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
“陛下,臣错了。”星夜兼程赶回来的霍去病倒是听了卫青的话，不顾大雨打着脸上的凛冽，第一时间就是跑到了刘彻面前,朝他认错，足足的跪了三个时辰，愣是没让刘彻开口同他讲一句话，可见他心中的气愤之深，直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疲累了方才放下手中的执笔，皱着自己的眉间，“怎么，冠军侯如今本事了,都敢无诏而行,朕看你才是陛下吧，冠军侯……”刘彻的句句话中带话似是一把软刀子直插霍去病的要害,只是那轻飘飘的话语又好似赌气一般。
霍去病见此由衷生出了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耍起了无赖,“陛下，若是当真认为臣有二心,干脆一刀结果了臣,一了百了。”
顶的刘彻的火气是蹭蹭直冒，一掌拍在了案上，凌厉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顿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吗？”
两个人还在僵持纠结的时候,来人急急的禀报卫子夫去了青阳殿更是拱起了刘彻的火气,在殿中来回踱步，指天怒道：“废物,废物，一群废物，朕养你们有何用……”
他欲往外行去，却是被霍去病给抱住了腿，激得刘彻一股子无名火，却是无奈的紧，当真是自己宠出来的，简直无法无天了，“松开……”
“我不，陛下还没说如何处置臣呢？”霍去病无赖招数当真是有一套，刘彻叉着腰深呼了口气，“小儿无赖，你也不怕丢人。”他是又急又气又无奈，谁能想到堂堂一个号令三军的冠军侯会是这般幼稚，抱着他的大腿就是不让他走，像极了自家那个小混球太子，脑子忽而闪过了一丝精光，“你这招该不会是据儿教你的吧？”
霍去病一闪而过的紧张更是加深了刘彻的笃定，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浅笑，“臭小子……”没想到霍去病却是抱得更紧了，“臣错了……”
“行了行了，起来吧，也不怕丢人。”霍去病的无赖愣是把刘彻折腾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颇有些无奈的催着他赶紧起来。见刘彻不再深究此事，他的心中亦是松了口气，心里还是感叹还是刘据那小子有办法，自己还没入宫前，就是派人等在了宫门口，让自己看见刘彻什么都不要辩解，就一个字“赖”就是了，他家父皇最吃这一套了，每次他一做错事，只要如此，刘彻便是会缴械投降了，他原以为刘据这是在耍自己玩呢，却是没想到果然是要效果啊，见达到了目的的他，赶紧松开了刘彻急急的跟了上去，低头理着装的步伐没想到会撞上刘彻，整的刘彻是一脸懵逼，“你不回去跟着朕做甚，这一夜你是没把你折腾累是不是？”刘彻表示实在无奈。
霍去病对于刘彻的疑问很是觉得诧异，“臣要保护陛下啊。”说着还不忘挥舞了下自己的拳头，满脸的认真，激得刘彻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深宫高墙，他要他保护个头啊，却又无可奈何，他走一步霍去病就是紧跟着他走一步，还不忘催着他快点，把他那满肚子的火气愣是给折腾的只剩憋气。
而青阳殿内的卫子夫则是被眼前的双眼凹陷，瘦骨嶙峋的模样当真是让卫子夫给吓了一跳，她无从得知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好的李妍儿怎么成了这幅样子，可见她眼中的恐惧并见不得假，看着卫子夫越走越近，而她则是攥着被子紧紧的往后退，“走，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皇后……”阿陌显然也是被她这幅样子给吓得不轻，欲拦着卫子夫往前行去，可卫子夫却还是一意孤行往前走去，朝她点了点头，示意无事。
此等景象，她亦不知心中是作何感想，可她决信此事不会如此简单，前些日子还是好好的人怎会突然就变成了这幅样子，而她那副好似神志不清的样子到让卫子夫产生了一丝疑惑，“阿陌，你看她像不像中毒？”卫子夫的轻声询问让阿陌也是往前凑了上去仔细的望了望，“倒是有点像。”
而卫子夫一拿起旁边放着的药碗，她便是紧张的不行，“不，我不喝，不，不，我不要，我没病，我不要……”复又上前紧紧的抓住卫子夫的衣摆，“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乖乖听话，不，不喝，不喝……”满是惊恐恳求的抱着卫子夫不放，吓得阿陌赶紧上前要去护驾却是被卫子夫给拦住了，轻拍着她的背到满是柔声道：“不怕，不怕，我们不喝药，好不好？”她像是哄一个孩子一般轻哄着她，直到她放下戒备，却在看见阿陌欲上前的时候还是发起狂来，用被子紧紧的将自己罩着瑟瑟发抖，“走，走，走，坏人，坏人……”那般疯癫恐惧的样子让卫子夫不得不将阿陌给唤了出去，方才上前拉了拉她的被子笑着道：“不怕，不怕了，坏人走了……”
李妍儿方才探出了一双眼睛，确定除了卫子夫四下无人才傻笑了起来，“走了，走了……”开心的鼓起掌来了。
卫子夫循循善诱道：“你哥哥李延年说你最喜欢吃蚕豆了对不对啊？”卫子夫从怀里掏出了一包蚕豆显然是有备而来，她一直在观察着她，却见她突然傻笑了起来，“好吃，好吃，蚕豆要吃……”
“那你乖乖的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给你……”卫子夫晃动着手里的蚕豆轻笑道，“你可认识卫青啊？”那一瞬间的停顿复又急急上前争抢的样子，卫子夫高举的手瞬间就是放了开来，任由那蚕豆撒了一地，“掉了，真可惜啊……”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却见她犹如狗一般瞬间爬了开来，在地上拼命的捡着那些蚕豆，那样子倒让人还真的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疯了，只是她那一瞬间望向卫子夫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恨意终究没有逃过她的眼，她狠狠的踩在了她眼前的一颗蚕豆上，“想不到李夫人做人有一套，做起狗来亦是如此有心得啊，只是不知这一幕若是让刘髆看到了会是如何？”
她的看穿毫不掩饰的戳穿，让她的动作瞬时便是停留了下来，她已经没有了亲人了，那个孩子就是她唯一的牵挂了，她无法想象她的孩子看到自己这一幕会是如何，可她知道卫子夫做的出来，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不然自己的哥哥又怎会惨死成这般，上前便是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那血红的双眼倒真像是癫狂至极了，终究还是刘彻到的及时，一把攥开了她，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你个疯妇……”眼看她还欲上前，霍去病赶忙拦住了她，用剑将她抵在了柱子上，却见她笑得亦是癫狂，“疯子，哈哈哈哈……我就是个疯子，从我哥哥死了的那一天起我就是疯了……”是的，从李延年死的那一刻起，她就是疯了，疯的难以自拔，刘彻不问缘由，她的弟弟哥哥一瞬之间就是如此死了，而且死后还要背负着无尽难听的骂名，她的孩子，她那可怜的孩子，贵为皇子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忍受着所有人的白眼和无视，同为刘彻之子，他和刘据的待遇相差是如此之大，而她唯一最后的倚靠李广利更是被刘彻扔去了朔方，有生之年定难再返，而这一切终究是为了什么，只是源于她对卫青的爱意，她爱他，从第一眼见到他起她便是心之念之而不忘，那个一水之恩的小哥哥，可到头来终究只是她一个人的心之所愿，心之所向，那个人的眼里从来由始至终都没有她，而这一切她是足足等到了自己家破人亡那刻她才明白的，她恨自己的任性，也恨自己当初没有听李延年的话，更恨自己的执著，到头来她什么都没有了，而他，位极人臣，更是娶了新妇平阳公主，她焉能不恨，望着满宫的喜色，可那抹喜红终究不是属于她的……也是从那刻起，她疯了，疯的彻彻底底，丧心病狂……她费尽心力利用李延年留下的人脉，得到了李广利的讯息，更得到了卫青的一个亲信部下赵信有反意，要知道当初为了博美人一笑，刘彻又是个爱才之人，可是给足了李广利的机会，让他上阵杀敌，盼他能立不世之功，却终究只是黄粱一梦，他始终没有卫霍的天赋，可他却借此在军中交了不少的朋友，而那赵信便是其中之一，要知道赵信可是匈奴人，被卫青降服如今却又反意，对卫青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她本可以静观其变，坐等一切发生，无论赵信*成与不成，她必是得意的那人，因为成了李广利已经与其打好关系，若是不成，那也只会是卫青的失误，更会因此丧失了刘彻的信任，可她却是执拗的偏偏不，她偏要以此来探卫青的心意，来探她那些年的情谊是否错付，方才会用李延年的人脉却打听刘彻的行程，更让人掐住时辰让刘彻见证这一幕，可当卫青当真如此赤裸的拒绝她，甚至根本记不起来有她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痛苦瞬间迸发而出，得不到的一切就不如毁灭吧，她要报李延年之仇，无论成与不成，她就是想要羞辱刘彻一番，她的哥哥不就是因为阴晦之事而亡，她偏要刘彻切切实实的戴上这顶“绿帽子”，还是自己的心腹之臣，要卫子夫切切实实的体会自己的丧兄之痛。
“陛下，不是早就想我疯许久了吗？不然也不至于日日派人给我喂这毒药不是吗？”李妍儿疯狂的大笑道，卫子夫更是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刘彻，却见刘彻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朕送你回去吧。”他似乎并不太想于她探讨这个问题。
“大将军回来，陛下，大将军回来了……”卫青的无诏而归再度惊起了颓败的李妍儿一丝亮色却终究是黯淡了下来，“陛下……”卫子夫冷静自持的目光紧盯着刘彻，“让他去宣室候着……”刘彻不满的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