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不战而逃
“全体出击，全体出击！”李森也跳了起来，大声呼喊道，“一定要拖住鬼子。”随着李森的命令，山丘上呼拉拉涌出二百多人，除了命令曾家兄弟守着老营之外，李白脸与齐三泰的人马皆被李森带了出来。
要说李森的反应也算快的，部下这些人又是惯走山间，奔走如飞。可毕竟这山丘距离官道还有五六里路呢，正所谓望山跑死马。这居高临下的看着似乎鬼子就在眼前，可想要冲到官道上去劫下鬼子，又谈何容易？更何况鬼子的汽车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细沙河对面的许三姑已经开枪了，但隔河而战，根本不能有效的阻击鬼子。
此时的细沙河仍然结着冰，尚可通人。但是河面上一览无遗，半个掩体都没有，就算是许三姑着急也不敢带着人从河面上冲过来呀。那得多少条人命才能打开道路？
鬼子汽车顶上的机枪对着细沙河对面响了几声，算是应和了一下，而梁二愣子的马队则基本没停。偶尔有被流弹射中而落马的伪军，但廖廖无几，根本影响不了马队的行动。反倒是有那些马术不精的伪军，心情慌乱之下被战马给甩下背来，差点被同伴的战马踩死，只惹得梁二愣子一阵怒骂。
等梁二愣子一扭头，看到李森带着人从山丘下冲过来的时候，这五六里的土路，等李森过来的时候，鬼子早就上了闾山了。梁二愣子不由得哈哈大笑，似乎嘴里还说了点什么，不过距离太远，李森根本听不清楚。
敌军又是汽车又是马队，在速度上本来就比李森要快得多，外加上无心恋战，只是一门心思的冲上了闾山的盘山道，李森心里再急也拿鬼子没办法。早知道鬼子是路过这里的话，李森的伏击圈肯定要摆在官道的两边，还会被梁二愣子嘲笑？
李森一边想着，一边又想起了小蝴蝶的话。
头一次上战场的人难免紧张。而对于李森而言，他更是要带着整支部队。别看这人马不多，但却是救国军独立团的番号，团长又不在家，如果这一仗打败了，李森有没有脸面见人到在其次，独立团一散，以后同昌地面上怕是再难组成成规模的抗日武装了。
等李森带着人好不容易冲上了官道，鬼子的汽车与伪军的马队早已远远跑开，只留下一路的尘烟。李森狠狠的一跺脚：“上了鬼子的当了。”
而许三姑这时也带着人走了过来，更是一脸奇怪的看着鬼子的背影：“你说这小鬼子真是奔着盘山县去的？难道团长真的在盘山搞出了什么动静，而且这动静大得连黑田都惊动了。照说盘山县也有鬼子兵，难道他们都对付不了团长的马队？团队只带了三十多人啊。”
这疑问不仅在许三姑的心中，李森的脑袋里也全是问号。那田豹子当团上，是上峰硬性任命的，要说李森的心里是一百二十个不服。李森一直觉得，真要是到了战场上的话，凭他演武堂教官的手段，还不打得田豹子屁滚尿流？就算是让钱龙当团长，也比田豹子强啊。
然而眼前的事实又摆在这，同昌的敌军在黑田的带领下几乎是倾巢而动，黑田总不会是往盘山祝寿去了吧？这么大的动静，只为了团长的三十马队？难道团长一把火把盘山县城给烧了？
“算了，先撤退吧。”李森现在想不明白，也不能让大家伙就在官道上站着。
虽然这一仗没什么损失，可是也没什么战果。李森万没想到自己指挥的第一场战斗居然这么虎头蛇尾，心里不免有些丧气。到是许三姑没说什么，招呼着队伍回了白马沟，反是走前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团长最好能把钢锭带回来，要不然我这边的功夫也白担了。”
李森不太明白许三姑的意思，也懒得多想。回到老营之后，自己一个人坐在指挥室里闷闷不乐，对着墙上的地图有点发呆。
这地图还是从圣清宫里弄来的呢，上面写着“大清”二字，居然还是清朝时候的同昌地图。百年变迁，如今许多道路都已发生了变化，使得独立团在排兵布阵方面很是不便。
“李长官这么闷闷不乐？”不知何时，小蝴蝶又走了进作战指挥室。
“胡姑娘来了。”李森对着小蝴蝶点了点头。照说这是作战指挥室，小蝴蝶虽然也算是独立团的人，但一不在岗，二不在官，她是没有什么身份进这作战指挥室的。可自从刚刚与小蝴蝶谈过话之后，李森的心里却发生了变化，只觉得有什么事不如与小蝴蝶谈谈，反而强过李白脸、齐三泰等人。
“李长官这脸拉得这么长，是生鬼子的气呢？”小蝴蝶看李森苦着一张脸，不由得笑了，“无所谓，老营还在咱们手里，鬼子不是没动得了咱们分毫吗？”
“话是这么说，但这次的战斗还是我指挥失误。”李森到是不想推脱自身的责任，“现在回想起来，匆匆上阵，对于战场指挥方面我还差得太多。最起码的，鬼子带没带炮兵过来，我居然都没有打听清楚。如果我知道鬼子这次没有动用步兵炮，那么鬼子的意图我怎么能猜出八九分来，决不会让小鬼子这么轻轻松松的通过我们的防区。”
“我听韩大肚子说，小鬼子大队人马是奔着北镇去了？”小蝴蝶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咱们牵马岭正是掐在同昌到北镇的咽喉之处，既然黑田过去的时候咱们没有劫着他们，可黑田总得回来吧？李长官早作准备就好。”
“事情怕没那么简单。”李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猜想告诉小蝴蝶，“我和许营长都怀疑，鬼子不是去的北镇，而是通过北镇往盘山县去了。他们的真正目的……”
“田豹子？”小蝴蝶的反应足够快，“你是说黑田是往盘山打田豹子去了？”进门的时候小蝴蝶还是一脸的轻松，现在却猛然紧张起来。她也同样知道，田豹子往盘山只带了三十人，现在鬼子这大队人马杀了过去，光是梁二愣子就有一百多马队，田豹子哪是鬼子的对手？更何况，盘山那里还有鬼子呢。这……这不是要把田豹子往绝路上逼吗？
“李长官，快，快组织兵马，往盘山救人。”小蝴蝶急急的说道，“团长，团长可不能出事，要是团长出了事，咱们牵马岭就完了。”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只想着，谁死了都行，就是田豹子万万不能伤了半根毫毛。
小蝴蝶这点心思李森如何不知道？只是摇了摇头：“我们没机械部队，马队也被团长带走了，现在就算是追也追不上黑田的部队。”
“那也得追呀！”小蝴蝶叫了起来，“李长官，你要是不行的话，你给我一支人马，我去盘山救人。”
李森看了小蝴蝶一眼，知道小蝴蝶也是急得说胡话了。要说论事情分析，小蝴蝶可能多少能帮上点忙，可说到战略战术，一个戏班子出身的姑娘，还能指望什么？
不过看着小蝴蝶急得都快红眼睛了，李森只好劝道：“姑娘不用着急，就算是想救团长，咱们也不能莽撞行事。”
“这怎么是莽撞呢？这是救人啊！”小蝴蝶哪里安静得下来？又突然恶狠狠的看向了李森，“我知道了，你是想着田豹子死在盘山后，这独立团你是最大的官，以后你好坐这个团长的位子？”
“这是什么话？”李森的声音也有点重了，“在姑娘眼中，我李某人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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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森本就是个冷脸色的家伙，现在一激动，到是吓了小蝴蝶一跳，小蝴蝶知道自己这话说得点过了，只是放低了声音：“我，我一时失言了，李长官见谅。只是……”
“姑娘的心思我明白。请姑娘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帮助团长。”李森正色答道，“我刚刚在想，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去追黑田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是黑田毕竟是同昌的最高指挥官，如果同昌出了事，那黑田怕是不得不回兵自救。”
“打同昌县城？”小蝴蝶转了转眼睛，“好主意！咱们就打同昌县城。把动静搞得越大越好，我看黑田还沉不住沉得住气。”
“想打县城谈何容易？”李森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独立团现在这人马刀枪，打个炮楼还说得过去，想打同昌县城那是作梦。不过他也不想让小蝴蝶失望，“不过打不下县城，可是在县城里搞点动静出来，应该还没有问题。至于这动静是大是小，就算咱们的本事了，总之是要让黑田非要回兵不可。我决定亲自去一趟同昌县城，一来是要拖一拖黑田的后腿，二来总要搞明白，为什么黑田要带着兵去盘山？盘山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大事？从盘山到同昌，还要经过北镇、回平等地，如果这些地方的鬼子兵全部出动的话，现在盘山的兵力不得上千？你认为鬼子为了团长的三十马队，需要出动上千的兵力吗？”
“我不懂，我不懂。”小蝴蝶对军事真的一点都不懂，但事关田豹子，小蝴蝶就没法安心坐着，“李长官，我和你一起去同昌。”
“你？不行！”李森连忙摇了摇头，“我找李白脸挑几个精干的，你还留在老营。”
“不行！”小蝴蝶反而一瞪眼睛，“我非去不可！”说罢话，又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韩大肚子！”
韩大肚子应声而来，一脸茫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收拾收拾，跟我进同昌县城。”小蝴蝶大声说道，然后又扭头看了李森一眼，“你要么带上我，要么我自己去，咱谁也不用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