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白布红巾
“在下知道田团长精于医术，不过在下也算是粗通此道，少有家学。”钉子根本没有打算阻拦田豹子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小蝴蝶奇怪的看着钉子，刚刚这家伙还说什么“书香门第”，这一会儿又于医道“少有家学”了？这家伙的嘴里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我这失声散虽不是什么古方偏门，但自传下来时家祖有言，服药不过三，过三言如山。咱们上军列之前，我刚好给胡老板服下了第三付药，若不及时服下解药的话，胡老板这嗓子便算是废了。怎么，辽西第一的金嗓子就这么失声了，田团长也舍得？”钉子说起话来愈发的得意起来，“好好的一个可人儿，就这么变成了哑巴，以后怎么找婆家啊？”
“你这王八蛋。”田豹子真是有点忍不住了，抬起手中的步枪对准了钉子，“老子一枪崩了你，再搜出解药来，怕也不费什么事。”
“田长官只管试试。”钉子到是面无惧色，“象我这种人怎么会把解药放在身上？”
这钉子实在老奸巨滑，就算田豹子也走惯了江湖，见多了恶人，可对于钉子这样的家伙还是毫无办法。这种人，要是田豹子的老爹布日德古活着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两下撒手锏可以对付，至于田豹子嘛……毕竟还是短练啊。
“唔……唔……”小蝴蝶无法说话，但却往田豹子这边靠了靠，又往外面瞅了两眼，似乎是打算让田豹子快走。
“不行。”田豹子恨得牙根直痒痒，总不能就这么让小蝴蝶变成哑巴吧？
“这就对了。”钉子哈哈大笑，“田团长总算还有点情义，怎么忍心让胡老板就这么变成哑巴呢？我可知道，为了救田团长活命，胡老板的戏班子全让鬼子杀光了，只剩下胡老板这么一个活口。要是再变成了哑巴，那后半辈子还有谁敢娶？难不成要孤苦一辈子？”
“无人娶她，我娶她便是！”突然有人呼喝了一声，一条人影自墙后跃入，挺枪直刺钉子。
“姓李的，我就知道你们东北军全都靠不住。”钉子一直全神戒备，一见枪尖刺了过来，钉子晃身后退，“李森，你敢杀我？你可知道要是杀了我，是什么后果？你也还算是个军人？”
李森一个箭步踏到小蝴蝶的身前，面对着钉子，脸色冷峻：“算不算军人，也是我们团长说了算，你们军统再横，也管不到我的头上。我一时糊涂上了你的恶当，今日非杀你不可！”
“哈哈哈……这天下间就没有我们军统管不着的事情。”钉子向后一跳，让开李森冲刺的距离，“既然你敢背叛党国，我留你就没有用了。”说话间，钉子从腰里摸出一把小手枪对着李森瞄了过去。
李森本是枪术教官出身，一看对方的动作还不明白钉子要干什么？他手中是长枪，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反而没有钉子的手枪灵活。他来不及抬起枪口，立刻反身一扑，先将身后的小蝴蝶扑倒。
只是这钉子终是个训练有素的特工，李森才一转身的时候钉子手里的枪已经响了，李森只觉得肩头一麻，子弹已经穿了过去，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唔……”小蝴蝶倒在地上，一看李森受了伤，不由得急了起来，挣扎着想要去看看李森的伤口。
李森却一咬牙：“皮外伤，不作事。”再看小蝴蝶虽受了些惊吓，却应该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胡……胡老板，以前是我糊涂，让你受制于人。你放心，我拼死也会抢来你的解药，你若真的失声，李某陪你一辈子寻医问药，总要治好你的嗓子。”
这边李森还有心思和小蝴蝶说话，后面田豹子却是勃然大怒：“太他娘的没规矩了。”说话间纵身而上，不给钉子开枪的机会，他的军刺已经捅了出去。
钉子连躲了两下，笑道：“在下知道田团长功夫不错，在下不是你的对手。”边说话，钉子已经闪到了屋外。这屋外全是乱军，一名建国军也不怎么就撞到了这一边，被钉子一把拉了过来，等田豹子再一刀捅过来的时候，直将那建国军捅死在地，钉子却将尸体一扔，借机又纵出好远：“田团长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和党国为敌的人，没有好下场。”话没说完，钉子扬手一枪向田豹子打了过去。
田豹子见机得早，先一步翻身躲到一边，口中叫道：“老小子，有种你别跑。”
“怕是今天谁都跑不出去了。”钉子说话的时候，四外又涌过一些建国军。不过这些建国军显然不是乱军，他们非常有组织的跑过来包围了钉子。田豹子从破墙后面探出头去，就见这些建国军虽然衣服与其他的建国军一样，但每个人的左臂之上都系着一条白布。不用说，这些人肯定全是钉子的人了。
钉子一看人来了不少，高叫一声：“兄弟们，为党国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所有人听我的命令，包围保安团先下了保安团的枪。注意，没有系着白布的皆不是我们的人，有敢阻拦的全部宰了。”本来钉子还想再派人先杀了田豹子与李森再说，可是又一看部下基本全都空着手。他知道田豹子一身功夫了得，自己虽然人多，但想要凭肉搏的本事拿下田豹子，怕还是要纠缠好久。一旦鬼子回过味来，那就大事不妙了。
眼看着钉子带着人往保安团的方向冲了过去，田豹子一跺脚：“早晚收拾了你。”嘴上虽这么说，人却往后面退，问了李森一句：“咋样？”
“小伤。特工用的勃郎宁，蚊子都打不死。”李森的肩头虽有鲜血，但看起来却蛮不在乎，“团座，下官有话要说。”
“行了，不用说了。”田豹子到是难得大度了一回，“我心里明白。眼前还有要忙的，鬼子怕是马上就要过来了，我们得……”
“下官要说的就这个。”李森抢过话头，“下官与鬼子兵交过手，鬼子兵的反应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既然团长打算在这里带领共军起义，我们是要突围出去还是坚守此地？如果突围的话，往哪个方向突围？尖兵是否能够集中？”
“啊……”田豹子还以为李森是打算向他解释一下钉子的事情呢，没成想人家才是真正的职业军人，这时候哪还有功夫解释那些没用的事情？枪声已经响了，下一步如何打仗才是李森正在考虑的事情。可见真的到了战场上，田豹子有些方面到是比李森还稍差了一点。
“坚守。”田豹子答道。
“坚守？”李森一愣，“在这里坚守？团座，此处是热河外围，周围肯定常有鬼子兵的流动，我们如果在这里坚守的话，最多两天的时间，鬼子的援军肯定就到了。下官觉得，现在我们更应该突围才是。可能会有所损失，但坚守此处的话，很可能全军覆……”
“别说丧气话。”田豹子打断了李森的话，“我还是团长不是？我说坚守就坚守，你就执行命令吧。”
“是！”李森大声的答道。
哪知小蝴蝶却突然走到田豹子面前，指了指外头，又指了指李森，因为无法说话，急得小蝴蝶直瞪眼睛，但那意思却似乎在说李森所讲的才有道理。现在都到了热河了，四周全是鬼子兵，突围才是正道，哪有在鬼子的腹地坚守的？
“说了你也不懂，别跟着捣乱。”田豹子想不到小蝴蝶不能说话了还有那么多想法。这要是以前的话，小蝴蝶啥事都是站在田豹子这边说话的，不想现在却帮着李森讲理，这让田豹子多少有点意外，“我是长官，你就听我的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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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蝴蝶还要拿手比划，田豹子却有些不耐烦了，走到李森的面前：“这坚守要怎么个坚守法？我看钉子的人全都系着白布呢，也不知道欧阳烈他们怎么打算的。回头这乱糟糟的全是人，我哪知道……”
“他们都在脖子上系着红巾。”李森突然答道。
顺着李森的目光看了出去，田豹子果然发现，在这街上的乱军之中，除了有一些胳膊系着白布的建国军之外，还有许多建国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脖子上系着一条红巾，看上去十分的醒目。并且此时，就见欧阳烈带着一队系着红巾的士兵已经赶了过来，老远就冲田豹子喊道：“快，快撤，鬼子兵马上就要压过来了。”
一看欧阳烈出现，田豹子忙问：“怎么样？把弥生和蔡包子旅长都干掉了吗？”
欧阳烈没有回话，却反问道：“你把钉子干掉了？”
“太他娘的滑了，让他给跑了。”田豹子一脸的不好意思。
“杀个钉子都这么费劲，那鬼子的指挥官是那么好干掉的？”欧阳烈却没有象田豹子那么不好意思，“不多说了，凡是脖子上系着红巾的都是我们的人。”欧阳烈又看到了田豹子身后的李森与小蝴蝶，“人都齐了？准备突围吧。”
“不。”田豹子却一把拉住了欧阳烈，“我们要坚守此地。”
“什么？”欧阳烈万没想到田豹子会这么说，“你疯了？在这里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