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雨中冲刺

尽管明知道今天晚上肯定会下雨，但是突如其来的暴雨仍然让李森与黑田双方同时感到措手不及。正是春日的夜里，冷雨突至几乎让所有人都同时打了一个冷战，黄豆般大的雨点打在枪身上“噼噼”作响，刚刚冲到一起准备混战的双方战士同时觉得眼前一花，雨点打在眼皮上生疼生疼的。

李白脸冲在最前面，他没有用枪刺，而是手中握着一把环首刀，刚刚挑翻了面前的一名鬼子兵，才要痛下杀手的时候，雨水立刻模糊了李白脸的视线。本来黑夜中就有些视物不清，现在大雨更是让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李白脸怕暗中有鬼子偷袭，急忙回身后跳，跳出战圈之外。

而且不光李白脸如此，双方的士兵心理相同，只在一瞬间，双方几乎是同时后撤了十数步，刚刚撕杀到一起的双方士兵居然神奇的分开了。

这种情况在战场上极为少见，就连刚刚冲上来的李森都吃了一惊。虽然是军校的教官，但是教科书上面也没讲过这种情况，而且这从天而降的暴雨，同样将李森淋得如落汤鸡一般。但李森毕竟不同于其他的战士，抬手一枪打向前面，就算是看不清敌人，但却也知道敌人就在眼前。果然，随着李森枪声一响，对面一声惨叫，也不知是哪个倒霉的鬼子兵吃了子弹。

“打，狠狠打！”李森一边开枪一边大声的吼道，“鬼子不敢开枪，给我狠狠打，给齐连长报仇的时候到了！”

天上的闷雷一个接着一个的响了起来，大雨如注，好在李森就站在人群里，周围的士兵还能清楚的听到。然而李森的话到是让大伙感到意外，怎么进入肉搏战了，自己可以开枪，鬼子却不敢开枪了？

到是李白脸反应最快，将环首刀交到左手，右手从腰里抽出驳壳枪，对着鬼子连连射击。双方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哪怕有大雨阻挡着视线，李白脸只需胡乱开枪，十枪里也能命中四五，一时间不由得心头大喜，同样高喊道：“开枪，开枪！”

有两位长官带头，周围的独立团士兵虽然还不明白是咋回事，但是这大雨之中谁愿意与敌人近身肉搏？雨水淋身，动作全都变形了，那还不是空门大开，任人宰割？一时间纷纷拉动枪栓，对着前面黑暗中“砰砰”乱打。只是众人却不明白，距离这么近，自己人开枪，鬼子就能白死不成？

不想似乎李森的话果然灵验，独立团这边对着鬼子乱枪打下，只听对面鬼子惨叫不断，也不知打死打伤了多少鬼子兵。士兵们一时大喜，早知鬼子兵这么笨，一开始就冲过来不是更好？

眼见鬼子兵如潮水般退去，士兵们站在原地想要继续射击，却听李森大声喊道：“追上去，追上去！”

李白脸不由一笑：“李长官，追不追上去也没事，这点距离，闭着眼睛也能打死鬼子。有这好办法，你早咋不用呢？”

还未等李森回答，对面的鬼子退出一段距离之后，立刻开始还击。李白脸一方想不到刚刚不还手的鬼子现在会突然射击，一时间被打倒了七八个人，吓了李白脸一跳。

才要卧倒之时，李森已经头一个冲了上去，口中高呼冲锋。齐三泰阵亡之后，其部下的士兵早就瞪红了眼睛，再一看李长官头一个冲了下去，士兵哪还犹豫？对面的鬼子还在开枪，这些士兵却硬是拼着伤亡，倒下数人之后又一次冲到了鬼子面前。

让李白脸感到奇怪的是，等李森带着人冲过去之后，与鬼子混战在一起之时，鬼子的枪声立刻又不响了。鬼子用的是三八枪，而独立团的枪是兵工厂制造出来的仿中正式，枪声不一样。李白脸也是个多年的老油子，只要一听声音就知道，鬼子的枪声全灭，打枪的还是独立团的人。

“邪了门了！”李白脸一边惊讶，脚下却不慢，一挥手带着人跟在李森后面冲了过去。

如此大雨对于近身搏杀是极为不利的，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打肉搏战。不过现在让李白脸高兴的是，也不知道李森念了什么咒，只要杀到眼前鬼子就不开枪，这好事天底下上哪找去？

反手一枪又打倒了一名鬼子兵，李白脸大为兴奋，冲到李森面前嚷道：“李长官，有这打法，你不早用？你……你是不是跟着田长官学会念啥咒了？就这咒回头你得教教大伙，以后打仗咱就念这个。”本来在李白脸看来，那道家咒语肯定不是谁念都行了，怎么也得是道法高深，修行经年，方能略有小成。

但是李森明明与他们一样，都是抗枪打仗的，如果说这咒语李森能掌握，那他李白脸肯定也没有问题。

看着李白脸高兴的样子，李森却是无奈的一摇头：“鬼子用的是三八枪，三八枪的穿透力强，三十米内，一枪能打穿三四个人。所以在近身肉搏的时候鬼子不敢开枪，怕子弹打穿了敌人之后又伤了自己人。但咱们的枪是仿中正，就算是打穿了人，也没有杀伤力了，伤不到第二个人。现在明白了？我没念啥咒，只要咱们近身了，鬼子就不敢开枪。但是只要拉开距离，鬼子就立刻开火了，明白吗？这么大的雨，不利近战，鬼子的拼刺技术再好，也挡不住子弹，老天爷都在帮咱们，懂了吗？带着人给我冲，冲到鬼子身边就开枪，谁也不许和鬼子拼刺刀！”

二人近身互杀之时，其实刺刀比枪还好使，等到你拉枪栓、瞄准、扣板机的时候，对方早就一刀把你刺穿了。所以，如果真的到了战场之上近身肉搏的话，鬼子是不惧怕对方放冷枪的。哪怕是让你打一枪之后，你也就再没有开枪的机会了。

然而此时不同，天降暴雨，鬼子的拼刺技术再好，眼前连人都看不清楚，又能有什么能为？而鬼子的三八枪又正象李森说的，穿透力太强，混战的时候鬼子根本不敢开枪。这种情况，李森也是头一次遇到，但却被李森牢牢的抓住了。

雨夜不利近战，近身后鬼子又不敢开枪，这一下独立团的士兵还不撒开欢的打？距离远的还可能打不着，现在却是全无顾忌，枪尖顶到鼻子底下了，那还不一枪打死一个鬼子？

在李森的带领之下，借助大雨之势，独立团的士兵一下子突进了三十米左右，打死了大半的鬼子兵。李白脸与众士兵的精神为之一振，这仗打了大半宿，谁也没想到会是一阵大雨带来了转机。李森大声呼喝着指挥士兵前进，若是能就此一下子攻进敌人的指挥部，干掉黑田的话，这一仗便算是完美结束了。

李森知道就算田豹子嘴上不说，但在田豹子的内心深入其实仍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因为喜峰口护送兵源一事，田豹子始终认为李森与关内的军统是有联系的。而因为钉子的事情，田豹子对军统没有什么好印象，连带着也一直在怀疑李森。

就象这一次战役，田豹子只是与钱龙进行了反复的研究，却一直没有和李森交待实底。就算钱龙也对着李森支支唔唔，并没有将全盘计划告诉李森。李森没有细问，但做为职业军人，他心里却非常明白。

战争时代就是这样，说的不如做的，让李森拍着胸脯向田豹子去表决心，这种事李森是做不出来的。于李森而言，只有在战场上多立战功，多杀鬼子，才能消除田豹子的疑心。不管这一次田豹子的作战计划到底什么样，只要自己冲过去杀了黑田，这仗肯定就算打完了。论功行赏，李森肯定是头功一件，只要自己摘了黑田的人头，就不怕田豹子以后不信任自己。

这样想着，李森脚下更急，抬脚间居然冲到了李白脸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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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长官！”李白脸到是不惧怕冲锋陷阵，但却不想李森身为一营之长，居然也冲到了最前，李白脸心里突然觉得不好，立刻吩咐几个心腹亲兵冲过去，想要保护李森。

哪知正在此时，鬼子兵突然变阵，对方冲近身之后再开枪这种打法让鬼子损失惨重，突然一小队鬼子兵不要命了一般疯狂的冲了过来。几名独立团的士兵哈哈大笑，暗想这鬼子兵真是不要命了，冲过来又能如何？几个人抬起枪口便要开枪，哪知一名鬼子兵一头撞了进来，怀中却似乎冒着火光。就在独立团的士兵一愣神的时候，鬼子兵怀里的手雷突然暴响，连同周围的几名独立团士兵全被炸死了。

一个鬼子兵如此，其他的鬼子兵更不落后，七八个人专往人多的地方冲。一旦近身之后，立刻自杀式的拉响怀里的手雷。一连串的爆炸声过后，许多突前的士兵被鬼子这种自杀式的打法炸死，进攻的势头为之一阻。

尽管大雨淋头，李白脸却一眼望到一名鬼子兵正张牙舞爪往李森身前扑了过去。吓得李白脸大惊失色，口中高叫：“李长官，快退……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