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坚守到底
如果川山知道现在田豹子果然如梁二愣子说得那样就在戏园子里面，不知川山会做何感想？
不过现在田豹子的脸上也不轻松，此时他直勾勾的看着李森，仿佛想在李森的脸上看出什么花样来似的：“咋办？坦克就在门口，鬼子指挥官要不是白痴的话，十分钟之内就会发起进攻。你可是军事教官，会不会打坦克？”“下官只是枪术教官。”李森这一会儿到是客气起来了，“我们东北演武堂里，要说步炮科教官的话，到是有一位孟教官对坦克战术十分的了解。”
“你可拉倒吧，我上哪给你找孟教官去？”田豹子哭心都有了，“坦克现在都堵在门口了，咋办那？你快点给我出个主意。”
不光是田豹子着急，站在一边的欧阳烈与江涛同样急切的看着李森。这一宿下来他俩人也看出来了，这个李森虽然总是板着脸，但说到了打仗人家确实有一套。不过坦克来得太突然了，李森也有点措手不及，田豹子一路的追问，李森却只是摇头。
“我就知道问你没用。”田豹子一跺脚，绕回身去跑到小蝴蝶的边上去了，“胡老板，你一向主意多，你给我出个主意，怎么打坦克啊？”
小蝴蝶不能说话，所以一直站在边上，虽然脸上着急，但你说一个唱蹦蹦戏出身的人，她哪里知道怎么对付坦克？田豹子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以前在牵马岭的时候，有什么着急的事，小蝴蝶总能想出办法来化解，这一回田豹子又问到小蝴蝶头上了。
小蝴蝶一双大眼眨了眨，伸出手在地上比划了一下。
“挖沟？怕是来不及了。”田豹子苦着脸，“那坦克的下面不是轮子，是带子，一下子能窜过丈许长的沟。对付坦克的话，挖小沟不管用，挖大沟来不及了。”
小蝴蝶又抬手做了个开枪的姿势。
“打不动。”田豹子还是摇了摇头，“子弹打上就是当当两声响，连个窟窿都打不出来。”
小蝴蝶又双手抱拳，做了个投掷的动作。
“对呀！”田豹子到是一拍大腿，“还是胡老板有办法，用炸药包炸估计能把坦克炸掉吧？我看外面的坦克也不大，说不定……”说话的时候，田豹子看向了李森。
“咱们没有炸药。”李森很干脆的答道，“咱们的武器都是从鬼子和伪军那里抢来的，鬼子用的瓜形手雷到是抢了两个，但想炸掉坦克是不可能的。一般来说，对付坦克能有反坦克武器最好，当然咱们没有，那么就只有反坦克壕和反坦克锥了……”
“锥子还能对付坦克？”田豹子叫了一声，“那得是削铁如泥的锥子吧？”
“反坦克锥不是一般的锥子，而是一种……”李森有心向田豹子解释一下，但再一想，那些专业的术语就算是说了田豹子也听不懂，只能说道，“反正咱们现在的条件肯定是不行。”
“那不白说？”田豹子没好气的顶了李森一句，再往前头看了看，虽然隔着这么远，是不可能看到鬼子的坦克的，但仿佛却能感觉到坦克的炮塔正在一点点的转过来。田豹子见识过坦克的威力，这破玩意看着不大，但是戏园子又不是什么军事堡垒，两炮下来就解决战斗了。
“报告，外面有人过来了。”几个人正在苦苦思索着怎么来对付鬼子的坦克，卫兵却突然跑了进来。
“谁呀？没看我们正忙着呢？”田豹子脸色一沉，“有事明天再说，这得看能不能活到明天呢……”
“田团长这么大火气？”外面的人已经闯了进来，卫兵阻挡不住，那人已经站到了田豹子的面前，还向田豹子拱了拱手。
“你？”田豹子有由得有些惊讶，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军统特务头子钉子。钉子的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不用问这家伙又易容了。田豹子到是真挺服气的，这家伙的易容术太厉害，一转脸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哎呀……”钉子才想与田豹子说话的时候，不提防小蝴蝶突然冲了过来，对着钉子的脸上狠狠一抓。
要知道小蝴蝶这一下子，可不是普通的农妇可比的。这唱戏的人，别的到在其次，手上的手劲却是极大。尤其小蝴蝶以手绢绝技闻名辽西，那手腕子上的劲头就算是男子也不多让。一看钉子过来了，别人还能沉住气，小蝴蝶却是怒不可遏。本以为这一下抓过去，非把钉子给抓得破了相不可，不想抓得虽准，却是满手软乎乎、油腻腻的，不似抓在皮肉之上，再一看手上这都是什么呀？闻着还有一股甜味，想必是用蜂蜜揉和的面粉而成。
钉子也不愧是军统出身，被小蝴蝶抓了第一下，立刻抽身后退，躲过了后面小蝴蝶的连环抓。只不过脸上的伪装被小蝴蝶这么一抓，顿时就少了一块。本来钉子的打扮看上去象个小老头，但现在脸上却被小蝴蝶抓破了几道子，看上去好象一张残缺不全的脸皮一样，无端的生出几分恐怖来。
一看众人眼色不对，钉子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不由：“哈哈”一笑，三把两把将脸上的伪装尽皆除掉，露出了本貌。众人这才看清，这钉子的年岁约在四十岁左右，应该与江涛相仿。不过江涛常年钻山沟与鬼子打游击，脸色黝黑。而这个钉子则应该长年的在自己的脸上做伪装，不见阳光的脸色竟有些吓人的惨白。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李森一边止住了小蝴蝶，一边向钉子喝问了一声。
“嘿嘿。”钉子冷笑了一下，“李长官，你果然被女色所迷，忘了自己的本职身份了。”
“胡说，本人是牵马岭独立团的副团长兼一营营长，怎么会忘了自己的本职身份？”李森沉声说道，“到是你，你到东北来干什么？是抗日还是破坏抗日？”
“那就不劳李长官多心了。”钉子应该是常年伪装自己的脸，所以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几乎习惯性的没什么表情变化，甚至有点让人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还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将李长官因情失事之事上报南京，那才是在下份内之事。”
听钉子这么一说，欧阳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江涛到是奇怪的看了看田豹子和李森，又往小蝴蝶的脸上看了看。江涛可是知道，这小蝴蝶原本只是个唱戏的，后来因为要救田豹子，结果连累了整个戏班，只活了小蝴蝶一个。那个时候小蝴蝶就对田豹子心中有意，所以才跟着田豹子进了牵马岭。原本还以为，用不了多久就会喝小蝴蝶与田豹子的喜酒了，不想听这军统所言，似乎李森也看中这个小蝴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上这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干啥？”田豹子突然叫了起来，“我们这商量正事呢，立马给我滚出去。”
“在下也是来说正事的。”钉子对于田豹子一嘴的粗话到是浑不在意，却一边说话一边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蜡丸来，捏破蜡丸之后里面露出一颗小小的红丸，反手递到小蝴蝶的面前，“此丸可解胡老板的哑药，还需尽快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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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众人皆是一愣，尤其是田豹子知道，他可是问了钉子好几次了，钉子咬着牙说是解药不在身上。欧阳烈也说过，韩大肚子把枪都顶到钉子的脑袋上了，钉子还是不改口，田豹子真以为这解药不在钉子身边，哪知道此时这家伙却突然就把解药给拿了出来，可见此人除了手段狠辣之外，这份心思也非常人可比。
“等等。”田豹子一把抢过红丸在自己的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之味飘了出来，田豹子却是用药的行家，这才将红丸递到小蝴蝶面前，“应该是真的。”
小蝴蝶急切的接过红丸，才一回身，李森却已经将一碗水端了过来，让小蝴蝶将红丸服下。
“一个小时之后药力才会发作，请胡老板稍等。”钉子又解释了一句，才又对田豹子说道，“现在你我双方皆在鬼子的包围之中，想要突围只有精诚团结，在下送来解药，不过是略表诚意，田团长现在应该相信在下了。”
“相信你是不可能的。”田豹子现在谁都能相信，就是不会相信钉子，“但是有什么话你可以说说，我考虑考虑。”
“好。”钉子到不介意，“在下也看到了鬼子的坦克，此次前来只是想和众位长官商量一下，如果突围出去。想必众位也知道，这坦克绝非我等可以对付的，唯今之计，只能先想办法突围了。”
“不行。”田豹子却大声说道，“坚守，我们坚守。”
“什么？还坚守？”一直冷静的钉子也叫了起来，“田团长，从一开始就是你让队伍在戏园子里坚守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坚守吗？现在鬼子的坦克已经堵在前门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坚守？”
不但钉子这样问着田豹子，一边的欧阳烈与江涛也同样看着田豹子。现在什么情况？现在还要坚守？怎么守？守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