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除奸不成
“渡边太君，要不……”草上飞站在渡边身旁犹豫了一下，“要不咱向城里发个电报，让川太君支援几门大炮吧。虽说咱现在不怕那个黑雾了，可是这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啊。你说……”草上飞话还没说完，立刻闭上了嘴巴。渡边鼓着一双金鱼眼，正恶狠狠的看着草上飞。田豹子的推测没错，渡边的确是个不错的指挥官，并没有被一时的失败冲晕头脑。但日军军官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军人的荣誉感太强了，强到让草上飞之流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这一回渡边带了多少人？那是整整一个步队兵大队啊，差不多一千多鬼子兵。而根据情报显示，牵马岭独立团的主力已经全员撤走，现在留在圣清宫里负隅顽抗的不过是些来不及转移的老弱残兵。对付这样的敌人，还要请求支援？渡边的脸还要不要了？这是逼着渡边剖腹自杀吗？
之所以派来这么多人，不是要强攻圣清宫，而是为了给大岛报仇，川口的命令是方圆三十里之内寸草不生。在来之前，渡边的战略是只需要派出一个中队进攻圣清宫，其他的部队在堵住山口防止敌残余部队逃跑的同时，派出数股小分队搜索周围的村庄，将所有能看到支那人通通杀光。
按照川口在之前的作战安排，圣清宫之战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事情，川口的重点是共产党的主力部队。现在眼线已经派了出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到战术目标，而川口在渡边出城之前就已经命令渡边在扫平圣清宫之后，立刻带领部队向川口所部靠拢，加入围剿共军主力的战斗当中。
渡边可以推测出来，此时城内的其他部队肯定已经开始调动了，应该正向长河一带集结。同时从吉林赶过来的四个师团至少有一个师团也应该进入了战斗区域，正准备与川口支队展开铁臂合围。你现在让渡边向川口请求支援？渡边怎么开得了口？这封支援电报发出去，能换来的只有川口的臭骂，还想要大炮？手雷都送不来一颗啊。
而这些事显然是草上飞所不懂的，渡边也懒得和草上飞解释。此时此刻，渡边甚至有点想念梁二愣子了，如果梁二愣子在身边的话，肯定不会有草上飞这种废话。可惜昨天晚上一阵大乱，梁二愣子不知所踪。早上的时候渡边派人四处搜查了一下，只说在野外看到了十几具被野狗啃坏的尸体，却不知有没有梁二愣子在其中。
“唉。”渡边叹了口气，又斜抬着头往山腰的黑雾处看了看，“你的剿匪大队的，还有多少人可用？”
“这有五十多人。”草上飞一挺胸脯，其实里外划拉划拉也就三四十人，但草上飞还是瞪眼白话着，他可是生怕鬼子小瞧了他。
“好，带上你的人，进攻的，快快的。”渡边一指山腰的黑雾，“敌人的火力点，肯定在雾气里，你的，试探出来。我的，全部消灭。明白？”
“明……明白。”草上飞咽了口唾沫，渡边的命令他不敢不听，但刚刚十几个鬼子丢了性命，草上飞心里能不打颤吗？只不过事到如今，想要当缩头乌龟是不可能了。以后鬼子能不能重用他，全看今天这一仗了。
草上飞抽出腰刀，一手挥刀一手拿枪，带着剿匪大队的人迅速向雾气接近。草上飞在穷党混得久了，不止一次的来过上院，至少对上院这一片还是比较熟悉的，所以他的动作很快。并且草上飞与那些鬼子兵不同的是，草上飞土匪出身滑得象个泥鳅，不保证安全的话他是绝不露头的。因此上，黑雾当中尽管也打出几枪，但是对草上飞基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不过让草上飞有些失望的是，他现在是一门心思想在鬼子面前立功，但他身后那些临来之前七拼八凑出来的部下似乎并不打算给草上飞张什么脸了。眼看着前面鬼子一个小队被田豹子打得屁滚尿流，这些剿匪大队的歪瓜劣枣早就吓尿裤子了。一看草上飞不知道往后躲居然还挺着裤裆往上冲，暗骂这家伙是不是病啊？皇军都废了，咱上去了顶个屁呀？本来是想跟着草上飞干点欺男霸女的事情，谁知道居然还真刀真枪的上战场啊？这玩得有点大吧？
因此上眼看着草上飞一个人张牙舞爪的上去了，他的部下却远远跟在后面距离草上飞足有五十米远的距离，草上飞冲了一段只觉得后面咋没个人动静？回头一看，鼻子没气歪了，不由得破口大骂。
这不骂还好一些，草上飞的声音又尖又利，雾气当中一声枪响，一颗阻击枪的子弹擦着草上飞的耳根子飞了过去，在脑后面划了一道血槽。尽管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肉，可毕竟伤在脑袋上，草上飞三魂七魄差点吓飞了，头发根根竖起，直挺挺的栽在了地上。
就听雾气中四姑娘大叫：“打中了，打中了……哎……”
嘴上说着打中了，还没喊两声呢，就见倒在地上的草上飞突然如兔子般蹦了起来，脚下生风，如踏着风火轮，跑得那叫一个快呀。而且草上飞也算久经杀场，他知道就韩大肚子那枪法，如果自己直线跑的话，最多五秒就被韩大肚子的子弹把他钉在地上。因此上草上飞不但跑得快，而且还总是突然变线，左闪右晃，一口气直跑出两百米左右，这才喘了一口气，伏于草丛之间，打死也不动地方了。
“他娘的……”但听韩大肚子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有雾气遮拦着视线，韩大肚子有把握让草上飞一枪毙命。此时眼看着草上飞跑了，韩大肚子哪还沉得住气？雾气中人影一晃，韩大肚子居然冲了出来。
雾气外围的鬼子兵不敢往雾气里冲，一见韩大肚子居然出来送死，两挺机枪顿时叫了起来，一排子弹打了过去。韩大肚子本来目标就大，他那大号肚子和枪靶子差不多，至少有两颗子弹打在肚子上面，其中一颗贯穿而过，另一颗则钉在了肚子上面。
“大肚子！”四姑娘惊叫一声，冲出雾气拉着韩大肚子往雾气里拖。可鬼子的子弹立刻又追了过来。四姑娘扑倒在地，虽然也是练过功夫的，但韩大肚子那个份量又是四姑娘能拖动的？更何况扑在地上又使不上劲，急得四姑娘满头大汗，硬是拖不动韩大肚子。
“没事，没事……”韩大肚子一只手握着伤口，“你出来干啥？快回去！”说着话，奋力的将四姑娘往雾气里推。
救不走韩大肚子，四姑娘哪里肯退？而鬼子却抓住这个机会，两挺机枪同时不停响起，雾气中又冲出两个士兵想要营救韩大肚子与四姑娘，却顿时被鬼子的机枪打得肉血模糊。
“别出来了，别出来了……”韩大肚子也是急了，将身体仰在一块山石的后面，鬼子的子弹打得山石乱飞。知道这个大肚汉就是敌人中的阻击手，鬼子哪会放过？
草上飞刚才差点让韩大肚子一枪打死，现在一看韩大肚子被困住了，不由得大喜，又蹦了出来：“兄弟们……哎呀……”后半句话没说完，草上飞的屁股上已经挨了一脚，被直直的踢飞了出去。草上飞大怒，回头一看踢他的居然是渡边，草上飞立刻换成一张笑脸：“太君……”
“你的，冲锋的……进攻！”渡边可是被草上飞气得不轻。本来还指望草上飞能打开一个缺口，没想到真是兵熊将软，居然被对方一颗子弹打了回来，还有没有点战士的基本勇气了？渡边又开始怀念梁二愣子了。那梁二愣子能在老营里守上三天三夜，估计换成草上飞的话早就投降了。
草上飞不敢和渡边顶嘴，迅速的跑到自己的部下当中，渡边怎么踢他的，他十倍的踢回给自己的部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解恨，嚷嚷道：“都跟着我冲，谁再敢丢老子的脸面，老子扒了他的皮点天灯！韩大肚子已经被堵住了，他们没有……等会儿……”一说到韩大肚子，草上飞象是想明白了什么。他三晃两晃的又跑回渡边身边：“太君，这个韩大肚子是田豹子的铁杆心腹，如果韩大肚子在这，田豹子肯定没走。”
“那尼？”渡边听得一愣。独立团的主力已经转移了，团长却没走？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呢？“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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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草上飞拍着胸脯保证，“田豹子是绝不会扔下韩大肚子不管的。我保证，田豹子肯定就在山上。”
“哟西！”渡边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个田豹子可是闻名已久了，盘山县劫钢锭，发明码电报，喜峰口送兵源，火烧鬼子军营，前两天居然还把黑田一个中队杀得全军尽灭。原以来他早就跑了，居然还敢留在这里？渡边猛的抽出军刀，“进攻！”
这个命令可不仅仅是对草上飞下的，在渡边的指挥下，又有两个小队的鬼子开始往雾气中摸来。而且渡边这次也开始动真格的，他派出了一个机枪小队，六挺机枪一字排开，子弹如雨点般往雾气中倾泻。虽然看不到子弹是否能命中目标，但渡边相信在如此强大的火力压制之下，敌人必被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