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安定人心
“《道德经》有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说这话的时候,田豹子身穿八卦罗织衣,头顶纯阳冲虚巾,足踏九品莲花鞋,身后斜背七宝剑,让玄机子有一种要冲上去把田豹子掐死的冲动——你什么身份?一个火居道敢穿这个?不把祖师爷放下一道神雷劈死你?但是韩大肚子、齐三泰之流却呆呆的扬着头,就象看神仙一样的看着田豹子。心中暗想这小子明明说得是人话,咱咋一句都听不懂呢?
“此正所谓:无为而治!”田豹子躲开玄机子的杀人眼神,口中却念念有词,“我穷党源于道家,正是道法所归,万法之源。如今兄弟们抬爱,让我坐了党首的位子,在下自应上顺天意下顺民心,继王老道之遗志,扬龙门派之威名。这无为而治自是道家经典……”
“大当家这意思,咱们就守在老营里啥也不干?”李白脸肚子里多少有点墨水,田豹子的话虽然他听得一知半解,但还不象韩大肚子那样傻呼呼狗屁不懂。
“李施主这话就差了!怎么是守在老营啥也不干呢?”田豹子慢慢说道,“无为而无不为,无不为而无为,此为无为而治也!《无知录》有云:天道无为,顺其自然趋势而为,无亲无疏,无彼无己也。”
李白脸是实在听不懂了,偷眼看了看玄机子,却猛然发现玄机子已经脸色发青,大有吃人的架势。众人皆知玄机子是王老道的首徒,年少时又中过秀才,不但文才出众而且道法精深,田豹子说的话别人听不懂,可是瞒不过玄机子的。但见玄机子脸冒青气,呈铁绣之色,难不成是要白日飞升了?
“师兄说得果然玄妙!”就在玄机子差点要气死的时候,玄真子却欢呼而起,“别的师兄还说田师兄不懂道法,我看田师兄的修为也不比师傅相差多少。师兄只当个火居道可是屈材了,以后早晚功德……”
“你给我闭嘴!”玄机子大怒,“今日晚课你多抄三十遍《道德经》,抄不完不许睡觉!”
“是!”玄真子年纪小,今年才十八,是王老道最小的徒弟。入了山门以后,功课一直由玄机子代师督导,玄真子最怕的就是这位大师兄。眼看玄机子怒不可遏,玄真子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本来是想给田豹子拍拍马屁,但似乎却拍在了玄机子的马腿上,这可如何是好?
“师兄不要着急嘛!”田豹子到是装起好人来对着玄机子劝道,“师弟年纪还小,慢慢来,慢慢来……”
“大当家的!”玄机子冲着田豹子一拱手,平常玄机子都称田豹子为“师弟”,这一次却是改了口,“大家伙都急三火四的想着怎么对付草上飞,怎么大当家的意思就一个无为百治?无为而治能治走草上飞吗?后山的密堵是不堵?各处的机关撤是不撤?草上飞对老营了如指掌,我们如何应对?”
“稍安务躁,稍安务躁!”田豹子到是心平气和,“师兄说的这些事,贫道心里自然有数。他草上飞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也不瞒大伙,这老营的修建我虽然没有参与,但当初的设计方案却是我与王老道共同而为的。人都说牵马岭老营里面明堡三十六、暗堡七十二,却不知除了这一百单八处之外,尚有五方五圣堂,北斗七星阵,取离火之位而参奥天机之玄妙。王老道乃是得道的高人,早已布下六丁六甲,又请九天天师,于这一百单八处之外再生玄关。他草上飞不来便罢,若是来了,我只让他有来无回!”
“啥意思?”就在田豹子正说得如痴如醉之时,韩大肚子再也忍不住了,“你敢说一句人话不?”
“你这粗坯,能懂个屁?”田豹子骂道,骂完才觉得身穿一袭道袍,怎么能爆出粗口?才降低了调门,“个中妙法,不是对外人所足道的,你这样的粗货自不必多问。”
李白脸与玄机子却面面相觑,李白脸斗胆问道:“大当家的意思是,咱这老营里另有机关,草上飞都不知道?”
“那是自然。”田豹子一挥手,“我早已做下安排,让曾氏兄弟去暗中发动,现在我们老营上上下下固若金汤,我就等着草上飞前来送死呢!”
李白脸这才意识到,可不是吗,今天曾家兄弟怎么没来大厅议事?原来是田豹子早有安排。
韩大肚子长出了一口气:“有这安排你早说啊,让我替你多操了这些天的闲心!不没事了吗?没事我可走了。我在炉上烤了地瓜,现在还热乎着呢。”说完,他到是头一个跑了。
“这个吃货!”田豹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又说道,“老李你还是带着人回蜈蚣沟,需要紧守门户。记住除非有我的命令,要不然的话老营这边无论出了多大的动静,你都要按兵不动,懂吗?”又道,“齐三泰你回鹰嘴岩,同样守住鹰嘴岩听我命令。老营里面有天雷地火大阵,一旦发动起来,天崩地裂,你们不用着急,要是一股脑的冲过来了,万一误入天雷阵,我还得救你们,反而担误事情!都听明白了吗?”
李白脸与齐三泰皆领命而去,台下玄机子还要说话,田豹子却一挥手:“余者各司其职,玄真子你多派探马往同昌城的方向,一旦草上飞有什么动静,立刻报与我知。”
玄真子连忙答应一真转身跑了,心里想着今天晚上说啥也不回来了,省得抄那三十遍的《道德经》。
玄机子却还有话说,可田豹子根本不给他机会,转身自顾自的先走了。
等到今天在厅内的话一传出来,老营里面的穷党兵丁可就议论起来了。原初一听说草上飞当了什么剿匪大队的大队长,专门要对付穷党,大家伙人心惶惶,都知道草上飞不好对付,又对老营的布置了如指掌,万一真要打过来的话,说不定老营就撤底完蛋了。
如今一听这新来的大当家田豹子说了,老营里面还有道家的阵势在呢,大家伙虽然半信半疑,但这颗心总算是落了地。想想也是,人家王老道是什么修为?这接班的田道长肯定也差不了多少。道士专讲究看了风水什么的,人家布的阵咱平头百姓看不出来,那是自然的,要是能让咱们看出来,那才出奇了呢。
这老营里除了明堡、暗堡还有那神奇的道家大阵,草上飞又没修过道,他再厉害也懂不得这个呀?到时候说不定他还没摸到老营呢,先让田豹子一道神雷给劈死了。
大伙议论纷纷,但人心总算是稳定了,唯有玄机子在一边连连的晃脑袋。这老营里有啥,他还能不知道?玄机子念了多少年的经了?不能说对这些事情完全不信,但你要说这老营里有什么六丁六甲阵、北斗七星阵,打死玄机子他也不信啊。
直忙到天黑,玄机子坐在卧房里嘴上念着经文,心里却七上八下。不想房门一开,田豹子身着便装的摸了进来,又四下的乱看,好似做贼一般。
“师弟!”玄机子一看田豹子送上门来了,那还能放过他?“你说的这些……”
“假的!”田豹子这回说得那叫一个痛快,“这老营就这么巴掌大块地方,布啥阵那?”
“那你还……”玄机子本来要问,但却突然明白了,“你是为了安定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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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安定人心。”田豹子关好门,“我是说给草上飞听的。”
“草上飞?”玄机子先是一愣,而后说道,“你是说……”
“你以为呢?”田豹子反问道,“就那个草上飞粘上毛比猴都精,你真以为他的心腹就是他带走的那二三十人?蝎虎子的鹰嘴岩里有二百多人,谁敢保证里边没有草上飞留下的奸细?再说你就看齐三泰那个粗货,就算奸细蹦到他眼前了,他能看出来吗?我跟你说,今天咱们在大厅里的话,现在肯定已经传到草上飞的耳朵里了。”
“那……那这就能吓退了草上飞?”玄机子心里还是没底。
“我也不知道。”田豹子摇了摇头,“能吓住最好,要是吓不住的话,我也没办法。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一时三刻就把老营里里外外全改造一遍吧?我现在来找师兄,就是请师兄帮忙,找心腹人马按我说的,暗中将老营的布防改上一改。”说着,田豹子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来,“这是我新画的布防图,师兄你帮我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带着人按照这个去做。但要记住,一定不能闹出什么动静来,要悄悄的进行。”
玄机子心里砰砰直跳,万没想到这天大的任务居然落在自己的头上,连忙点头:“师弟放心,这事就交给师兄了!”
田豹子没多说话,转身走了。而后数天之内,田豹子天天穿着那身道袍山上山下的乱晃,一天到晚还是没个正形的样子,时常与守营的兄弟们取乐,仿佛根本不把草上飞放在眼里。大家伙一看当家的都如此镇定,必然是胸有成竹了,这老营里毛毛散散的人心,也终于一天天的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