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食之无味
四百七十四章、“大哥，咱这是要在这等到啥时候呀？”胡大头抬头看了看天，天上半丝月光都没有，太阳一落下，这乌云就将天空盖得严严实实。此时刚过的播种的季节，白天的时候气温不低，但早晚仍然很冷。这万一要是下起雨来，阴冷的雨点打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山上面已经闹了半天了，虽然营墙上的两挺机枪还没有退下去，但是老营里的动向，就算是胡大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以往与王老道打仗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鬼子大军攻山，王老道根本不与鬼子纠缠立刻拍拍屁股撤回圣清宫。这牵马岭老营虽说易守难攻，但王老道却修了数条暗道，鬼子兵数量有限，不会一直留守在老营里面。等到只剩下伪军的时候，王老道立刻带着人从暗道与后山进攻或骚扰，让伪军苦不堪言。用不了半个月，伪军还是得灰溜溜的逃回同昌城，这老营照还是王老道的地盘。
本来以为田豹子掌了山头，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哪知道，闹了半天还是这两把刷子？梁二愣子带着三百伪军在山底下只有一门步兵炮，随便开了两炮就吓得老营里面乱成一团，估计现在已经有大半都撤回到圣清宫里面了。
就算最后一切照旧，起码现在伪军还是可以先占领了老营再说，至少能避雨吧？胡大头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却有这阴天下雨就腰酸背疼的老毛病。今天阴云密布，尽管一直没有掉雨点，但胡大头隐隐觉得腰腿有点不太好受，不由得对着梁二愣子连连催促。
不想梁二愣子今天到是沉得住气，明知道现在老营里面已经没有多少独立团的人了，他却依然带着人守在山下。听胡大头问起来，梁二愣子根本没搭理胡大头，反身又下达了命令：“开炮。”
“还开呀？”胡大头闹不明白梁二愣子这是要唱哪一出。此时老营空虚，就算是开炮怕是对敌人也造不成什么伤亡，这不是浪费炮弹吗？
只不过这里是梁二愣子说了算，胡大头又一向唯梁二愣子之命是从，更不敢反驳梁二愣子的话。随着梁二愣子一声令下，后面的步兵炮又对着营墙打了一发。这一次打得到是挺准，居然正中营墙之上，连一个瞭望楼都给炸塌了。
“好，打得好！”胡大头有事没事的在那拍着巴掌。以前皇军就是不信任保安团，从来不给他们配备炮火。这要是有了大炮，何苦前几次吃了田豹子的亏？
“几炮了？”梁二愣子突然问道。
“啊？这个……”胡大头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怕是得有五炮了。”
“那就差不多了，再等一会儿。”梁二愣子懒洋洋的说道。
“还等？”胡大头就更不明白了，“大哥，现在老营里肯定没啥人了。要不我带人冲一番？我保证把老营拿下来。”
“你懂个屁。”梁二愣子斜了胡大头一眼，“大头啊，要说你跟着我的日子也不短了。王老道还活着的时候，咱们跟着黑田太君打了几次老营了？除了最后一次蝎虎子内反之外，哪一次才能伤了王老道的筋骨？你说现在咱就算把老营给拿下了，过几天田豹子回过神来，不就又抢回去了？”
“说得是呢。”胡大头连连点头，“我都看出来了，这老营拿不拿的没啥用，关键还是把后面的圣清宫给拿下来。那个地方才是土匪的老窝，只要拿下圣清宫，我保证……”
“你保证个屁，拿下圣清宫说得容易，你拿一个我看看。你要真能把圣清宫给打下来，这保安团团长的位子你来坐，老天天给你牵马！”梁二愣子的话却是丝毫不客气。
“我……我不就这么一说嘛。”胡大头讪讪的笑道，“那圣清宫有黑老太太的仙雾，皇军都过不去，我哪有那个本事。”
“这还用你说？”梁二愣子损胡大头损得更来劲了，“所以说呀，这老营根本就是个摆设，田豹子没把老营当回事，你小子到是来了劲头了。就这么一座破营盘，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你看过《三国》没有？”
“没有。”胡大头不明白梁二愣子咋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话，“我……我听过说书的，就是刘备、张飞啥的呗？”
“关键玩意你到是该听不着了。”梁二愣子看着胡大头不学无术的样子，却是连连的摇头，自己这个兄弟虽说对自己忠心耿耿吧，但肚子里这点存货实在有限，只能转回话头，“所以说这老营打与不打，对于田豹子来说根本无所谓。以前黑田就是看不明白这个，总以为步兵占领一地才是战争的最终手段。他也不想想，这破地方咱要不要啥用？这回好了，总算来了个明白人。你还记得咱刚出城的时候，黑田太君身边那位年轻的太君不？”
“记得，看着脸生。”胡大头的记性再差，刚出城的事还能忘了吗？
“据说那是从奉天来的大人物，我估么着黑田太君也得听人家的。”梁二愣子冷笑一声，“所以说，黑田太君虽然死脑瓜骨，但是奉天来的太君到是灵活得很。这次攻打老营，我已经得了命令，咱们不占老营。”
“不占？”胡大头却是不懂了，“那咱来干啥来了？”
“烧！”梁二愣子突然恶狠狠的说道，“奉天来的太君有令，不但要一把火烧了老营，还有牵马岭附近的几个村落，尤其是曾家屯这种一心向了土匪的村子，全都一把火给烧了。他田豹子不是总想以牵马岭为基，随时威胁同昌到北镇的交通要道吗？咱们一把火将这里烧成平地，我看他田豹子还有什么咒可念。”
“全烧了？”胡大头的心到是一哆嗦。
牵马岭老营烧就烧了，胡大头肯定不会心疼。可是听梁二愣子的意思，不光要烧牵马岭，还要将附近几个村子全烧了，这……这有点太狠了吧？
没错，曾家屯就在牵马岭的旁边，这里的老百姓与山上的土匪也一直有联系。但毕竟那里都是些普通百姓，几十上百口子人呢，说烧就烧了？而且不光烧曾家屯，还要连同附近的几个屯子全烧了？那是多少条人命？
跟在梁二愣子身后，欺男霸女的事情胡大头是没少干，可这样全面的放火烧村，胡大头听得还是有些哆嗦。这不是造孽吗？老百姓招谁惹谁了？就因为附近有土匪，就把这里的村子全烧了？还是奉天来的太君下的命令？都说黑田下手毒辣，看这样子黑田最多也就是个职业军人罢了，真要心黑的，还是奉天总部的鬼子呀！
“咋的？心疼拉？”梁二愣子不屑的看了看胡大头，“大头啊，咱们兄弟自从上了日本人这条船，再想下去可就难了。今天日本人下了烧村的命令，你要是敢不动手，回了城日本人怕就是要点咱们兄弟的天灯了。”
“啊！”胡大头吓得倒退了半步，自己的命重要还是老百姓的命重要，胡大头这时候还是分得清了，“那……大哥，我听你的，干就干吧！”
“这还象话。”梁二愣子冷笑一声，“再等十分钟，准备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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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等？”胡大头就想不明白梁二愣子到底在等啥。现在老营里面的人肯定跑光了，一把火烧过去，也就是烧点营房。居然还要等？再等下去万一大雨淋下来，火头都放不起来呀。
“你咋这么没耐心呢？刚才我跟你说啥来的？老营就是鸡肋，咱的目标是圣清宫。”梁二愣子不明白，胡大头的脑子里怎么全是浆糊呢？
“圣清宫不是有仙雾吗？”胡大头还在还嘴。
“圣清宫里的老道咋就不怕？”梁二愣子又问。
“听说……听说圣清宫的老道会做符水，喝了符水就不怕了。”胡大头还是有点消息的。
“对呀，咱们现在在等一个人。”梁二愣子答道，“奉天的太君说了，只要老营里面一乱，就会有人趁乱给咱们送符水过来。你以为咱们干啥来了？接应符水才是重中之重。太君说了，只要能弄到一丁点符水，太君的医院里就会研究出一桶一桶的符水出来。有了这些符水，圣清宫的仙雾如同狗屁，攻上圣清宫不过是弹指之间。圣清宫的老道嚣张了这么多年，等老子头一个攻上圣清宫，把这些老道排成排，一刀一个全他娘的宰了！”
“还有人送符水？”胡大头现在才明白了一点。也不知道奉天城来的太君如何的神通广大，居然能把圣清宫的符水弄来。王老道也好，田豹子也罢，不就是仗着圣清宫里的仙雾吗？这回咱也有了符水，看你田豹子还往哪逃。
胡大头这边有点兴奋，但梁二愣子却皱了皱眉头：“说好了三声炮响，只要打乱了老营，就会有人送符水。怎么这都五炮打过去了，还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行，老子可不干这傻老婆等蔫汉的事。大头，你先带人去曾家屯放火，火放得越大越好。有穷棒子敢反抗的话，一律就地格杀！”
“是！”胡大头知道现在自己只能陪着梁二愣子一条道走到黑了，杀人就杀人，放火就放火吧，反正骨头都已经黑了，这辈子别想再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