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陛下……”春陀小心翼翼的唤着如今阴晴不定的刘彻,深怕自己说错一句,惹得刘彻龙颜大怒。
“何事?”埋头于满案奏章中的刘彻根本无暇搭理于他,甚是随意的打了个哈欠。
“韩大夫求见……”
“韩大夫?”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刘彻轻声呢喃了两句,疑惑的神情忽而开朗了起来,眼中满是喜色,突然起身在殿内转起了圈圈,指着春陀颇有些激动,“快,快,快让他进来。”
“臣韩嫣……”满是尘霜过来的韩嫣意欲朝刘彻行礼,却被急忙走下来的刘彻扶住了双臂,“快些起来,快些起来……”
经年未见的韩嫣早已不是当年长安城中“苦饥寒逐金丸”的风流少年了,塞外的风沙催使他成长了不少,看见黑壮了不少,蓄满了胡须的韩嫣,刘彻似是有些激动,一拳揣在了他的胸口上,“好小子啊,总算是知道回来了。”
韩嫣却只是笑了笑,“臣可是听闻陛下已为人父,皇后可是为陛下诞下了三个可爱的小公主,臣还未来得及道喜。”
提及卫子夫刘彻的脸上似是有些僵,拉着他就是往上首行去,同他话叙当年,尽是当年,金戈铁马意气往事,刘彻更是心情大好连连欢笑,直到韩嫣提及想去见一见卫子夫,刘彻瞬间就是脸色一变,“王孙风尘仆仆归来,到是迫不及待想见朕的皇后。”他的话语之中尽管带着笑意却明显带着一股寒意。
韩嫣当年远出长安,为的不过就是刘彻的疑心作祟,如今他再度归来本以为他应当忘记了那些年的旧事,却终究是忽略了刘彻可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当年闹得满城风云的女子如今虽为他的妻子,可当故人重逢再忆当年,他依旧还是不能释怀的,只是如今的他已经学会如何掩饰自己。
见他忽而翻起了眼前的奏章,就知道他是在给自己下马威,终究是他心急了些,初入长安他便听到了陛下新宠王夫人,仙人降福于此身,日日欢歌蒙圣宠,不见椒房旧人颜,隐隐的就是在唱衰卫子夫,昔日的未央神话不过一场尔尔,他很想知道如今的卫子夫应当如何自处,方才入宫面圣,始终是他小看了刘彻的嫉妒之心,“臣……”韩嫣似是想要解释什么,刘彻突然将案上的奏章一卷,“朕与王孙多年未见,应当一叙,应当一叙。”
椒房殿内的卫子夫正带着三个女儿折腾所谓“皮影戏”,自打她知道了如今的刘彻被王莉弄的五迷三道的,一场上林神象让他如今对鬼神之术引起了极*大的兴趣,要不是如今繁事居多,又是备战,又是粮草,令他依旧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怕是早就陷进去,卫子夫觉得必须做些什么让这头野猪清醒过来,根据当年的记忆,她让卫青找几个匠人将她画的那些人像给做出去,只是不知卫子夫画的实在不好,还是匠人技术不行,那做的人像始终不够形象,最多只有三分像,这也罢了,卫子夫本想通过三个小家伙让刘彻观看这场戏,可皮影操作本就是一件不易之事,极为讲究协调性,卫长和阳石舞动了两下,两个皮影小人就是撞到了一起,没什么耐性的卫长一下子就是失去了兴趣,袖子一甩就是不愿干了,反倒是诸邑玩的格外有兴致。
刘彻一进来就是卫子夫和卫长又在斗法,自然而然就是露出了一抹笑容,“朕的阿妍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卫子夫见到刘彻,赶忙让人收拾了这堆东西,她可不想还未成型就露陷,不由的就是将所有的原因都推到卫长身上去了,“让她学点东西,没有半点耐心,将来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朕的公主将来自是大把人求着娶,只有我们阿妍挑别人,那轮到别人挑我们阿妍。”刘彻对卫长不可谓不宠,在他眼里自己的卫长就是什么都是好的,不好都是别人的错,当真是宠的没边。
诸邑一看有人要收自己的玩具,撇着嘴就是要哭,死死攥着一小角皮影人型不放,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韩嫣看着他们一家人嬉笑打闹,直到刘彻也哄不好诸邑之时,方才出手变了个小戏法,从脑袋后面变出了一块手帕,一下子吸引住了三个孩子,令她止住了哭声。
卫子夫奇怪的望着眼前有些熟悉却又感觉陌生的人,又望了望刘彻,“是韩嫣。”卫子夫一听眼前的人是韩嫣,诧异的直捂住自己的嘴,显得亦是有些激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是韩嫣。”
“臣韩嫣见过皇后。”嘴角一抹邪笑,他依旧是长安城中最为风流的少年。“你……起来吧。”
本就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刘彻,见他们两个久久对望,更是颇有些不高兴,假意咳嗽了两句,“想不到韩大夫哄孩子如此有一套啊。”
“不过一些外邦小玩意,让陛下见笑了。”韩嫣朝着刘彻抱拳道。“韩大夫可是对皇后‘念念不忘’啊,这方才一入宫便想着来见你呢……”刘彻虽然面带笑意,却是着重咬紧了“念念不忘”四个字,握住卫子夫手亦是更紧了,好似再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卫子夫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直在同自己上演冷战戏码的刘彻居然会因为韩嫣的归来紧张起她来了,宴席之上不停的说着自己同他的趣事,吃干醋的刘彻到是显得格外可爱。
“这杯酒臣敬皇后。”韩嫣举杯欲敬卫子夫,却是被刘彻给拦下了,“子夫不胜酒力,这杯朕替子夫饮了。”卫子夫倍感无奈的看着在那里较劲的刘彻,“臣先干为敬。”韩嫣也只能是无奈的笑着罢了。
“陛下,王夫人那边……”春陀不合时宜的打断了刘彻,刘彻恼的是将酒杯直接狠狠的砸在了案上,“没看朕这里有事吗。”更是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卫子夫,似乎显得有些心虚。
“说吧,出了何事?”终究还是卫子夫替刘彻出了这个头,尽管她的心里是如此的厌恶这等低劣的争宠手段。
“王夫人晕过去了……太医令说王夫人已有身孕一月有余。”春陀的话无疑于一道闪电劈向了卫子夫,她却依旧保持着那副笑容,那是她历经了两世的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陛下还是去看看吧。”
刘彻眼看就快而立之年,膝下至今无子,他虽从来不说,可到底还是期盼的,尽管对卫子夫有些许歉疚,还是起身走了。
“陛下既已走了,臣亦是该走了。”韩嫣自然是接收到了刘彻临走时看向他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此番回来,可有打算?”卫子夫将刘彻饮了半杯的酒一饮而尽淡淡的道。
“陛下,要出兵了……”韩嫣思索了半天回答了那么一句,“陛下,似乎变了。”他忽而望向了他,“但得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你啊,还是如以前那般,小心祸从口出。”卫子夫见韩嫣如此,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早些回去休息吧。”
“田蚡之事我听说了……”韩嫣似是有些激动想要说些什么,卫子夫急忙厉声喝住了他,“韩大夫,这是椒房殿……你喝醉了……”
韩嫣终究是跪了下来,复杂之色望着上首的卫子夫,他有满腔的话语想同她讲,却是话到嘴边难以出口,他想告诉她,刘彻不值得,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帝王了,不是当年受人钳制的少年了,往后余生他会有着无数的女人,满心的不甘只能化作那句“臣唐突。”
“我让人送你回去。”卫子夫无声的叹了口气,“子夫,我当年似乎不该将你送到陛下面前……”双膝跪在那里的韩嫣,低着头紧抿着双唇,良久才道了那么句,“若是当年我有勇气……”刘彻三尺利剑悬在他的头上之时,打断了他当时最后的一点念想,他以为当年萌芽在心底的好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直至消失殆尽,直到他再遇到她,看着当年那个小机灵的卫子夫如今被汉宫磨成了这般模样,不得不说他心疼了,当年的天子是如此的用情至深,大有要与全天下为敌都要与她在一起的决心让他终究退缩了,只是他没料到的是,也许这本该就是卫子夫应有的模样。
“韩嫣……”如今的卫子夫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王夫人的怀孕令她危机更是丛生,她不能由着韩嫣在胡说下去了,这是天子的地盘,隔墙有耳的道理隔了那么多年,韩嫣还是半点没有长进,“本宫是皇后。”她在不停的提醒着这位昔日天子近臣。
“韩大夫醉了,阿觅着人送他回去。”卫子夫唤来了人,始终不曾转身回头望一眼韩嫣,自是未曾听到韩嫣嘴里那句不曾出声的,“我后悔了。”
等到一切归为寂静,卫子夫的泪早已是止不住落了下来,“路是我自己选的。”
刘陵看着喝的酩酊大醉回来的韩嫣,颇有几分嫌弃,望了望四周无人才走进他身边,“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韩嫣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紧紧的抱住眼前的刘陵,不停的呢喃着,刘陵见此亦是配合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在他的肩膀上上下摩擦着,手指勾起他的唇,主动迎和了上去,“你这是想谁呢?”
“子夫,子夫……”韩嫣亦是配合的上下其索,刘陵一直知道韩嫣心中有人,但是他从来不说,如今刘陵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想不到韩大夫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