受了伤，血流不止的样子，田豹子一把将那鬼子兵抓了起来。这鬼子兵嘴里哇啦哇啦的说着什么，往日的不可一世再也看不见了，虽然曾庆宝听不懂日语，但估么着这鬼子兵说的不外乎是“大王饶命”一类的话。啥时候小鬼子也有今天？曾庆宝“哈哈”大笑，看这意思团长是打算先拿这鬼子兵祭旗了。

哪知田豹子也用日语与这鬼子兵交谈了起来，说了一会儿之后，田豹子回头看看，地上满是鬼子兵的尸体，田豹子随手砍下一颗脑袋来交到那鬼子兵的手里。那鬼子兵看看田豹子，又看看手里的脑袋，拼命的点着头，拎着人头一溜烟的往山门跑去。

“啥意思？”眼看着鬼子兵跑远了，曾庆宝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我让他告诉渡边，老子手里现在有鬼子兵的俘虏，他们要是敢来攻山的话，老子先宰了所有的俘虏。”田豹子答道，“鬼子虽然不把中国人的命当回事，但还是很看重自己人的性命的。”

“咋……咋不打了？”曾庆宝没想明白。

“还打？咱还剩多少人了？咋打呀？”田豹子瞪了曾庆宝一眼。

曾庆宝回头看了看，脸色一暗。

没错，这一仗到目前看来，的确是独立团获胜，而这一仗打下来，独立团剩下的人就更少了。战前田豹子的部下划拉划拉总共不到两百人，这足足半天打下来，玄真子的侦察连全军阵亡，曾庆宝这边也不可能一点损失都没有。李白脸的人还没有统计，但想要全员完好无损同样不可能。尽管没有仔细察看，但估计着现在独立团还能剩下一百二三十人就是顶了大天了，这仗再打下去，田团长就算是孙武转世，也同样胜算不大。

田豹子又派人去山门处打探了一下，不多时回报说鬼子兵果然撤退了，田豹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命令将俘虏的鬼子兵全都关于厢房之中，严加看管，再命令人去将李白脸叫回圣清宫。而后带着曾庆宝等人，穿过雾气往上院而来。

打了胜仗，士兵们高兴，田豹子看着大伙的目光也满心欢喜。但扭过脸之后，一片阴云又罩在了田豹子的脸上，田豹子看着下院满地的大锅，那里面全是渡边烧制的菇艾草药水。这一仗说到底却是这菇艾草立了大功，可这种计谋可一不可二，再想让鬼子喝下菇艾草药水，除非担着鼻子往嘴里灌，不然至少渡边后半辈子都不会碰一碰菇艾草了。

不多时已回到上院，田豹子才要说话，却突然听到上院里有打斗声传来，田豹子心头一惊，难不成还有鬼子兵反其道而行之，一头钻回到上院来了？为了追击鬼子兵，所有人几乎全都派出去了，上院反而放空了。一想到受伤的韩大肚子还在上院，田豹子立刻加快了脚步，带着曾庆宝等人急匆匆的冲进了上院。

才一进上院，却让田豹子愣了下来。

就见韩大肚子坐在一个木墩之上，手中拄着阻击枪，嘴里嚷嚷着：“你他娘的好了没有？这都第三趟了吧？你是不是掉茅坑里了？”

韩大肚子的伤极重，不过伤口已经被钱凤包好了，此时钱凤就坐在韩大肚子的边上，眼睛却还在往韩大肚子的伤口上瞄了好几眼。如果韩大肚子能老老实实的在这坐着，应该还没有问题，怕就怕韩大肚子一冲动再站起来，伤口一旦撕裂，就更难愈合了。

而四姑娘手持柳叶钢刀站在韩大肚子的前面，以身体挡住韩大肚子，脸色微红，略有些气喘，似乎刚刚与人打斗了一番。

一看田豹子进来，韩大肚子首先喊道：“都站住，谁也别过来！我告诉你啊，这是我应承下来的事，说话得算话，你们谁也别插手。他要是真能赢了，我就放他走。”

“谁呀？”田豹子听得一头水雾，这韩大肚子又和谁掐上了？

没等韩大肚子回答，偏墙边上的茅房里走出一个人来，一边走还一边揉着肚子。等抬头看到田豹子之时，那人先是脸色一黄，而后咬紧牙关，似乎看透生死一般，脚下并不停步，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别人到还罢了，曾庆宝目露凶光，一搂机枪：“草上飞！纳命来吧！”

“等会儿！”韩大肚子早已料到，大叫道，“说好了单挑的！”说着话就要站起来，被钱凤急忙按住。

四姑娘一扬手中的柳叶刀：“曾老大，你家二哥的仇包在我身上了！咋的，你还信不过我吗？”又对草上飞说道，“草上飞你也不用怕，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能打过我，我们就放你下山。你要是输了，没别的，扒皮抽筋点天灯，咱山上的规矩，你也不是不懂。”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草上飞又走回到院子中央与四姑娘相对而站。此时草上飞的手里也同样拎着一把刀，却是鬼子配给他的制式军刺。这军刺虽然刀身不长，但又细又利，而且刃身上带着血槽，一旦被刺中那就是要命之伤。

不过此时的草上飞早已没了平常的神气活现，到是脸色焦黄，双腿发颤。听了四姑娘的话，草上飞却不回话，挺军刺而上，一刀直奔四姑娘的咽喉之处，出手便是要命的招数。

四姑娘同样不含乎，一摆柳叶刀格开草上飞的军刺，抡刀头直劈过来。转眼间二人又战到一处！

四姑娘的柳叶刀比起普通的刀来要短一些小一些，更适合女人使用。虽然力道上与鬼头刀、大砍刀一类的刀无法相比，但却更加灵活。配合上四姑娘的身法，一柄柳叶刀在四姑娘的手中神出鬼没，看似刀刀轻飘，可刀头每每对准敌人致命之处，只要一刀劈中，非死即残。

反观草上飞却就油滑了不少，他的军刺其实比柳叶刀更短、更细。可是日军的制式装备在制造工艺上却是不错，草上飞的军刺似乎比柳叶刀更结实。而且就算草上飞瘦小枯干，但终是个男人，在力气上并不输给四姑娘。小小的军刺好几次都与四姑娘硬碰硬，差点把四姑娘的柳叶刀给打飞了去。

田豹子也是武术大家，看了几招之后立刻就看明白了。真要论功夫的话，其实草上飞的武功的确在四姑娘之上，如果换成平常时候，三十招之内四姑娘必败无疑。草上飞终是蝎虎子部下猛将，杀人如麻，心黑手辣，若说以命搏命的话，四姑娘比草上飞还是差了不是止一点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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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奈的是草上飞喝了一肚子的菇艾草水，已经不知道去了多少次茅房了。俗话说得好，好汉架不住三泡稀屎，草上飞还当不得“好汉”二字呢。要不是有求生的信念支撑着，草上飞早就躺下了。现在虽然还是苦苦作战，但脸色越来越黄，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少。有好几次四姑娘都抓住了机会，差一点就砍翻了草上飞。而草上飞却用出玩命的打法，拼着要与四姑娘同归于尽，逼得四姑娘不得不回刀自保。

如此又过了十余招，四姑娘也是个女儿家，这力气渐渐落了下来，喘气更粗。而草上飞更是气息如牛，强弩之未。可越是这么打下去，越是看不出二人谁胜谁负。那韩大肚子坐在边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场内。他可是说过，如果草上飞能胜过四姑娘的话，就放草上飞下山，可再看看边上曾庆宝的脸色，估计曾庆宝不会给自己留这个面子。

那曾庆宝更是沉不住气的，早就在一边嚷上了，一会儿给四姑娘支招，一会儿又大骂草上飞，听他的声音到是比场中二人更热闹不少。眼看着四姑娘又不占上峰，曾庆宝将机枪举起来，枪口对着草上飞忽左忽右。反正四姑娘要是输了，曾庆宝可不管那么多。

草上飞早已经看到，心里暗暗着急，这一分心的时候，刀法就更乱了。打斗间四姑娘突然一招力劈华刀迎头而下，草上飞举刀相迎，却突然听到曾庆宝那边传来响亮的“喀嚓”一声，似乎曾庆宝终沉不住气，准备开枪了。草上飞心头一慌，扭头往曾庆宝那边看了过去。然而生死之间，哪容分心？没等看清曾庆宝呢，四姑娘的柳叶刀已经劈开了草上飞的脑袋。一时间，脑浆子喷了满地。

曾庆宝来不及欢呼，奇怪的扭头看着田豹子：“团长，干啥呀？”

田豹子的手离开了曾庆宝的枪栓：“没事，我就看看你的枪栓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