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落水
宇文承胤踏出东宫的那一刻，太子离宫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宫廷内外。
那座被荒废许久的宫殿，逐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养心殿内，烛光摇曳。
皇上身着龙袍，面容在光影交错中显得庄严肃穆，正专注于手中的奏折，眉头时而微微皱起。
门外，小太监脚步匆匆却又轻盈无声，像一片影子般飘至李公公身旁，低语几句后便垂首退下。
李公公双手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定了定神，缓缓走向皇上。
皇上似有所感，目光未离奏折，嘴里却已问道：“李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李公公稍作停顿，斟酌着言辞上前答道：“陛下，光禄寺卿冯大人......谢世了。”那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突兀。
皇上执笔的手猛地一顿，那支朱笔悬在半空，笔尖上的朱砂红得似血，一滴朱砂墨缓缓落下，在奏折上晕开一片刺眼的红。
皇上的目光终于从奏折上移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哦？”了一声，复又蘸墨书写，“朕记得冯爱卿的娇妻月余前才替他诞下一个麟儿，瞧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身体康健得很，怎会突然谢世？”
李公公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咽了咽口水道：“回皇上，冯府来的人说是中风而亡。”
皇上陷入了沉默，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奏折上，但心思显然已不在那些文字上。养心殿内安静得能听见烛芯燃烧的噼啪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好好的为太子办的一个洗尘宴，先是蛇鼠白蚁，后是祭鼎破裂，抓来抓去就仅仅抓到了几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
皇上突然轻声笑道：“承胤倒是有几分本事。”
李公公听到皇上提及太子，心中一动，附和道：“是啊陛下，老奴在宫中伺候多年，见过诸多皇子。但太子殿下着实与众不同，其他皇子虽各有长处，可太子殿下的本事那是有目共睹。”
皇上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带着几分自得：“李觉啊李觉，在后宫多年，你竟也成了个滑头。”
李公公连忙躬身赔笑道：“陛下，老奴所言句句属实。自从太子回京，老奴时常听闻朝臣们夸赞太子殿下，说殿下心怀天下，有雄才大略。每次老奴都忍不住感叹，这皇家血脉真是神奇，陛下有这样的太子，真是上天庇佑我朝啊！”
皇上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甚好，甚好。”
与此同时，在华清宫的小汤池内，热气腾腾，烟雾缭绕。
小汤池的池壁是由整块的汉白玉砌成，玉石上天然的纹路如同流动的水波，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池边摆放着几个小巧精致的金盆，盆中盛着新鲜的花瓣，香气扑鼻。
汤池中的水微微冒着热气，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花瓣，水中还融入了各种珍贵的药材，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温泉水从池底的几个雕花小孔中汩汩涌出，发出轻柔的声响，如同山间的溪流在低吟浅唱。
荣贵妃慵懒地躺在池中，如墨的长发散在池边，几缕湿发贴在她娇艳的脸庞上，更添几分妩媚。
她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衣，贵妃的手臂搭在池边，纤细修长，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在水汽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玲珑有致的身材在纱衣下若隐若现。
池水中漂浮着玫瑰花瓣，随着水波轻轻荡漾。
绣锦跪在池边，双手轻柔地在荣贵妃身上按压着穴位，荣贵妃微微闭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惬意的弧度，发出一声喟叹。
此时，一个宫女匆匆走来，在绣锦身边低语。
绣锦眉心一蹙，看了眼闭目养神的荣贵妃，示意宫女退下。
她动作未停，轻声道：“娘娘，养心殿的小梁子来了。”说着，凑近荣贵妃耳边低语几句。
“哼，那个李觉，”荣贵妃朱唇轻启，话语从她那娇艳欲滴的嘴唇中吐出，“倒是条好狗！”她刻意拉长了“好狗”二字，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尖锐的嘲讽。
“死一个区区光禄寺卿又有何惧？”她的语气愈发轻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她伸出手，那涂满豆蔻的指甲在朦胧的水汽中闪烁着妖冶的光，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指甲，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本宫要让所有人知道，你能得罪太子，却绝不能得罪我安家！”
绣锦不敢接话，默默跪在一旁。
“靖川也太心慈手软了。”荣贵妃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绣锦不敢接话，默默跪在一旁。
说罢，勾了勾手指，绣锦上前，听到荣贵妃吩咐的话，双目不禁一怔。
东宫之中，庭院静谧。
萧淑慎早已在寝宫之中安然睡下，寝宫内的烛火已经熄灭，宇文承胤独自站在庭院中央，仿佛在等什么人。
突然，一道银剑划破夜空，带着凛冽的剑气向他刺来。宇文承胤仿若未闻，直至那剑即将触碰到他的发丝时，他才身形一闪，极速转身退去。
他的动作轻盈，黑色的锦袍随风飘动。
蒙面人紧追不舍，剑势如虹，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风声，直逼宇文承胤。
宇文承胤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他退至庭院中的百年槐树前，已无路可退，后背紧贴着树干，但他的神情依旧从容。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茂密的树冠，果断地折下一截枝干，那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他手持断枝，迎向那锋利的剑刃。
刹那间，手中的断枝在他内力的贯注下，每一次与蒙面人的长剑相交，发出清脆的声响，溅起一片银色的火花。
宇文承胤手中断枝似灵动的蛟龙，在剑影中穿梭，游刃有余。
几个回合下来，蒙面人渐感力不从心，终是停了下来，冷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躲。”
宇文承胤看了眼手中已被震得有些破损的断枝，轻叹一声：“我还以为你竟然要让我命绝于此。”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
蒙面人坐在石凳上，将剑置于石桌，那动作带着几分随意，但眼神依然盯着宇文承胤，说道：“今日若能杀了大庆储君，也是能吹几辈子的事了。”
说罢，打量着宇文承胤，又道：“更何况，还是个情种。”